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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来日子还长着呢,让林菁华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女孩在这样的村庄里过一辈子显然是不可能的;林英华也一样,这村里连个私塾也没有,若不读书,他将来的出路又在哪里?难道让他像蒋春生一样扛着犁钯过日子不成?还有自己,在这个时代也快到谈婚论嫁的年纪,难道就甘愿在这陈家庄里找个粗鲁的庄稼汉过一辈子?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的要求其实并不高,不论贫富,只要有一个安定的家,一个与自己相爱且能畅谈心声的男人,最好将来还能有一对聪明漂亮的儿女,此生便足矣。
可是,在陈家庄里,显然无法达到她任何一个要求。她得想办法走出陈家庄开始新的生活,否则,也许永远都没法实现她简单的愿望了。
卷一 波折重重 018、麻烦
那李之孝将姜氏林若华母子几个安顿好后,便应姜氏之命到汴梁给林世仪报丧去了。蒋老爹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慑于儿媳之威不敢挽留。自此之后,李之孝家的与银杏、秋梓几个便充作厨娘打点着蒋家上下饭食。那巧娘已知林家落难,态度更是简慢,索性连打柴、浆洗这两桩活计都推到了她们身上。可怜银杏与秋梓生得单弱,哪曾吃过这样的苦?无奈寄人篱下只得咬牙强忍,也不敢在姜氏林若华跟前吐露半分。
林若华看在眼里急上心头,一面与姜氏商量托蒋老爹把马车卖了,一面又熬更守夜与姜氏赶那两幅《麻姑献寿图》,这一日才绣完便托了去赶集购置夏衣的春生去绣口店交货。因陈家庄实在偏远,春生回来时已至戌时。姜氏她们因这些时日着实疲倦已经歇下,春生便把四两银子让巧娘收好,叫她明日交给姜氏。
哪知巧娘嘴里应承得好,心里却生出另一番主意来。次日清早,春生与蒋老爹两个都上山去采二水茶了,巧娘便来到了姜氏屋里。
姜氏正在清理旧时衣裳,拣了几件时新鲜亮的出来,打算趁春生下次赶集时托他当了换些银钞。见了巧娘忙放下衣裳招呼她坐。
巧娘一进屋,两眼就定定地盯着那花团锦簇的轻罗衣裳,口里连连称赞:“啧啧,多鲜丽的衣衫儿呀!是夫人以前常穿的吧?压在箱底多可惜,瞧瞧这料子多软和……”边说边凑了上来伸手摩挲。
姜氏哪还不明白她的心思?当下只得挑了件水红纺绸的对襟褂子并一件紫色绉纱罗裙出来,笑道:“这两件我还未上过身,妹子若是不嫌弃,就拿去穿吧!”
巧娘顿时眉开眼笑,忙伸手接了衣裳在身上比划。好半天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就敛了笑容,故作为难的样子说:“姜夫人,有件事俺得厚着脸皮跟您说说。”她瞄了端坐在窗边给林菁华梳头的林若华一眼,压低声音又道,“自打你们一家来后,俺这家里的开销——这一个月都赶上以往的一年了。人说‘亲兄弟明算账’,虽然咱们是亲戚,可咱这庄户人家,攒几两银子也不容易。这每月的柴米菜蔬,一人只算半分银子,这一年下来,少说也得几十两,还有这房子,虽比不上你们城里舒适,总也可以遮阴避暑,一年十两银子的租金不算多吧?俺那老爹也拉不下脸来跟你们算这细帐,少不得要我自个儿来说了。昨日春生替你们卖了那两幅《麻姑献寿图》的四两银子我带过来了,要不——就先从这里头扣除半年的房租,余下的银子等年后你们卖绣品攒了银子之后再给,夫人你看使不使得?”
林若华在一旁听了,见姜氏为难,陪了笑脸上前说道:“巧婶儿太客气了,别说四两银子,咱们一家大小吃喝拉撒的,就是四十两银子也不为多。”她顿了一顿,亲热地搂住巧娘的肩膀,“余下的银子还请婶子多担待几日,婶子先记在帐上,等我叔父来接我们回京时,婶子只管跟他开口就是,决不会少婶子半分。婶子若想要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只管说来,我也好写信叫叔父顺道捎来,千万不要客气。”
巧娘闻言只得勉强笑道:“三姑娘说哪里话,俺不过就是跟夫人提提这事,那……这银子俺就先收着了。”说着犹豫一下,又道:“李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林若华忙道:“应该就这两天的工夫吧!”
巧娘长长地“哦——”了声,忽恍然大悟般一拍额头:“哎哟,瞧我这记性,还没弄早饭呢!呆会儿他爷儿俩个回来该骂人了。”边说边嘟哝着走了。
林若华刚要开口劝慰姜氏,却见姜氏从包袱里挑了几件颜色艳丽的衣裳塞到她手里,苦笑道:“巧娘的话你也莫往心里去,就算你二叔不来,咱娘儿俩多绣几幅屏风不就行了么?这几件衣裳是你爹在京时给我买的,式样也还新颖,你都拿去,等两年再长高些就能穿了。”
那梳好头的林菁华双手支颌,扑闪着长长的睫毛,笑嘻嘻地道:“这些衣裳,三姐穿起来一定非常漂亮!”
林若华看着姜氏恳切的目光,也就没有多做推辞,双手接过谢了。
不多时,蒋家父子与李之孝家的并秋桂秋梓她们从山上下来,巧娘在院里大声叫“吃饭了”,林家母子几个便来到厨下跟他们一个围桌坐了吃饭。
这巧娘因得了姜氏四两银子,有些心虚,便特意做了一碗鸡蛋羹摆到林菁华跟前。顺儿一见,也嚷嚷着拿了调羹去舀,巧娘伸手“啪”地一下打掉他手里的调羹,骂道:“今儿个这鸡蛋羹是特意给五姑娘做的,你别吃!”
顺儿顿时撅起嘴来,眼睛直往蒋老爹身上瞅,想让他爷爷为他做主。
蒋老爹见巧娘这样,深感意外,却也没说什么。蒋春生也觉纳闷,巧娘啥时候对林家母子这么客气了?他忽然想到托巧娘转交的那四两银子,心里一动,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望了顺儿一眼,便又埋头吃饭。
姜氏见巧娘特意做了林菁华最喜欢的鸡蛋羹,自是过意不去,忙拿起顺儿的碗来,把那鸡蛋羹舀了一半在他碗里,笑道:“巧娘,莫要吓着孩子。来,顺儿,快趁热吃吧,吃完了跟你英华兄弟一块识字。”
顺儿怯生生地朝巧娘看了看,只不作声。
巧娘瞪了顺儿一眼,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夫人叫你吃你就吃,莫还要三劝四请不成?!”
顺儿这才端起碗来狼吞虎咽。
才吃到一半,就听院外有人高声叫道:“蒋老哥,有客人来了。”
蒋老爹听着好似是李之孝的声音,忙放下碗筷出了饭厅,边走边应道:“谁啊?”
及至开了院门,李之孝肩上挎个蓝布包袱,风仆尘尘地立在门外,他身后还直挺挺站着四个着差役服饰的青年男子,手里各自牵着一匹骏马,后面还有一辆乌篷马车。
蒋老爹一见李之孝,忙拉了他的手,低声问道:“之孝,你可回来了,这几位差爷是……”
李之孝苦笑一声:“这几位差爷是从汴梁国舅府中来的,老哥还是先让他们进去歇歇再说吧!”
蒋老爹满腹狐疑,只得请了他们进去,把马在院子里拴好,又让他们进厅堂坐了。
厨下众人早已听见声响,纷纷搁下碗筷出来。林若华随在姜氏身后,一眼瞧见里头有个男人面熟得很,定眼再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这不是衡州知县孙俊杰吗?他怎么会与李之孝结伴来到陈家庄?
卷一 波折重重 019、泰然
李之孝见了姜氏,双膝一软就“扑通”跪倒在地,口里连连说道:“小人该死,有负夫人重托,还望夫人恕罪。”一边说一边“砰砰”地磕头。
李之孝家的不明所以,见她家汉子如此模样,也知事出有因,忙上前说道:“你这一回来就磕头认罪,可不把夫人和姑娘们吓坏了?你就是把头磕破了,咱们也不知你到底是为了啥呀?”
一句话提醒了李之孝,他慢慢抬起头来,满眼含泪望着姜氏道:“小人从陈家庄出去就雇了一辆马车前往汴梁去找二老爷,哪知在半路上听那赶车的汉子说衡州出了大事。”他瞥了孙俊杰一眼,又道:“他说衡州知县因一件巨额银两失踪案而被停职审查,小人心知与老爷那件事有关,日夜兼程赶到汴梁二老爷家中。哪知那高家正责令二老爷把大老爷的大女儿送至汴梁以抵大老爷重伤国舅高洪之罪,二老爷去高府解释求情,哪知高洪嫌他啰嗦竟命人打了他三十个板子,差点命丧高府。”
说到这里,林若华便知事体重大,姜氏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那身着差役服饰的孙俊杰一口喝干银杏递过来的茶水,接过李之孝的话头便道:“本官原想着帮嫂夫人一把,没想到高洪有个幕僚阎方,却是马宏瑞的姐夫,得了马宏瑞的飞鸽传书,便在高洪面前撺掇,力主严办本官,限本官一月之内退还赃银,并携林家二姑娘进京替父赎罪。你家二老爷闻得风声,四处筹银打点高府上下,以求让高洪改变主意。哪知高洪得知二姑娘生得端庄娴雅,立意要纳之为妾,还说一月之内若不把二姑娘送至高府,必将追究林老爷生前之过,不仅举家官卖,就连你家二老爷难脱干系。”
姜氏冷冷扫了孙俊杰一眼,良久才道:“孙大人,亡夫视你为朋友,没想到你为了升官发财,竟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来了。”
“嫂夫人,下官对你——你们林家一片赤诚之心,天日可鉴!方才下官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关句虚言,有李管家为证!”孙俊杰有些急了,白净的脸上涌上一丝愧色,“只恨下官能力微薄,无法为嫂夫人排忧解难。”
姜氏不再看他,上前扶了李之孝起来,哽咽说道:“李管家不辞劳苦为我林家奔波,我代林家上下在此谢过。”说毕屈膝施了一礼,又道,“二老爷一家,如今怎么样了?”
“二老爷已被下到狱中,可怜他身体孱弱,只怕也禁不得牢狱之苦,还有二夫人与两位姑娘也连惊带吓的都生了病……”李之孝揩了一把老泪,不无担忧地说。
姜氏脸色变得更是苍白,她仰天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天爷啊,我林家一向与人为善,你竟连一条活路也不留么?”
林若华静静地站在旁边,脑海里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