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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句是以葛藟附樛木为喻,祝福君子嫁娶之意,萧卿止也对他有所了解,知他颇通诗书,以他的聪明,应能够意会是指他曾有婚约,而“葛藟萦之”,便暗指娶妻名萦,她意在用这句诗提醒小世子,她妹妹卫萦便在台上,烦请相救。
临到洛阳前,她爹卫矜曾告诉她,如若遇到万不得已,可以请小世子施以援手。虽说卫氏与其在青州为敌,但她爹曾与昌峻王交好,邬珵少年时也与她爹有忘年之交,更遑论曾有过婚约。
婚约这事,说起来,是邬珵十四岁时自己定下的。
话说邬珵十四岁之时,昌峻王带他去宫里面圣。先皇见他虽总角之年,却已轩眉朗目,风姿英丽,便欢喜不已,着力要作成一门亲事。拣选了半天,许以自己膝下十公主。但邬珵摇头说要在凡世中寻一心爱女子,他与公主素未谋面,不肯辜负。
先皇听了很不高兴,便让昌峻王将这儿子留在宫里和十公主培养培养感情。但奇的是他客居在公主殿里十多日,却每日跑出去,十公主屡屡潜人却找不到她这夫婿,天天哭得像个泪人,说死也不愿嫁他。
因已传了口谕“孤许承洛娶妻宫中”,君无戏言,于是先皇教邬珵跪在殿里,说他的亲事即便不是十公主,也得是宫中女子才行。于是邬珵傲然说,那就娶天渊池旁洒扫阶沿的盲女便了。
邬珵这玩笑开得很不要命,先皇怒急,便令人去找那盲女,结果这一找可好,却是卫萦。那时卫矜乃是权倾朝野的大司马大将军,卫矜的夫人南颜也是一品夫人。日前恰逢命妇宫宴,南夫人带同她们姐妹二人入宫赴宴。不巧卫萦与彤王打了一架,两人俱是八岁的小儿,宫宴上打得好生无顾忌,彤王生母璘美人便和她们母亲一齐罚两小儿洒扫天渊池。洒扫之时,南寞的眼睛被彤王撒了奇怪的药粉,眼睛麻痹了好几日,便成了所谓的盲女。
先皇觉得若是不赐这婚,面子上决计是过不去的。卫矜本就与昌峻王交好,何况卫矜位高权重,更加不算辱没了昌峻王,于是便下旨赐婚坐定了这门亲事。
所以说,这算是小世子自己造的祸事。
后来瑾明帝以取消婚约为奖赏,他接旨时正在青州,便只身去青州大营见卫矜,承诺虽则退婚,也会一生相护卫氏之女。
卫矜也想到若是终有一日失败,总算他的女儿也有所依托,便答应了。于是,便有了萧卿止的求助。但萧卿止并不知道这具体的原委是如此奇特,也不知她求助后,他究竟做了多少,所以今日听说了小世子来慕王府议事,便让如伶前去问询。
曹植的《杂诗》中有一首最为著名:“南国有佳人,容华若桃李,朝游江北岸,夕宿潇湘沚。时俗薄朱颜,谁为发皓齿?俯仰岁将暮,荣耀难持久。”
她将这诗中的一句改为“朝游洛水南”,以此相问小世子。洛水之南,正是洛阳宫,他定然知道她是在相问妹妹在宫中如何。当她听闻他回“夕宿帝城西”,便想到昌峻府正是在洛城之西,那便是说,妹妹在他处没错了。
但他如何会接了妹妹去昌峻府中?既然救了妹妹,定然不会以她为人质做出要挟之事,若要这么做,现下恐怕早已传遍京中了。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实想不明白。
想了这些事情,令她身体愈发地虚弱。如伶赶忙扶她躺下。萧卿止静静阖上眼,打算相信这昌峻王的小世子一次。只是担忧妹妹,别成了他那万千绯事中的一件才好。
入府(二)·此夜
夏夜风和,月影绵长。到了亥时,外苑下人所居的屋子里,除了值夜的诸人,一众男仆皆已鼾声四起。南寞望向如锦的铺席,被褥仍然叠得好生整齐,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南寞悄无声息地起身出门,从外苑的墙根一路溜至通往内苑那藤萝缠绕的园口,见那园子的铁门上了锁,便一个纵身跃过去。
她迎着靥靥的星光看清了对面,是一片笼在雾色中的花林,迎面四色紫薇花枝招摇,如纱遮面。
她绕过它们,往林深处走,有几只禾雀从绪绪风中坠下来,落在她发间,透白花瓣微微闭合,柔软窈窕得很,越往前,朝花暮歇的一簇簇禾雀缠绕枝头,水珠熠熠,如美人半睡又朦胧初醒,乍一见她,娇颜微微抖擞,滴落下更多的霜露来,却是责备她搅了旁人清眠。
南寞继续往深处去探,一边在星月下辨认着高处的石榴、木犀、辛夷、低处的昙花,或艳或碧,或寐或醒的花叶,越往深,越是是清一色的白,仿若冬夜三更雪,静夜也如天地初明一般。清香袭人,圆润光蕴里一时也辨认不完。
辨认得有趣,南寞不知不觉地转了向。她向一侧退了几步,却不知被什么柔软的物事一绊,便脚软了一软,身子朝后仰着跌下去,却又跌在一处更柔软还温热的物事上,她琢磨地上莫不是躺着一个人,便欲扭转头去看,但周围的树木颇高,挡了全部的月光,她看不清楚。
南寞连忙开口:“对不住,对不住,我…小人是出来起夜的。”
她是外苑的下人,进了内苑若被发现可是要付出血的代价——杖责三十板,天晓得昌峻府为何有这样阴损的规矩,听说也是不久之前才增加的府规,惩戒了好些人。
往小了说,这么大的花林,定然有下人住在此处;往大了说,这么大的内苑,也定有起夜迷路的,她又穿得是和内苑下人一样的衣裳,南寞这样安慰自己,即便她也不知那人会否起疑。
不过考虑那人可能也是来起夜的花林下人,说不定她撞上他时,他正在枯藤老树小桥流水……那她可果真是对不住了。
那柔软温热的物事没有出声,却忽然将她环抱着扶起,原是个修长挺拔的人影,虽未看得清楚,但似乎衣裳也穿得齐整。脚下花枝落叶层深易陷,她一个脚没落稳,想要转身却又一跌,心想今日真是被花香熏得晕了,又怕踩着什么不该踩的,便怎么站都站不稳。
那人影连忙从她身后握上她的双臂,轻轻地将她扶正,南寞却仍未站稳,一个后仰与那人影宽敞紧实的胸膛贴在一起,发觉了是个男人,忽然便觉得讪讪,道:“再相扶我一把,我怕踩着……”说完便索性闭上眼,抿着唇,只待那人将她扶好松手。好在夜林中也看不出她脸上绯红。
然后便听耳畔一声轻叹,这一叹颇有啼笑皆非的无奈。
这若是不知脚下花叶积得深厚软和,定要被人以为她是故意与那人影缠绕,有别的什么意味。想起她本名为“萦”,便是缠绕之意,爹娘起这名是预示她难缠么?
好在那人影一整套动作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正欲道声谢便溜走,却一个恍惚,仿佛那人方才从后扶着她的姿势,和前些日子在宫中被人挟制也差不多远,这一谢字便没说出口。
再回头时,月明林间连半个人影也再不见。四下张望了半晌,颇有些许失望,但想到今夜是来刺探情报的,她便抖擞了精神寻找方向。
寻了许久终于走到了花林尽头,便见花枝外一幢幢宅屋若隐若现,她一阵兴奋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夜里一座座庭院间没有灯火,南寞钻进一处连廊,寻思如何才能找得到小世子的屋子。
四下无计,便顺着连廊乱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何处。走路时心思还想着若是摸到了小世子的卧房,她应该做些什么举动。
甜腻地叫声好夫婿,你怎么能退婚呢,然后掏出袖中剑戳他一窟窿……似乎太残忍,而且连夫婿也失了。
将他倒吊起来皮鞭一抽,威逼一声,“娶不娶我!”……似乎太凶悍,万一他宁死不从呢。
干脆直接贴过去钻他的被褥好了,南阳妓馆的姐姐们都是这么哄恩客的。
南寞拍拍自己脸颊,发觉触手滚烫,便小声奉劝自己脑袋清醒,要清醒。
还没清醒过来,身子忽然被一人猛地拥住。南寞立即将头向后一撞,回身反制,一手掐上这人喉头。这人头上吃痛,抑着嗓子喊道:“萦儿你练过铁头功啊!”
她便知这是如锦了。
“叫寞儿。谁是萦儿,我不认识。”南寞脑袋也撞得生疼,但总算现下是撞清明了。她松手道:“你不是说不来吗?”
如锦上手便捏她的脸颊,“我是你的好兄长,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来。”他力道柔软,怕真的捏疼了她。
南寞打断他,“你总是这么浑球,走路鬼鬼祟祟不能出声么。”
如锦捏她脸的手忽然变了姿势,伸出一指在她面上抚过。她的肌肤虽不能说吹弹得破,也算是柔嫩姣好。南寞被他摸得莫名其妙,正打算给他一拳头,却被他抢先说道:“脸这么烫,是想小世子了?”
南寞暗暗收回拳头偏头:“我明明是想你。”
如锦恍然大悟,眯缝着眼一字狭长,嘴角一弯:“也对,你和我也是相过亲的。”
一年前的那次相亲着实是两人的愉快体验。南寞的娘亲安排了数十个南阳公子给她相,但偏生如锦跑来凑热闹,俩人便合起伙来闹了个鸡飞狗跳。
南寞一把推开他,脸上的红霞还未散尽,那折磨未来夫君的小心思转瞬化作白眼:“提这个做什么,相过亲难道就要嫁给你?”
如锦捋着下巴苦着脸:“娶你,要我娶你?天下之大,总得相着个比本公子好看的女人罢。”
但说了这话,又看她一脸怒容:“又要骂我浑球?
“你不是吗?”南寞气鼓鼓的推搡他。
“我瞧你才浑。”如锦抓住她扑腾得胳膊,“你这是去哪里刺探?小世子卧房吗?”
南寞张了张嘴,又是生气又是脸红。无奈被说中了,之后无语凝噎,恨不能斩断这被人一眼看穿的烦恼丝。
如锦继续道:“就算你找到小世子的卧房,能怎么样?要拿剑置他颈上逼问他有何异动吗?”
“……”
“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跑去和他同床共枕。”
“……”
“跟我来。”如锦执起她手,拉着她穿过几段连廊,藏于一面墙后,朝那院落里看去。只见那院中一处地窖门口立着五六个守卫。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如锦悄声问。
南寞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