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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芸芸心内咯噔一声,冒出了凉意,“那···那你好好跟他道别吧,本小姐不掺合这些怪事。”她转身欲上马,后颈却忽地被尔鸣重重一拂,芸芸小手指着他道,“耳聋子!你别太过分了!不要以为刚才拿那些神怪言论吓我,本小姐就会怕你,你···你要是再敢再我背后动手,我就让你们家断子绝孙!”
“我好怕啊傅小姐,你以为谁稀罕动你,以后本公子再看见你脖子上沾了虫子,便拿食物喂大它,让它长久地跟着你!”
一听虫子,傅芸芸就『乱』了手脚,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恶心,最讨厌虫子了!算本小姐错怪了你这回。话说这什么鬼林子啊,看着怪阴森的!”
尔鸣在其耳旁悠悠念叨,“这才刚刚开始,这座林子只是湘西的边境,咱们要去的地方,将比这里的虫蚁更多,谁让名满天下的怪医陆茗对这些小东西,情有独钟呢···”
方才未仔细瞧还不觉得,此刻定睛一看,整座林子树木参天,几乎遮住了一半月光,草丛里生长着无数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颜『色』艳丽,绰约生姿,似绝『色』的妖姬一般,引诱着俊俏书生,充当自己的肥料。
、第十八章 苗寨
看得傅芸芸不由背底发寒,急急催着尔鸣,“快走啊!待在这里就浑身不自在!”
他甚是得意地上马,嘴角带笑,原来这丫头既怕鬼又怕虫,以后管束起来可就容易多了。
原本估算两天能到达的目的地,因芸芸感染风寒,他只用了半日便赶到了苗寨。寨中不论男女老少,都对他十分热情,似相识了几十载的亲人般敬爱。苗娘们依从他的吩咐上山采来了新鲜草『药』熬煮,芸芸的高热很快便退了下来。
一路昏沉,傅芸芸好似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有无数名温柔漂亮的神仙姐姐,和一个对自己悉心照顾的儒雅君子,而恍惚间,那君子的容貌似乎与尖酸刻薄的尔鸣有些相似。
待到醒转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青篾建成的小竹楼中,室内的陈设雅致,却与京中的饰物有些不同,连窗帘的花『色』也甚是妍丽多彩,令这个从小活泼好动的皮猴心情大好。
推门向外,门外却是座雅台。临台而眺,方知竹楼乃是倚着山壁建成,自己身处之地是个奇异的纵深山谷,谷内身着奇装异服的妙龄女子背着竹篓成队出山,一面走一面哼着芸芸听不懂的山歌,煞是有趣。
她双手扶在栏上,正为谷中景物惊奇,身后却忽而传来一声软语,语调中带着独有的湘西韵味儿,“姑凉,你可算醒了,这几日可把陆大夫担心坏了。”
“陆大夫?”芸芸有些惊喜,“陆茗真的在这里吗,他现在在何处,我要见他!”身着苗绣罗裙的阿萝将芸芸扶进屋,“傅姑凉病的这几天,陆大夫一直衣不解带地侯在您床边,还亲自喂您吃『药』,关切极了。还是早上姑凉的烧退了,他才回去休息了,姑凉还是晚些再去吧。”
傅芸芸听了她对自己未来师父的一番描述,立时便心生向往,“原来,我梦里的那位儒雅君子就是他啊,真的好生温柔呢。我这脑子,怎么将那君子的面容想成该死的尔鸣了呢!咦,我病成这样,怎么没见那死家伙的人影?”是以拉起阿萝的手问,“与我同来的公子呢,他现在何处?”
“没有什么公子啊,我们见着姑凉的时候,就是陆大夫将您带回来的,还说,您是他的爱徒。”
傅芸芸想了半晌,“难道那个死家伙将我送给陆茗之后,就自个儿回去了?这不科学啊,我还没还他盘缠呢!”好歹也是相处了好些日子的友伴,说走就走,还真是个自私绝情的人,罢了,你既未拿本小姐当回事,本小姐从今以后,也决计不再挂念你了。
阿萝见她一惊一喜,继而又垂首不语,很是关切,“姑娘许久没进食了,是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吃的!”
芸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也顾不上旁的事,“被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些饿了,好久没有坐在这样雅致的地方好好吃顿饭了,看来这个陆茗还是个甚是富庶之人,拜他为师,想是个不错的选择。”
、第十九章 虫宴
傅芸芸脑中的美好幻想,在阿萝端上一桌膳食后,彻底覆灭了。
剔透的白瓷盘里分明放着各式各样的恶心家伙,炸得金黄的蝎子,漂浮在豆腐羹里的肉状虫子,还有盘内加葱花爆炒的长长蠕虫,皆令她胃内翻涌,几欲呕吐。
石阿萝呈上筷子时,明显有些心虚,虽说苗人擅使蛊虫,家常菜中也常会出现一两道虫菜调味,可像今日这样的虫宴,还是头一遭。若非自己去厨间时,陆大夫的特意吩咐,自己断不会用这些东西来吓唬一个外乡姑娘。
“姑···姑凉,你请用饭吧,这些···这些都是咱们苗家的特『色』吃食,皆是大补,特别为姑娘你接风洗尘的,你就放心吃吧!”
见芸芸敬而远之,阿萝夹起一只炸蝎子放入口中嚼了嚼,“真的很好吃的姑娘!”
“真的?”傅芸芸试探着夹起一只放进嘴里,闭上眼鼓起勇气咬下,齿间松脆香糯,入口奇妙,回味无穷。尝到了甜头,她又一连又吃了好几只,不过对其余盘里卖相不好的虫子,她是碰也不碰。
陆茗在竹窗外瞥见屋内的情景,不由得意一笑,想要拜师,又岂能让你这娇小姐不受些惊吓,轻易过关。
阿萝心怀愧疚,悄悄自袖中掏出两只茶果递给她,“姑凉,你要是实在吃不惯,就吃这个吧,我自家做的,红豆馅。”
芸芸连声感激,囫囵吞枣般将两个茶果吃下肚,握着她的手,“好好吃,这位姐姐,谢谢你!嗯···还有,你叫什么名字?这个美丽的山谷又是哪里?”
“我叫石阿萝,你叫我阿萝就好了!我们一族曾受过陆大夫恩惠,所以我们石家自爷爷那一辈起,男子行保护陆大夫之责,而女子则负责照料恩公的饮食起居,世代如此。这里是苗族的『药』王谷,是我们石家的领地,姑凉身为恩公爱徒,尽管安心住下便是!”
傅芸芸听得云里雾里,琢磨着,“你说,你们家自爷爷一辈起就保护陆大夫,那如此算来,陆大夫如今高寿几何了?难道传说他年近四十是假的?”
阿萝抿嘴一笑,“姑凉身为恩公的爱徒,怎么不知么?我爷爷今年六十有二,他是在四十岁时上山采『药』与恩公相识的,听爷爷说,恩公当时还是个小少年,咱们苗寨中人皆知,恩公今年三十有七,且驻颜有术,并无传说中的那样显老呢。”
“三十有七?与四十也没什么不同嘛,还不是人到中年了。任他再驻颜有术,也不会年轻俊美到哪里去,没的还怪吓人的吧!”
芸芸如此一问,令阿萝不知如何作答。
反是窗外的陆茗,闻她此言,面上甚是不悦。『摸』了『摸』自己仍充满弹『性』的脸,心下嘀咕,老夫自认这些年保养得宜,虽称不上青春年少,至少也算得风韵犹存吧,怎的在这丫头嘴里,就成吓人了,简直岂有此理!
傅芸芸,你既这样说老夫,未免不吓到你,咱们还是晚些相见吧。
、第二十章 闺蜜
阿萝收拾好碗筷端出竹楼,被迎面而来的陆茗唬了一跳。
“恩···恩公,你要我做的事我都照做了,还有什么吩咐么?”
陆茗上下打量着她,盯着她的眸子道:“我说阿萝,老夫几年没回来,你这阳奉阴违的把戏,是跟谁学的?老夫是怎么跟你说的?”
“恩公说,说让我给傅姑凉来一桌全虫宴,不给饭,还说,姑凉饿了自然会就范。”
陆茗反问,“那你是怎么做的?那两个茶果是怎么回事?”
“这个···恩公,阿萝只是看傅姑凉已经被吓得差不多了,身子又才好,若是饿着了,总归又是要麻烦恩公的,所以···”
“所以你就敢背叛你的恩公,向着那个小丫头了?”
阿萝一时着急地不知所措,小水珠已经在眼里打起转来,陆茗最是瞧不得女人的眼泪,软下了语气来,“好了,老夫先不与你计较,记着,这几天好好带那丫头逛逛,先别急着让她来见老夫,等老夫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想见那丫头了,自会通知你。”
“是,阿萝记下了,一定好生照顾傅姑娘。”
待陆茗走远,阿萝方敢出声质疑,“哪有这样的师徒,徒弟生病,师父衣不解带,好不容易等徒弟醒了,师父又避而不见,真是奇怪。”
见傅芸芸对苗族鲜丽的『色』彩甚是喜欢,阿萝便亲自为她织锦裁衣,做了一套俏皮的苗娘衣裙。芸芸心中欢喜,坐在镜前梳了个漂亮的中原发髻,斜斜簪上一只银钗,看得阿萝直赞她手巧。
她牵着阿萝的手将她按在镜前,“快快坐好,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出去玩吗?我要我们梳一样的发髻,从前在家乡,我可是经常跟好姐妹穿一样的衣裙,梳一样的发髻出门的,咱们管这啊,叫闺蜜妆,走在街上,回头率那可是百分之百呢!”
阿萝紧张地将两只手攒在衣袖里,弱弱地问着,“闺蜜妆?我长这么大,除了我阿娘,还没有人为我梳过头,平时都是自己胡『乱』绕一绕,盘起来就作数,从不知道还有这样那样的妆。傅姑娘,你真幸福。”
“别老傅姑娘长,傅姑娘短的了,叫我芸芸吧!对了阿萝,你们石氏一族在苗寨里头,可是大姓,难道你没有丫鬟侍女的吗?”
“芸芸,你不知道,在我们苗寨之内,不论是土官士绅,还是种地的阿佬,人人都是平等相待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没什么丫鬟主子的。”
傅芸芸打出生起,头一回听闻这样的世界,“在我的家乡,人从出生起,就注定了三六九等,主仆分明,规矩严格,丝毫不能僭越,有时候看见比我年纪大许多的人向我行礼,我心里也是极不自在的,好想瞧瞧你们的寨子,咱们快走吧!”
阿萝头一回这样精心打扮得出门,出小竹楼时一直低着头不敢张扬。芸芸勾着她的肩膀巧言,“这位漂亮的姑娘,你为什么低着头呢,你要是再不抬头,我可就大声叫大家都来看石家大小姐喽!”
、第二十一章 通天泉眼
偌大的苗寨布局精巧,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