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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毒的寒光从丹凤妖眸中射出。
“小心!”她惊呼出声。
一蓬粉色的烟雾已向金线人的背后激射而去。
蔷薇香!
不需要吸入也可以令人昏迷的妖香!
一声微不可闻的冷笑,金芒一炽,若绚烂的旋涡,粉色的烟雾骤然消散。
闷哼一声,鲜血顺着蔷薇公子的口、鼻缓缓流出——明知要穴被制却仍强催内力,这一下恐怕已伤及肺腑。
没有再看他一眼,金线人只是横抱起胡蝶,慢慢地向门外走去。
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蔷薇公子忽然冷笑一声:“我认识你,我知道你是谁了。”
金线人身形一顿,更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字地道:“你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要知道,这样能够活得久一些。”
一种奇异的令人安稳的气息。
胡蝶虚弱地蜷缩在金线人的怀中,紧贴着他精壮的胸膛。
结实的肌肉,火热的体温,有力的心跳……
这该是一个老人应有的怀抱吗?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精神的壁垒却随着心绪的放松而轰然瓦解。
疲倦、惊恐、伤痛、饥饿、虚弱……她终于再次陷入混沌中。
额,好吧,我承认这段有点狗血,前段时间看新闻说有个英语老师就是那么“护肤”的……好恶心。
第十五章梨花飞
迷蒙中一股潺潺的暖流缓缓自背后天突源源而入,经璇玑过膻中轻柔沉稳,出巨阙入气海温和醇厚。
一周天,驱散遍体寒意;二周天,抚祛胸中烦痛;三周天,贯通经脉气血;四周天,引导内息游走;五周天,身轻体畅百骸舒爽。
深厚的内力似怜惜、似抚慰、似指引、似疏导,足足运行了五周天,才小心翼翼地自天突收回。
干暖的棉衣溢着阳光的气息,胡蝶静静睁开眼眸,微微佝偻的身影已轻轻站到了窗前——总是只给她背影么?
这一次她却似没有了上回的羞怒。
夜色如漆,一地的白雪映射着皎洁的月光分外明亮。
月如菱花。
“今天是十五么?”胡蝶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十六。”仍然是那个略苍老而嘶哑的声音。
“你要我去京城是为了兵符?”
“……”
“不过是块死物,重新做一对不就好了?”她不解。
“兵符乃是千万将士以生命对皇族做出的承诺,如果随便就可以改制,那么也就失去它存在的意义了。”
胡蝶怔了一下,忽然冷笑道:“那么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这样一来兵符的线索断了,你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沉默了很久,金线人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兵符的线索断了,并不代表兵符就不可能重现于世,只要兵符在外一日,就有可能为人所用,况且,改制一对兵符并赋予其使命,比寻找兵符更难,所以,杀你只是下策,非不得已而不可为。”
“所以我还是要去京城?”
“不错。”
“如果我不愿意帮朝廷去找兵符呢?”胡蝶笑了笑:“或者说我其实根本不知道兵符的下落。”
静默片刻,金线人沉声地道:“当今圣上沉疴渐甚,自入秋起便已缠绵病榻,如今已有月余不能上朝,太子监国固然勤勉,然朝堂内外伺机而动者不为少数,北羌又跃跃欲试屡有摩擦刺探,可谓内忧外患风雨飘摇,若兵符落入有心人之手,那么血光之变在所难免,轻则令骨肉相残基业动摇,重则使外夷乘虚而入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即便兵符不出现,当此内外交困之际必有要大举调动兵马之需,若无兵符,定然处处掣肘,江山社稷岂非岌岌可危。”
胡蝶轻垂螓首:“难道一定要我爹娘两族的性命来换天下人的安乐么?”
“所以你才一定要去京城。”金线人忽然回望着她,双眸烁烁:“不仅是为了天下百姓,更是为了你父母和族人。”
“为了我父母和族人……”胡蝶已深明其意:他是要她亲见太子,以兵符为条件求这位未来的君主许诺赦免爹娘和族人。
明澈的双眸忽闪忽闪,轻笑道:“原来你早都替我想好了。”突然又叹了口气,有些凄然地道:“不过,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只怕未必到得了京城。”
“我会派人保护你。”
“为什么不是你亲自保护我?”胡蝶眸光流转轻咬朱唇。
没有答话,他只是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
“是不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线人已经走到了房门口。
“还是怕我识破你的身份?”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地银光和着寒风扑入。
“所以你一定不敢告诉我你的名字。”
轻叹中仿佛多了无限的忧伤和惆怅:“线人是不能有名字和身份的,如果你一定要问,就叫我金五吧。”
最后一个字已溶入沉沉的夜色。
胡蝶慢慢地走到门前,凝视着他消失的方向,轻轻地道:“金五……”
金五,是不是第五根金线的意思?
派来的保镖竟然是梁亦可。
胡蝶笑笑道:“有劳梁捕头了。”
梁亦可仍是沉稳有礼地回了一躬:“胡姑娘客气。”
抬首看见她鬓边斜插着一朵雪白的梅花不由微微一怔,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不自然地将目光移开。
倒是胡蝶,凉凉地一笑:“先夫已于荆江不幸殒难。”
梁亦可却并没有说节哀顺变之类的套话,仅是无声地深深一揖。
几经辗转,胡蝶早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幸而梁亦可熟稔道路,沿途何时疾驰何处停歇倒也安排得井然有序,她便也乐得遂心省力。
双辕小车虽然寒冷透风,冰凉的馒头虽然干硬难咽,但比起前些日子的锉磨,已是天壤。
是日已来到襄城。
襄城虽然不大,然北带京洛南控荆襄,自古便是南北通达的必经之地,因而商贾兴盛街市繁荣。
进了城,缓辔而驾,梁亦可忽然探进头来:“此去京城已是指日,一路劳顿今日不如早些休息,未知胡姑娘意下如何?”
“全凭梁捕头安排。”
平安客栈。
好象每个地方都有叫“平安”的客栈,也许,对于出门在外的人来说,平安的确才是最重要的。
胡蝶深深地将自己没入热水中,许久,才把头探出水面。
满满地将微凉的空气吸入胸臆,颠簸劳顿似是一扫而空。
懒懒地倚在浴桶边缘,无意识地漫拢乌丝,水汽氤氲蒸腾,恍惚又回到了那深山小院,她在房中沐浴,他在院外等候。
最平淡的一段生活,却成了心底最深刻的一道伤疤。
伤痛地阖起双眸,熟悉的,憨憨的笑容浮上眼前。
倏然张开双眸,悲愁不再,却是炯炯的明晰。
更衣梳妆,揽镜自照,镜中佳人憔倦一扫,复旧是婉逸动人,尤胜当初。
素简木簪,清淡白梅,不着锦绣已是万千颜色。
正凝睇间,有人轻轻扣门。
“请进。”胡蝶收敛神思回眸应道。
却是店内小二,手中拿着个小小的油纸包,嚅嚅地凑进来道:“敢问姑娘可是叫小蝶?”
心头一震:“正是。”
小二“哦”了一声,松了口气:“刚才有位客官托我将这个交给姑娘。”说着递过油纸包。
狐疑地接过,正欲询问,那小二却忙忙地道:“我还有事,您歇着,小的告退。”话音未落脚下已如抹了油般一溜烟逃也似的出了客房。
轻软的油纸包内似如无物,却折裹得认真整齐。
小心拆开,一个被水浸渍过而褪色的黯淡的红纸包跃然眼前。
心如重槌敲痛,微颤的双手解开红纸包,气息一阵颤抖,胡蝶的手紧紧覆在唇上,不让自己惊呼出声,泪水却已滴滴如断线般滑落。
红纸包内两束青丝缕缕交缠脉脉相扣。
结发绾同心,白首不相离。
一寸同心缕,百年长命花。
青丝犹在,同心犹在,百年不相离的人却在何方?
跌坐镜前,昔日的温馨美好再度历历呈于眼前,多少次困顿迷离中的眷恋,多少次午夜梦回后的哀思……
为什么,要到失去以后,才发现此情已如覆水难收?
为什么,明明以为的无动于衷,却在今时今日化作心头难舍的痛彻?
忽然,油纸包内的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将她从纷乱的神思中拽回。
乾明寺,放生池——字迹稚劣。
“阿牛!”低呼一声胡蝶已掠至门前,却忽然又回到桌边,小心地将青丝重新包好,又裹上油纸,才终于匆匆地飞身出客栈。
看着纤弱而急切的身影消失在人海,梁亦可忽然悠悠地叹了口气:“你觉得这样做真的可以么?”
“乾明寺在城南五里有余,现在天色未暗,路上行人众多,她不敢随意施展轻功,这样一来一回只怕起码要两个时辰。”身后一个声音淡淡地道。
梁亦可挑眉道:“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去?”
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下:“我也不是很有把握,只是我手上有样东西,感觉她见了之后也许会想去看看。”似是有一丝失神地喃喃道:“没想到她如此急切。”
叹了口气,梁亦可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去招惹唐门,替她了结江湖恩怨不在你职责范围之内。”
“现在的情势已经够乱了,进来搅局的人能少一个就少一个,将来要假手于她之事还很多,我不想有太多的干扰。”
忽然回身,梁亦可眸光闪闪地盯着身后的人:“虽然你是金线人,但为了你好,我仍要多嘴提醒一句,线人是不可以有感情的。”
金线人的声音冰凉寡淡:“我知道,这是规矩。”
夕阳如血。
胡蝶的客房内寂静悄悄。
眨眼间,门前却多了几十条人影。
安静,有序。
“胡蝶。”一个鬓发花白的老者沉声道:“老朽在此,还不现身?”
房门应声而开,一袭黑衣如墨:“唐老前辈,在下恭候多时了。”声音恭谨而平稳。
唐继山一怔:“你是何人?”
“还债的人。”
“什么债?”
“血债。”
唐继山冷冷地道:“你可知道血债要怎么还?”
“血偿。”语声仍旧平静如初。
“既然知道,就该明白,澈儿的血债一定要血蝴蝶用命来偿还,任何人都无法替代!”苍老的声音中酝着深深的恨意——白发人送黑发人,任谁都是不能弥补之痛。
“如果,我一定要代她还呢?”语声一如古井不波,却带着无可动摇的坚定。
冷笑一声:“那要看看你够不够这个资格。”
无语,一屡金丝却如蛇般蜿蜒爬上手臂,在墨色的衣袖上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