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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兀自走到桌前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慢品着,缓缓说道:“湘湘和他在一起比任何时候都安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疏帘风细,幽室灯清。
陆湘湘沉沉地睡着,却是不知梦到了什么,睡梦中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扬,“木头——你——抓鱼做饭——”
正俯身为她掖好被角的万俟怜风蓦地怔住,极慢极慢地起身,死死盯着那张恬静的睡颜,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你说,你说什么,你再说,再说一遍?”
陆湘湘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依旧呼呼地睡着。
他坐回床边,目光一寸寸抚摸过她的眉眼,像是拼命地在寻找着什么熟悉的地方。
那些温暖的画面在静谧的夜空中一点点的绽放开来,那是一个极为明媚的梦,里面是他生命里少有的亮色,只不过被自己搁置深处,不为人知晓。
梦里面那个小女孩儿如花的笑靥上嵌着两颗黑珍珠似地明眸,水汪汪的。
她在岸边看着他咯咯的笑着,喊着,“喂,木头,你赶紧地去抓鱼做饭,我饿了——”
那个女孩儿在海滩边拾起一枚漂亮的鹅卵石,塞到他手里,“呐,给你的,好好留着,不准弄丢了!”
他找到她时,她被枯木刺伤的肩头流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眶。
她看见他便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起来,“你怎么现在才来,疼死我了——”
那一天的结果是,她用右肩的一道伤疤,换来他们两顿的温饱。
以后,他再也不许她一个人出去找吃的。
她说讨厌他冷冷的样子,于是每次见他都是一嗓子“喂!木头”。可他却只是笑笑,浑然不在意似的。
她每次见他这样子牙齿就忍不住咯吱咯吱地打起架来。
慢慢地,他的话多了起来。
小女孩看着言笑晏晏的他,嘻嘻哈哈地笑着,她依旧喊他“木头”,只是喊着他“木头”时渐渐少了一些嘲讽奚落,多了一些亲昵的味道。
每当她唤他时,他也依旧不甘示弱地回上一句,“喂!疯丫头!”
那一年她十岁,他十五岁。
那个在孤岛上他们相依为命,度过那么多荒芜恐惧的漫长而又短暂的时光。
那一天,她拿着一条漂亮的丝线,上面系着一个精致的玉坠儿跑到他跟前,兴奋地为他挂在脖子上,恶狠狠的威胁道,“这可是我送给你的生辰礼物,敢摘下来,你就死定了!”
他看着她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时,心在一霎那间变得柔软。
他都快忘了他信口胡诌的那个生日,她却还记得。
那一天,一艘巨轮在荒岛靠岸,他知道家人来了,因为船上有北海冰宫的标志。
那一天,他受了些风寒,高烧不退,她为他燃上一堆篝火后,说去山林里为他找寻些药草。
而他,终究没等到她回来,便被迷迷糊糊地被抱上了船。
等他醒来时,三番五次去寻,完全不顾北海冰宫不许外人进入半步的规矩,只想带她一起回来,可是却一直找到了心灰意凉,也没有她半分踪迹。
他终究将她扔在那荒岛上。
“唔……”
床上传来的声音打破了怜风的回忆,他回头看看再次被踢落的被子,却是没有再动,兀自盯着那半截藕白的玉臂,颈项出神,半晌,脸上攒出可疑的笑意。
一双手缓缓地覆上前去。
陆湘湘睁开眼睛的时候,被他微微扯开的衣裳里,已露出半袂春光。
“啊——唔——”
第十五章离开
山路蜿蜒,丛生的树木掩映了林间的小路。
半山腰处,层栾怂翠,依花偎草,都在云雾里影影绰绰,若隐若现。
当丽日当空,云彩消散,一个宫殿轮廓的模样便清晰可辨。
胜天宫就是坐落在这红尘之外的一片天地里。世人皆道胜天宫是隐居世外的田园,不入俗世,不落尘埃。至于宫主似乎是一个仿若传说般的人物,除了宫内烈火、冰魄、解语三大洞主无人见其真颜。
傍晚时分,斜阳洒下的余晖为金碧辉煌的宫殿更披上一层华丽的外衣,使其看起来更加的神圣与神秘。
突然,一阵疾驰的马蹄声打破了这傍晚的宁静。
一匹马驮着一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径自闯入宫去,并一路直奔烈火宫门口才飞身下马,将缰绳交给来接应的牵马者后没入其内。
烈火宫。
一名面目枯瘦,满头银发的红衣老者安坐其上。一支如火焰般的发簪将头发紧紧束缚在头顶之上,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只是颔下稀疏的胡须在那只手的抚弄下显得有些烦躁不安起来。
“参见洞主!”
“何事?”
“启禀洞主,北海冰宫和七绝神宫的人重现江湖,对我们搜寻《天绝剑谱》构成很大威胁,此外——”
黑衣劲装的汉子停顿了下来,有些疑惑地望向老者,欲言又止。
“说吧,该来的总会来的。”
老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盖啸天,他倒是距我估计的时间,来晚了许多。”
的确,他估计错了盖啸天沉沦在丧妻之痛的时间。
老者负手走到窗前,抬头望着外面空阔的蓝天白云,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看来,他似乎从颜儿的死中解脱出来了,最起码恢复了以往的理智和睿智,这样子的盖啸天,的确是个对手。”
许久不见他吩咐,那汉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轻唤道,“洞主?!”
老者极慢地转身,望向桌上那一张素洁的纸笺,那是胜天宫主的来信,“你先下去吧,密切注意几人行踪,若有可疑之举,立刻禀报,没我的手令,不准轻举妄动!”
冰魄洞。
洞如其名,三个字就那样冰冷地刻在那冰冷地岩石上,不带有丝毫的情感。有些事已经是恍如隔世,有些人却还是偏偏不肯去忘记。
“咳……”
一身火色的衣袍随着冷风烈烈飘飞,俊秀的脸庞有一绺凌乱的白发撩拨来去,修长着身影似乎被风吹走的危险,那模样仿佛篆刻千年的岩画,在夕阳血红色的余晖里,有一种灿烂的孤寂和凄凉。
“不知师兄前来所为何事?”
冰冷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喜怒悲戚,却是因为这刻意的客气显得愈发的寒凉。
老者只是望着那张似冰雪般的明眸,沉默半晌,而后,却又因为那一时的强忍而咳嗽地愈发强烈,像是要把心血吐出来一样,让人不由得一阵阵揪心。
良久,才缓缓劝道:“冰儿,你听我一句劝,别练了,那冰魄催魂掌……”
“师兄今天不是来关心师妹的吧?”
“冰儿,你——”
“我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只许你为了你喜欢语颜修炼什么逆殇心法,把自己弄得如此苍老模样。就不许我为了我喜欢的人修炼冰魄催魂掌?”
女子就这样直直地盯着面前的人,语速又急又快,那些话劈头盖脸地砸过来,实在有些咄咄逼人的味道,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他的面前永远温和,冷静不起来。
老者只是缓缓地低下了头,轻声说道:“也许,盖啸天不久就要到了……”
女子一怔,而后面上浮现出一摸冷冷的讥诮:“这与我何干?当初他心爱的那个语颜可是“死”在你的手里的!就算他要来寻仇,要担心的也是你吧?”诡异一笑,接着说道:“你说,如果他知道这只是你们为了骗他而演的一场戏,你说他会——”
“冰儿!此事以后不容再提!”
红衣老者眸子里忽然闪过一抹愧疚,畏惧的颜色,同时语气里多了一丝威严。
“想让人闭嘴只有一个最可靠地方法。你可以一劳永逸,否则指不定何时语颜诈死的秘密就人尽皆知了。”
女子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冷漠,胜似冰雪的话里,有逼着老者动手的嫌疑。
“你不会的。要说的话,你早就已经告诉宫主了。”老者说的极为肯定,似乎对她的了解超过了自己。
冰儿冷哼一声,“那你今天到这来是为了什么?”
“冰儿……”
红衣老者犹豫了片刻,才换上一脸严肃地神色,“宫主有令,命冰魄洞洞主前往大雪山寻找七色彩莲。”
只是转眸间流露出一瞬的不舍与心疼,转瞬即逝,快得让人来不及看清楚。
“有劳师兄了。”
被唤作冰儿的女子转眼望向天边,眸子一合,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面颊滑落,再睁开时,眸子里清明地没有一丝杂色,声音仿佛疲累之及,嗓音如秋风中的枯蝶般轻声呢喃,“好!明日我会即刻出发!”
翌日,清晨。
缭绕的雾霭像是参差披拂的轻纱一般魅惑人心。
一袭黑色的身影在轻雾之中若隐若现,宛如遗世而独立的青莲,给人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神圣清冷之感。
回眸深望,冰儿依依不舍地望望这一方水土,许久才回身,在弥漫的晨雾中向山下缓缓走去。也许是响起了那曾经无数的日日夜夜,想起了幼时那份真挚而又朦胧的情感,以及那些日子里丝丝的蜜甜。
而如今,所有繁华似乎早已转瞬成土。
“再见了,师兄……”
冰儿毅然地转身。
红衣老者躲在一隅的树荫下望着那个清丽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目光深处,神色里的忧郁浓的化不开。
第十六章消息
“你为何不向冰儿把一切解释清楚呢?这样下去,恐怕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让她一直就这样痴痴的守在这里,为了我这个将死的废人浪费一辈子的光阴,还不如让她潇洒地快意江湖……”
“如此的付出就任由她这样地让她误会,值得吗?”老者转头死死盯着问话的女子,凝望许久才缓缓地颔首:“这世上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值与不值,只有肯不不肯罢了。”
“也许我真的不该出现,若没有我的话——”
“颜儿!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心之所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你还是先回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说完老者缓缓地离开,却在走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