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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只是一个晚归的丈夫在向妻子道歉。
娥眉婉转低声道:“没事。”
她依旧没有抬头——应该要解释些什么吧?可又如何撇清呢?毕竟自己在那个男人的怀里,所有人都看见了。
“没事就好,”声音依旧是平静无波,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轻轻地执起纤纤素手,淡淡地道:“我们走吧。”
“你不能带她走。”薛醇的声音冷冷地响起。
阿牛挑眉道:“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能或者不能?”
紧紧地盯着那只有力的握着柔荑的手,一字一顿地道:“我才是她的男人,她的身,她的心,全都是我的,你不配带她走。”
哂然一笑:“你的话没错,不过我想这中间漏掉了两个字——‘曾经’。”阿牛忽然沉下脸,字字有力地道:“所以不配的人应该是你。”
转身携着胡蝶的手一步步向外走。
无声地,她只是毫无意识地亦步亦趋木然前行。
“青藤促膝棋犹暖,玉阁缠绵梦未回……蝶儿,棋尚暖,梦尚酣,你却已经如此决绝地离开了么?”悲绝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娇俏的身形一顿,却终于没有回首——不回眸不是不眷恋,再回眸已是别样天。
“蝶儿,只要你回来,我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不!我会加倍补偿这么久的离别中欠下你的爱,蝶儿,给我机会。”如同魔咒般温柔的声音。
孱弱的肩微微颤抖,艰难的步履却似反而加快了。
“你不觉得那个蝴蝶胎记很动人么?”
最后一声如刀般语音直令她身形大震,脚下险些踉跄。
不能再疼爱就只有去毁灭了吗?
阿牛的脚步蓦停,缓缓地回转身。
垂首,如坠万劫不复的深渊,浑身似已浸透千年冰魄,她不敢抬头,不敢迎视那已经近在眼前的双眸——为什么娘亲当年要忍痛离开?是否她亦不敢、不愿、不能面对如此残忍的磨折?
木然地,看着眼前的那双脚一步一顿向着身后走去。
乱如麻,心底早已天崩地裂,身体却依然凝固在原地。
一步,一步,沉稳而凝重,终于站定在薛醇的身前,平静的眸迎上他挑衅的目光。
两道眸光的胶着处,似乎已能感受到火星迸溅。
窒闷,仿佛夏日午后雷雨将至的燥热沉郁,料峭的东风也如凝结了一般。
两股强大的气息静静地对峙,没有刀光剑影,却足以令人惊心动魄。
忽然,阿牛的脸上渐渐浮起一个令人难以捉摸的浅笑:“谢谢你。”说完,竟似觉不够一般,又诚恳地深深一揖。
缓缓直起身体,对上薛醇敌意不减的双眸:“其实我一直都担心她会顾恋旧情舍我而去,不过,就在刚才,你已亲自将她完整地交付与我,从身到心,现在,我可以安心地带她离开了。”
言罢,带着一种胜者才有的微笑翩然转身,牵起始终僵凝着的胡蝶的手缓步离去。
薛醇死死地盯着渐行渐远的一双背影,双拳早已大力紧握到关节格格作响。
冷哼一声,妖魅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那么容易就走?”一挥手,紫衣人已跃跃欲试。
“不!”薛醇却突然抬手制止他们的行动,双眼依旧带着浓重的恨意盯着那两个身影消失的方向。
蔷薇公子讥诮地嘲讽道:“你该不会是真的想要亲手把自己的女人送到他手里吧?”魅惑的脸一撇:“如果是我,宁可毁了她,也决不容旁落。”
无比艰难,却强自隐忍地道:“我自有道理。”
哂然拂袖:“好啊,那你自己跟娘去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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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大情敌第一次正面交锋,没人发表点见解吗?
第二十二章 恋人忧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向哪里,只是木然地跟随,脑海里仿佛是空白一片,又似乎是纷乱烦杂。
沉默,两个人影在渐沉的暮色中一前一后地缓缓而行,仿佛只是在散步,却又分明无比沉重。
终于,阿牛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转身,怔忪恍惚间胡蝶险些撞入他怀中。
慌乱地稳住身形,双眸却始终低垂,无措地怅望着自己纠缠交握的一双玉手。
许久,终于伸过手去缓缓抬起她精巧的下颌——那慌乱的眼眸里满是羞辱和绝望,贝齿深深嵌入柔润的唇中,一丝鲜血已悄然滑落,刚刚些微圆润起来的身躯瑟瑟如秋花般楚楚哀怜。
轻轻叹息了一声,不自觉地将带血的芳唇拯救出来,无比怜惜地抚着她惨白的娇容:“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
胡蝶轻颤地仰起脸,艰难地一笑:“我还有权利哭么?”
深深叹息一声,他晦涩地道:“对不起,我不该又擅自替你做主,也许……”痛苦地阖起眼帘:“如果……你想回去,现在还来得及……”
她如遭重锥般踉跄地连退数步,直到后背抵上一棵小树才勉强站稳,胸口剧烈起伏着,眸中似怨似怒似屈辱:“我的过去从不曾瞒过你,你……你也早知我并非完璧……”忽然撇过脸去凄绝一笑:“罢了,自己种下的恶果,再苦再涩也只有自己咽,事已至此就请你赐休书一封,我……我无话可说。”
肝肠俱裂,他陡然上前紧紧拥住那个在晚风中绝望颤抖的纤柔身躯,仿佛要将她与自己融合到一处。
“别说这种话,你想要我心痛而死么?”彻骨悲绝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喃:“除非死,否则什么也不能让我离开你。”
他怎么能够告诉她,当他看见她依在那人的怀抱中,如此自然如此熟稔的模样,那一瞬间,心中已然天塌地陷,是拼尽了全力才没有落荒而逃——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一刻他离去,就真的永远、永远没有机会再站到她的身边。
所以,他只有上前,隐忍着心头的伤痛、惊惶、无助、不甘……
要怎样才能留住你,小蝶?
每走一步心中就悄悄地问一遍。
没有把握。
当他看着她惊慌地掠至自己身前的时候,竟然险些不能抑制紧紧拥住她的冲动:之前她动容地望向那人的一幕,让他觉得仿佛黄粱初醒的痛彻肺腑,那种不可捕捉的惶恐重重地击溃了他所有的自信。
当他握住她柔腻冰冷的小手,那寒意冻伤了他心头一直以来的炽热。
薛醇的话没有错,她确实是他的,从身至心,从初始到如今,永远无法自她身上抹去他曾经的痕迹,而自己,却惟有隐忍,惟有用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话来回应——不错,的确只是“曾经”,却是任何人无法抹杀和替代的曾经。
背后传来的每一句话都重重地锤落在他心口最痛最弱的伤口上,血肉横飞,却只有艰难地一步步逃离。
“你不觉得那个蝴蝶胎记很动人么?”
如同地狱恶魔般的声音,提醒着他长久以来所努力忽略的一切。
千万芒刺已将心蹂躏得血肉模糊,可是他却必须回身面对——怎样的摧残折辱他都可以忍耐,却惟独不能也不愿容忍任何人对她的一丝亵渎。
可是,他又能如何?生与死,成与败,两个男人之间尊严的斗争,最终的牺牲品一定是她那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所以,他只有强压下心头的屈辱与怒火,没有选择地选择让步。
她与薛醇的那段往昔:青藤别院的促膝手谈、玉阁锦帐的抵死缠绵……他都曾亲身见证,不容忽略、不容否认,只能隐忍、只能放下。
她的温婉,她的妩媚,甚至,她心口的那只暧昧粉蝶,他都不能独占。
只是迟一步,却亦似迟了千百步。
心头伤已愈裂愈深,他只有用力地抱紧怀中的人,仿佛要将她深深填入那巨如鸿谷的创口。
呼吸已不能自如,浑身的骨节已被深重的紧拥箍得生疼,然而,惟有这样的痛才能让她真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也惟有这样的牢牢禁锢,才能使那颗惶惧的心渐渐稳定下来。
身体上的疼痛慢慢掩没了心灵的痛楚,仿佛才一点一点恢复了意识和知觉,瑟缩地环上他的腰,感受着炽热的体温,聆听着深重痛苦的呼吸,轻轻地道:“不要丢弃我,好不好?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爹、我娘,还有……我不能再失去你了,不能……”微弱的哀求足以令人肝肠寸断,泪水终于冲破了眸中的茫然涔涔而下——无声的凝噎最是伤心动情。
“小蝶,我不会先放手,除非……是你要离开。”下颌在她的发鬓上轻蹭,声音已是微有沙哑。
一字一句都敲击成内心的伤痛:“我不会,我不会……”哽咽地一遍遍重复着:“我不会,不会的……”纤弱的双臂竭尽全力地收紧,仿佛要熔入他的身体里去疗那一道道深深的伤。
终于,哽咽的呢喃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吞没。
不似往日的温存与小心,却是伤心痛绝的狂乱和掠夺,紧紧地将她轻颤的娇躯包裹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去她身上一切曾经的痕迹……
爱,终归还是自私的,终归还是渴望全部地占有么?
是不是,爱情的世界里永远没有洒脱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理智终于渐渐驱散了狂乱的思绪。
心疼地松开怀里的人儿,细碎地吻舐她的泪水。
胡蝶双眸微阂,静静地感受着这令人安稳的温存,忽然幽幽地道:“其实,你不必担心。”张开双眼平静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和他注定是不能走到底的人。”
他深深埋首入柔顺的秀发中,任乌丝缕缕摩挲着脸颊,声音闷窒地道:“对不起。”
在已是幽暗的月光中凉凉一笑,缓缓地攀上他的肩,目光微微有些游离,声音飘忽而悠远:“薛醇的身世我从来没有仔细问过,他也不曾刻意地说。只是从未感觉他是个简单的人。以前,我们不接的买卖一定是大风堂接;他背着我杀了那些无辜的人,却偏偏又要留下代表着血蝴蝶的剑伤;被武林同道的追杀是自他而起,在逃亡中他却莫名地受伤中毒;清凉山那一役,他选的会合地点明明是一条绝路;数月之后本可以悄悄前来找我,却偏偏要在对面山头放血蝴蝶风筝,以至于朝廷的人闻风而至;之后没多久大风堂也来袭扰,还烧了我们的屋子。”叹了口气,接着道:“荆江渡船倾覆之前,他的身影出现在码头,船毁之后,救我的人又恰巧是他,甚至,还打捞到一具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