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翎瑚背着脸,瓮声瓮气道:“我不要下来。你看见过我啦,”她一扭头,看了丽贵妃一眼后瞬即又埋在逸寒怀里,“快走吧,相公。”丽贵妃呆若木鸡。文璟帝看出不对,向逸寒道:“说,这是怎么回事?”逸寒款款将翎瑚的病症说了,临了又道:“儿臣本想今晚教她一些礼仪对答,明天再趁便告诉父皇同母妃,然后再去找御医问问可有医治良方,谁知父皇同母妃今晚就来了。”
“幸好朕来了,不然明天见了锦平,知道她的病情,叫朕……朕……唉……”文璟帝实是心疼这个女儿,稳了稳心绪后与丽贵妃一起站在翎瑚面前,循循诱导道:“锦平,父皇同母妃一起来看你了,你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父皇同你作主。”他们越是靠近,翎瑚就越像是一只藏起了头的鸵鸟,“我不委屈。相公,我们快回去吧,快,快!”她踢起了脚,逸寒忙退后几步,在她耳边低低说道:“糊糊,才刚怎么说来着?我最好,你最乖,是不是?”
“相公,我乖的,”翎瑚呆着脸想了想,回头对着父母唤了一声,“父皇,母妃。”丽贵妃望着她因消瘦而显得愈发大的双眼,泪盈双眸,“乖,锦平。”文璟帝也有些掌不住。他悔,悔当日让这个宝贝女儿涉险;他怨,怨海辰与逸寒都没有照看好她;他恨,恨蓝祈枫将她掳走,以致今日苦果。“锦平,你好好养着,要什么只管同父皇说。”
翎瑚见父母都眼泛泪光,懵懂不解道:“父皇,母妃,你们怎么了?”
“没……没什么,”丽贵妃强自忍耐,拭着泪道,“这么久都没见你,母妃太过高兴了。”
“父皇也是……是太高兴了。”文璟帝说着转向逸寒,“朕明天会让太医过来,要用什么药,什么东西都去库房里取,不用来报朕。你……”他顿了顿。
逸寒接口道:“儿臣想专心照应糊糊,别的事务恐怕不能再办了。”
文璟帝微微颔首,“也只好这样了。以后你也不必每日进宫请安,照顾好锦平是第一。”
第二天一早,太医院正便带着十来位太医浩浩荡荡地进了公主府。各自请完了脉,商议许久后由院正向逸寒禀明情况,“公主胎象稳固,看情形临盆也就在这几日。身子也无大碍,按李太医开的方子吃上一段时日必会恢复。至于神智……”逸寒看他皱眉苦脸,引他走开几步低声道:“但说无妨。”
“公主神智混沌,想是当日太过惊恐畏惧,身子又弱,邪风入体所致;又或是期间撞伤过后脑,淤血凝结不散所致。”
逸寒着急打断,“不论什么缘由,可有没有办法医治?”
院正出语艰涩,“这症只能等公主临盆后再做调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着又偷看一眼逸寒脸色,加了一句,“公主洪福齐天,或许不药而愈也是有可能的。”
海辰是在这天的午后进了公主府的。他刚刚交办完军务,同文璟帝商量了西北布防,又听说了翎瑚的病,脸上倦色中又添了一层忧色,“锦平怎么样了,父皇说竟是不好?”逸寒刚哄着翎瑚睡了,此刻出来,脚步轻缓,嗓音也压得极低,“也没什么,只不过比从前更像个孩子而已。”海辰瞥了眼里间垂下的层层纱幔,“这孩子听说可黏人得紧。”逸寒淡笑。海辰又道:“父皇急得都上火了,我还以为你这里必然更为忙乱,谁知走进来也觉还好。你也是,看来竟同平日没什么两样。”
“凭我的医道已经无法为她诊治,太医又说了成事在天,我再急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好好陪着糊糊,反正她总是我的妻子,成什么样我都喜欢。”逸寒说的理所应当,海辰紧盯了他一眼,心下细细琢磨着他的话。逸寒看他拿着杯盖出神,自己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弄出些许声响。海辰回过神来,自失地一笑,“你说得好!我看父皇已知道了你的心,所以放了你的假也没说什么。我可不行,要不是这次大捷,我看父皇今日非斩了我不可。”
逸寒的唇角稍稍有了些弧度,“父皇不过是急火攻心,哪会真要斩你?再说这次之事责不在你,是我……”他语气转沉。海辰劝道:“这事谁也无法预料,你又何须自责?我倒听说蓝祈枫这大半年来也在找锦平,幸好你快了一步,不然又是一场祸事。”逸寒想起祈枫杵在边上木立着的情景,不愿多说,转过话头问海辰道:“这半年多来四处奔走,未收家信。亦兰如何?听说是你亲送她回狼山的?”
海辰听他问起亦兰,眸色就是一凝,“是。她当日伤重,在裕城养了几日后就说要回狼山。我拗不过她,只好偷闲送她回去。”
“那你有没有向她表明心意?左右战事已了,没什么再能阻挡。”
海辰结眉,沉默半晌发出一声叹,“说了,她……她不肯嫁我。”
“哦?为什么?”
海辰犹豫了一下,“她说我不是诚心,说我是为了那时候给她换药,看了她的身子才说要娶她。其实,天地可鉴,我娶她之心早已有了,哪是为了这个。”
逸寒出了会神,微微笑道:“既如此,你就准备算了?”
“不算了还能如何?”海辰声音中隐隐透着几分傲气。
逸寒看他道:“算了可就说明她说中了你的心事,你要继续死缠烂打才能让她知道她错了。”
“死缠烂打?”海辰不敢苟同,“按她的脾气,非啐我,赶我走不可。”
“那可不一定,”逸寒一笑,正要往下说时忽然微微侧耳,听了听后他站起身道:“你坐,我先进去看看。”海辰还未答话,里面早已传出连声迭唤:“相公……相公,你在哪儿?”逸寒答应着往里走,海辰这才知道他刚才虽同自己在说话,一颗心却仍是留在翎瑚的身上。果然是被驯服的狼,比狗还忠诚。海辰噙着一抹笑意端起茶盏,堪堪喝去一半,逸寒已步了出来,怀中是盖着一条小毛花毯的翎瑚,抹着眼儿显然才刚睡醒。“实告诉你一句,糊糊就是我死缠烂打得来的。你看,现在不是很好?”
翎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听见“很好”这一句,立即鹦鹉学舌道:“是很好很好,相公。”海辰看着依偎在人怀里笑得无比甜蜜的翎瑚,满腹的忧思愁绪中无端夹杂进几分羡慕:先前只当逸寒故作轻松,眼下所见却真是如此。这句很好很好,何时他才能得到呢?
这场冬雪一直欲降未降,黑灰色的积云压在头顶,使得雁京城的天空一直阴沉沉的不见一丝日光。因这天气,阴郁郁积在人们心头,如冬日里的寒风,一点一点透骨而入,各家各户除非必要,都窝在家里暖着炕火。一向最爱冬日寻猎的文璟帝今年也失了兴致,整日在明英殿中长吁短叹。只有公主府中依旧热闹,每日里探病的太医、看望的人流、以及从宫里带去玩物与吃食的太监从早到晚川流不息。再加上翎瑚近日爱上了院中的秋千,每日歇好午晌必要去那里坐坐,于是一到时辰,内侍、婢女一起忙碌,检查牢固、拭灰、搭上皮子,只等逸寒抱着翎瑚出来。
这天万事侍弄完毕,逸寒将翎瑚抱到秋千架上坐好,扣紧架绳站到她的身后,“糊糊,这天就快下雪了,坐一会儿就进去吧。”翎瑚原本兴致高昂地看着满院含苞的绿萼梅,听见他这一句又扁起嘴来,晃着脚想要催动秋千,“不要。屋里闷得很,一会儿有人来对着我直看,一会儿又有人来说些每天都一样的话。还是这儿好,只有相公和我。”逸寒把稳了架子,不让其摇晃,“怪不得每天来这儿的时候越来越长,原来是为这个。糊糊,你越来越坏了。”
翎瑚粲然,仰首望他道:“相公,我这么坏,你还喜欢我么?”“喜欢,怎么会不喜欢?”逸寒低头,薄唇覆上她的樱唇,辗转许久,抬头时又吻一记她已经圆润起来的下颔,“你越坏我越喜欢。”翎瑚“咯咯”一笑,鼻子恰好顶在他的下颔上。她“哎哟”一声捂住了鼻,逸寒即刻转到她身前,捧住她的脸道:“糊糊,怎么了,疼么?”翎瑚一松手,笑颜如同此刻纷纷而下的晶莹雪花,洁净而又惹人怜爱,“相公,我又使坏啦!”
逸寒莞尔,宠溺地为她戴上风帽,“糊糊,回去吧。”“不,”翎瑚晃着脚,伸手去接那积蓄许久的莹白,“等我接到了再回去。”雪花轻盈,如絮而起,等了许久,翎瑚才感到手上一点沁凉,“相公,快看,快看!我接到啦。”逸寒跟着她一起看着她手中的薄薄六角慢慢融化,最终变成一点雪水。
“好看。”逸寒说着,烫热的唇瓣就触到了她温暖的掌心,汲走那一点冰寒,“糊糊,我们回去吧。糊……”
他抬眸,翎瑚秀眉皱拢,紧紧咬住的唇角已失了血色,“相……相公……”
“怎么了?是哪里难受?”
她看向自己的大肚,“疼,疼……”
逸寒不再多问,一边抱起她一边高声喊道:“去请稳婆!”
一直在廊下守着的星痕与梦月听说后立即答应,等逸寒将翎瑚安置在床后不久,太医与稳婆就已赶到。“驸马爷,快出去吧,公主这是发动了。”稳婆一边忙着为翎瑚准备,一边出言驱赶。逸寒紧了紧翎瑚死死拽住他的手,柔声道:“糊糊,我就在外头,待会儿过来看你。”“不……不……”翎瑚疼得话都说不连贯,可她的手仍是不肯有丝毫放松,眼中也满是依恋,“相公,不要走。”
逸寒也舍不得,驻步在床头。那边稳婆已吩咐人打来了热水,回头见逸寒还在,不由焦急道:“驸马爷,快出去吧。女人的红房可是好待的?”翎瑚摇头,因为太过用力,指甲已经掐入逸寒的皮肉。逸寒也不觉得疼,只向稳婆道:“她离不了我。你只管开始,不用理我。”稳婆还想再劝,在房内帮忙的星痕道:“你聋了?驸马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还说什么废话!”稳婆睨了她一眼,嘟嘟囔囔道:“老婆子我接生这么久,还从没有个爷们待在房里的,这叫我该怎么弄?”
“你该怎么弄就怎么弄,就当我不在这里就是。”逸寒说着半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