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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什么?”邬子霍抬脚挣开香闵夫人,走到萧卿止面前,俯下身去,伸指抬起她下巴。
“我没话说。”萧卿止言语清淡,没什么味道,但却激怒了他。
邬子霍忽然撇嘴微哼,眼中尽是嘲讽:“明日起去漆室思过一月。”
这漆室便如同宫中的冷宫,因偌大的空间里没有窗子,漆黑一片得名。原是辟出来做库房的,但库房实际也不少,用不到这一处,司徒夫人便将此地固定做责罚犯错女眷的地方。
“谢殿下为臣妾做主啊——”香闵夫人兴奋地三叩九拜起来,架势太大将孩子吓得哭红了脸。
“但我要这个疯人以后不能靠近我十步之内。”萧卿止颤了颤睫毛。
邬子霍忽然偏头睨一眼香闵夫人,又流转目光盯住她,异乎寻常地微微一笑:“知你会忍不住向本王提要求。”
继而转过身去数着数走了八步便到了门边,抱起跪在香闵夫人身旁哭个不止的崇德公子,递给门外那司徒夫人的婢女,示意她将孩子抱走。那婢女会意,面上似乎得了大惊喜,抱着孩子便颠着去了。
这时香闵夫人呜咽着抬头,满脸疑惑地弱弱唤了声:“殿下,您这是何意?”
“你既不懂得照看孩子,便让司徒筠去带。”司徒筠正是司徒夫人的名讳。邬子霍满眼嫌弃地看了看脚下:“只有八步。”
“殿下,殿下您……”香闵夫人浑身一颤,声音也颤。
“滚。”邬子霍回身一挥袖,广袖劈到香闵夫人的脸上,香闵夫人二话不说便拖着裙钻出门去,头也不敢再回。
他快步走至萧卿止桌前坐下,如伶和姜柔十分识时务,连忙地清扫了现场,端上了茶水便退下,只留了他们两人在厅里。
如伶出去时,正听到两人一边喝茶,一边正经地对话。似乎是慕王问萧卿止对战事的看法,听萧卿止回道:“昌峻虽走,实力仍在,彤王兵马虽多,但大将缺少经验。西北已无担忧,东边却难以稳固,只有调动京中大将和亲信兵马去驰援。”
如伶刚要感慨,这两人终于能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却又听慕王如此说道:“本王忽然发现了你的价值在何处。本王幕僚三千也已足够,不需要一个出谋划策的女人,但本王的确喜欢你聪明冷淡却自以为是,光是看着,也赏心悦目。”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
如伶竖着耳朵听着,眸子微微闪了光。
“本王今晚不走了。”
“但我须去漆室。”
“本王说得是明日去。”
如伶感慨一声这什么情况,便急急从门前闪开。正端着换下的碎杯片往后面走,见远处立着还未离去的香闵夫人,似乎身旁还立着一人,倒像是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听说是慕王手下大将之妹,地位堪比慕王妃。这慕王妃轻易罩不上面,府中也便是她在管事。而那香闵夫人身世倒是简单,只是幕僚之女,在京中只能依托着她。
如伶见她引了正哭哭啼啼的香闵夫人往回走,便忍不住跟了上去偷听。
司徒夫人正安慰香闵夫人道:“过几日帮你求情,孩子便送还给你,莫作这模样。”
香闵夫人道:“原本慕王每日瞧完公子,也只在曲籽堂前驻足一忽儿却不进去。我听了姐姐的话作这一出戏,却惹得一身腥,这事最后是我得不偿失,我不再做了。”
司徒夫人道:“你要往好处想,慕王说了令她去漆室,她必得去,到时我们再想办法。”
如伶这才明白了原委。慕王在门前停留却不进来,将她送入漆室却又要欢好,简直便是神经的性子。这两妃子妒火练得这般大,明知道慕王只是门外路过停一停步子而已,便能出这样的馊主意。尤其是那司徒夫人将香闵夫人推在前头,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倒是聪明。
回来时,如伶见厅中灯火已灭,姜柔从里面走出来,说是才收拾了床被,已见慕王将美人打横了抱起,桌上的杯子盘子散了一地,茶渍也跟着泼出来,那眼神似是十万火急,她便连喘气都不敢喘完便溜出来了。场面十分惊险。
如伶点点头,心中估计这必是一场大战啊。
翌日清晨,如伶前去伺候更衣,见已经有慕王身边的下人前来唤了几声慕王去参朝,但帘帷未开,谁也不敢上前去劝说。
如伶自然也不敢,只得也在厅前等着。这一等,便听到床帏一席话。
“慕王不去参朝么?”
“本王有你洞悉天下,参不参都是一样的。”
“一日为臣,一日为虏。”
听到这话,如伶心中冷冷一抽。余光瞥见那等候的下人瞪着眼张大了嘴,在脖颈处比划着一横,意思是说,你家美人是不是找死。
如伶表面清冷,心中却暗道,我们都是杀人出身的,你不找死便不错了。
“你说什么?”慕王声音暴躁地质问。猜中慕王急了火,那下人朝如伶吐了吐舌头。如伶坚定日后要拿他祭剑。
“天下没那么容易易主,您还是小心为上。”萧卿止的声音含了笑。
“你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那我不用去漆室了罢?”萧卿止的嗓音嘶哑,好似被掐住喉咙一般。
如伶赶忙过去,还未靠近,床帏被倏忽劈开。
慕王一张脸僵着走下床,眼里汹涌的狠意可将半里外的人畜皆伤,草木皆倒。服侍的下人冲上来,见慕王这副模样,皆小心翼翼地伺候更衣洗漱,却仍旧止不住腿哆嗦。
待众人拥着慕王走得远了,如伶才服侍着萧卿止起床,一边问道:“主人何需每次都惹慕王生气?”
萧卿止倒是很泰然:“这是他宠幸我的方式,我不过迎合他罢了。”
如伶不说话,但心里已经了然:这是说慕王爱受虐。但瞧着慕王的样子,却也说得通。
在她看来,萧卿止是身体迎合他,却在心里蔑视他,慕王可能也是如此认为,所以才要一心征服她。只是这两人在一处,便是在互相征服的战场,让她看着如斯惨烈,受罪得很。为什么她就不能做一个单单纯纯的杀手呢。
“待慕王调出兵马后,京中守备势必空虚,青州彤王与大将的不和也必可利用,要早做准备。将这消息马上传递出去,进了漆室可就难办了。”萧卿止伏在她耳边仔细嘱咐道。
西行(七)·及笄
南寞跨在马上慢慢驰着,无聊中低头去看那马。马颈绳上吊挂的两只活鸡,扑腾起来扇得那马很不自在,马纵声长啸一声,两只活鸡消停了。
晚上她偷偷去找如锦时,却见他已经在中军栅前隐秘处立了良久,好在她也是跟着姓萧的练过杀手技术:夜间辨人这一项,所以还能将他找着。找着他时,他手里便提着两只鸡。
原来他被放出时,看守跟他说要在门口等个人。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他便上树偷了一窝鸟蛋。又等了许久还不见人来,他便跑到中军后厨偷了两只多日前雁门官员送来的鸡。
南寞一见这情形便猜了个大概,只叫他快跟她走。于是,两人两鸡一马的组合便上路了。
她的身后肩上靠着个睡着的如锦,听这一声嘶叫醒了来,在她肩头擦去口水,顶着朦胧眼问:“进城了么?”
他们路过一个山村时,在别家院里放了碎银,拿了晾晒的衣服的换上,现下只有这马太俊朗,与他们的组合不大相配。
“快了快了。”南寞抬头见天也大亮,云中城便在前头,止不住欣喜。但心里还是有一处空落落的,便将这欣喜也隐藏了大半。
“唉,没有夫婿了,唉。”
马走了三步。又是一声叹。
如锦不耐烦打断她:“别唉声叹气了,不是还有我么。”
城门的看守看着很粗大却很和善,于是他俩的马施施然地进了城。城中还是早晨的一派祥和安静。那马继续悠闲地踱着步往前走,时不时伸长耳朵听一听上边两个村民在说些什么。
“有你能怎么……”南寞先是垂了垂眼,忽然反应过来:“小如公子的意思其实是?”
“实在不行我娶你。”如锦略去“小如”这个娘腔的称呼,直截了当地回道。
但南寞显然抓不住这话的重点。她的眉头有点拧巴:“什么叫做实在不行?”
如锦在她身后琢磨一阵:“就是……天地之间再也找不着两情相悦的。”
南寞眉头的火蹭地往头上一窜,艰难转头瞪着如锦:“我们难道不是一直很相悦么?”
如锦见她扭转头来却松了马缰,便顺势将手环过她腰持住缰绳,随后扬了扬眉:“那有可能是你悦我,但我还没悦上你。”
南寞的心绪窜动到眼眶却化成了眼泪汪汪:“我方失了夫婿,你不能说点好听的么?”
如锦见她那双泪眼瞪得太圆,恐怕不妙,只好投降:“好好好,我悦上你了夫人。”
前方正好路过一个绸缎庄已经开了门。如锦眼尖,一话不说便从马上翻下来。结果昨晚上掏的鸟蛋从身上滚落下来,一地混沌的金黄。
南寞四下瞅瞅,见没什么行人瞧过来,这才下了马。若是有人瞧着,她定不往这蛋黄满脚的家伙身边站,太败德行。
进绸缎庄时,他俩遭到了店老板和老裁缝的鄙夷。但自如锦从衣里掏出一包银子后,店老板的反应变得积极了一些。但老裁缝那斜眼瞟过来的眼神仍是不屑。看上去便知是个有骨气的。
这银子是军中发的饷银,关键时候还是能够派上用场。如锦用全部银子为自己换了身宝蓝绸的纨绔公子装,这云中城因是西域商旅常经之地,衣饰上镶绣西域奇纹怪饰,却也挺好看。
南寞考虑着还需住店喂马,便只换了套藕色素布的女子衣衫。两人换好之后,如锦很得意。因为南寞看起来很像他这位大公子的丫鬟,还是近不得身那种档次的。
这次如锦打算不与南寞同骑。因他太高贵,但却不能让她真正下马跟着,于是自己便走在骑马的南寞旁边装作路过,时不时和那匹高贵马一同受着鸡翅膀的鼓风。
走了一段路程后,街巷上熙熙攘攘起来,炎夏的日头也散发出淫威,如锦虽然收获了路上各族女子桃花般的目光,却也很快便走得受不住,嚷嚷着要去住店。
便找到一处客栈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