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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该怎么办?
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来,落在缤纷的桃枝上,停留片刻倏地腾空而起,直上云霄,往不远处葱郁的山峦处飞去,渐渐消失在天际。
林若华的目光追随着翱翔的鸟儿,良久,才转头前行,片刻便到了林芳华房前。
却见房门紧闭,里面鸦雀无声。
秋梓上前,在门上轻叩两下,问道:“大姑娘?”
仍是无人应声。
呆了半晌,林若华一个激灵,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慌得疾步上前伸出手去捅破麻纸裱糊的窗户,瞪大眼睛往里窥视——还好,的确是没人,并不见异常。这才长舒一口气。
秋梓见状也猜出她的心思,听到她吐出长气,也不禁拍了拍自己砰砰而跳的胸口。
两人直起腰来,就听游廓门口有人叫:“三姑娘!”两人回过头去,就见一脸惶然的秋桂扶着林芳华缓缓而来,两人脚步都略显踉跄,林若华的心不由一紧,急急起身迎了上去。秋桂眼圈一红便落下泪来,秋梓冲她连连摇首示意,她这才将头一垂,扭过脸去用帕子揩了泪痕。
林芳华面色苍白,被秋梓和林若华一左一右地搀住胳膊时,身子竟是一颤,半晌才将目光停在林若华脸上,轻声问道:“父亲出事了?”
这声音轻柔缥缈,犹如山涧的雾霭,却又隐含几分悲伤,让林若华一阵心悸,她伸出手去握住林芳华的双手,道:“姐姐别太担心,很快就没事了。”
林芳华盯着林若华看了良久,方才说道:“连宅子都要卖了,还说没事?”一语未了,已是泪光盈盈。
林若华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出言相慰。
林芳华又道:“秋桂看到李之孝领着厮儿从库房抬了数十个箱笼出去,这才得知父亲遭遇飞来横祸。她——难道还想瞒我不成?”说着,连声咳嗽起来,秋桂忙上前替她轻拍后背。
“姐姐,是我担心你的身子便请夫人暂时别告诉你的。”林若华下意识地为姜氏开脱,毕竟姜氏承受的打击比姐妹俩又更大一些。
林芳华拿帕子揩了揩嘴角,脸上闪过一丝决然,道:“我想央李之孝带咱们进京去见父亲。”
卷一 波折重重 006、姜氏
林若华一惊,汴梁远在千里之外,山长水远,两个弱质女子要想飞速赶赴,也非一件易事,再说就算进京,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自然要一口否定:“姐姐稍安勿躁,京里有堂叔周旋,父亲应无大碍。眼下筹备银两才是第一等大事。”
林芳华原也是明理之人,不过一时情急才慌不择言,当即又道:“就是将全部家当变卖也未必能凑足二十万两之数,她……还有别的法子么?”她只比姜氏小十岁,故此从未以“母亲”相称,当面称为“夫人”,私下只说“她”。
“夫人说,等今日典当数目出来,明日即与衡州几家商户相借。”林若华也不隐瞒,把姜氏的打算说了,“只盼他们能看在父亲以往的薄面上肯解囊相助才好。”
林芳华料不到姜氏竟肯放下脸面去求那些商户,脸上怒色立时敛去,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若那些商户不肯相帮,那时又该如何?”
林若华眉头微皱,不禁轻叹一声:“天无绝人之路,真到了那一步,咱们再想法子。姐姐身子不好,还是先进屋歇息吧!”说罢叫秋桂扶大姑娘进屋。
林芳华不再作声,任秋桂秋梓两人上来搀了她进屋歇下。林若华又安慰了几句,方才告辞出来,心中又放姜氏不下,遂命秋梓去厨下请厨娘唐二娘做几样姜氏平日爱吃的菜肴。
此时日已西斜,余晖洒进小院,给小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颇有几分苍凉之感。林若华抬起头来,几缕金光透过枝桠映在她的脸上,光影斑驳间,让她有片刻的茫然——她的穿越之路,注定要经历这样的波折么?
或许林世信的入狱才仅仅是个开始?
她又该拿出怎样的勇气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配合姜氏积极筹备银两就够了么?
若是筹不到二十万两,她还能想出其它的法子么?
她自认不能。林若华本尊,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就算把她卖了,也只能换来区区数百两纹银。林若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瞬间又把它掐灭,她挺了挺略显单薄的胸脯,对着夕阳做了个鬼脸便进了屋。
屋里陈设简单,皆是半新不旧的家什,然朴素大方不显寒酸。这也是林世信治家严谨不许奢华铺陈所致。林若华虽对林世信某些方面不敢恭维,却也敬他为官清廉。她在靠窗的一张朱漆椅上坐了,透过朱漆的窗槅,抬眸看那满院开得正艳的桃花,缤纷的花瓣娇艳欲滴,绽放出一种凄丽的美来。
她歇了一会,见秋梓还没回来,料想她是去厨下帮忙了,又想到快到晚饭的时辰,便起身去了姜氏的住处。才到廊下,便听里面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立在门首的银杏迎上前来招呼:“三姑娘来了?”
里头想是听见银杏的话,半旧的银灰毡帘倏地掀起,冲出一个粉雕玉琢七、八岁的小孩,扑到林若华跟前,叫道:“三姐,先生今日叫我们习了纂花小楷!”
这小孩便是姜氏所生龙凤胎的男孩林英华,一向跟林若华亲近,每日从学馆回来便要向她汇报学习情况,妹妹林菁华则稍显腼腆,扑闪着大眼睛倚在门口。
林若华亲昵地拍拍林英华的脑袋,那林菁华也依偎过来,拉起她的手引她进去。
姜氏端坐在上首的软榻上,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到三人过来,便叫银杏请大姑娘来再去叫厨下摆饭,银杏答应一声去了。
林英华这才发现不见了往日里安箸摆桌的梅妈妈,不由得问道:“娘亲,梅妈妈呢?”
姜氏轻咳一声,看了林菁华一眼才道:“她媳妇生产需人侍候,所以我叫她回去了。”
林英华“哦”了一声便不再问。这时,林芳华款款进来,向姜氏行礼问安,姜氏忙叫她坐了。林芳华脸色苍白,不时掩袖干咳几声,姜氏很显担忧,着实询问了一番,林芳华因想着姜氏所为,心中也生出几分感激,态度也比平日温和不少,一一向姜氏作答。她本欲向姜氏打听筹银之事,却又因弟弟妹妹在场不便提及。
少时,厨娘唐二娘与秋桂秋梓几个提了食盒鱼贯而入,摆桌安箸已毕,姜氏等方才入席,瞧见桌上菜色,不由得眉头一抬看向侍立在旁的唐二娘,唐二娘忙笑道:“是三姑娘方才特意叫老婢做了这几样夫人素日爱吃的。”
姜氏不免心生感慨,再看林若华时眼里又多出几分柔和,她微微点头,伸箸夹了一声酸辣春笋放进嘴里,笑道:“不错,唐二娘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唐二娘微笑不语。
众人举箸,因尊崇“食不言寢不语”之家规,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少顷,姜氏推箸起身离席,姐妹几个也都放下碗箸。唐二娘便上来收拾。
银杏因梅妈妈走了,便自告奋勇地照顾林氏小兄妹,领着他们去洗漱,才走到垂花门就看见李之孝匆匆而来,忙又转身向姜氏回禀。
姜氏忙请他进去。
李之孝眉宇间难掩忧色,见了姜氏,行礼已毕,从袖里掏出当票,双手奉上。
姜氏伸手接了,略看了一眼便双眉微颦,良久才道:“烦李大叔费心了。”
李之孝迟疑片刻方道:“夫人,这典当的只有九千两,马公子说这宅子最多不过能抵一万两,若如此,尚欠十八万一千两……”
姜氏打断他的话,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吃饭吧,待我再想想。”
李之孝不便再说,躬身退了出去。
林氏姐妹对望一眼,半晌没有说话。屋内静得依然可闻几人的呼吸之声。
姜氏略显疲态,轻声说道:“你们两个也早些回房歇息去吧!”待她们姐妹走到门口,又道:“对了,方才张家来了人,说这个月十八先小定,等合了八字再定大日子,你们觉得如何?”
“很好哇!”林若华与林芳华对视一眼,见她满面含羞,便微笑说道。
“张家在这个时候能果断下定,倒也算得厚道了。”姜氏也笑道:“况且张珏那孩子确实不错,我想等你们父亲回来后,就趁早把这婚事办了。”
林芳华更是脸颊飞红,快步退了出去。
“多谢母亲。”林若华冲姜氏呵呵一笑,便连忙跟了上去,在林芳华屋里又恭喜了她一番才回屋安歇。
一夜无话。
次日大早,孙婆穿戴齐整来到林家大院。
李之孝自知与林大姑娘亲事有关,忙热情地迎她进入厅堂。
姜氏听了李之孝家的通报,便笑盈盈地出来命银杏斟茶,还摆上了四色点心。
孙婆常年行走在外,自然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见了姜氏这副模样,便笑呵呵地说道:“老身因张家催促,只得再来一趟,还请林夫人莫要嫌老身啰嗦才好。”
卷一 波折重重 007、小定
姜氏微微一笑,道:“孙干娘说的哪里话,您老人家撮合良缘,怎能说是啰嗦呢?”她顿了一顿,又说,“俗语说得好,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家大姑娘拖到这般年纪也受了几番波折,其中原由,想来干娘也知一二。张家既是中意咱家姑娘,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全力促成这桩美事了。烦干娘跟张家说,咱两家都是书香门第,也不用讲那些虚礼,只要两家愿意,择个黄道吉日下定就是了。”
孙婆原听说有衡州首富马宏瑞同来提亲,只道此事希望不大,没想到姜氏一口应承下来,当即喜出望外,打了个哈哈道:“林夫人可真是个爽快人,老身这就去张家回信,让他们择日下定吧!”说罢便要告辞。
姜氏也不留她,命银杏送出门去。
此时天已大亮,姜氏用毕早点,便命银杏为她梳妆齐整,雇了一乘小轿出去,银杏与李之孝两人随行。
林若华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及至快天亮时才朦胧入睡,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得知孙婆来访的消息,自然也觉高兴,又听秋梓说姜氏出府了,心知定为筹措银两之事,思前想后,便将平日里所佩首饰与方氏留给自己的一只玉麒麟也拿了出来,托陈大娘去典当。
陈大娘曾侍候过林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