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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陵川看见他这个样子,颇有些无耐,将盆子放在一边,沉吟片刻方道:“我同意你进上善轩,又让霏儿叫你大哥,这说明我已经承认你风家长子的身份了。”
“嗯。”独孤鸿用一只手拽紧衣角。
“知不知道我承认了你的身份,这意味着什么?”
“知道,代替霁儿,站在风口浪尖。”
“那为什么还要回风家?”
独孤鸿不吱声:有些事情,您可能早就忘了,鸿儿却记得清清楚楚。如果我说,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我只希望您能像抱霁儿那样,抱着我,发自内心叫我一声鸿儿,你会毫不吝惜地给我吗?
独孤鸿难得的沉默使得风陵川觉得有些不适应,“既然你是风家子孙,昨天的事,咱们就得好好说道说道。”风陵川从一旁桌子上拿起一根藤条来。
这便要开始问罪了。独孤鸿悄然一晒,跪倒在地,伸手就去解上衣的衣带。
“慢着。”风陵川伸手制止了他:“你这背上现在还能再挨藤条吗?”
独孤鸿抬头望着风陵川:“您要责罚,我敢不受吗?”
风陵川皱了皱眉,用藤条点了点床前的矮几:“裤子褪了,趴上去。”
独孤鸿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能羞辱我,还是鞭背吧。”
“风家的家法历来都不是鞭背。”
“我不会让您那样打我。”独孤鸿扬起脸来,一脸决不让步的表情。
“是你犯错在先,由不得你挑三捡四。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趴下来受我风家的家法。第二,桌上有个盒子,那是我给你准备的一千两银子。你拿着它带上你母亲离开京城,从此跟风家一刀两断。”
独孤鸿站起来就往外走,风陵川喝道:“站住。”
独孤鸿转身,满怀期待,父亲,您让我一次吧,给我留点脸面,一次就好。
风陵川的声音却是出乎意料地平静:“你忘了拿那一千两银子……走吧,带着你娘走得远远地,越远越好。”
一行热泪滑下脸颊。走?冲动之下当然可以一走了之,可是这么多年呆在京城,忍辱负重,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他的承认吗?现在,他终于肯承认我们母子的身份了,终于可以给我娘一个名份了……就这么放弃了吗?
无言地走回到矮几边,抽出腰带,将裤子褪到膝弯,趴了上去。臀部高高抬起,两颊瞬间飞红。
风陵川扬手,一连十记,毫不客气地抽了下去。
抽完之后,只说了两个字:“逃学。”
尖锐的疼痛铺天盖地席卷过来,十道红肿起来的檩子,一字排开。
独孤鸿紧咬下唇,轻轻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
风陵川扬手,又是十记:“擅出上善轩。”
这十记抽得更重,皮肤像是被撕裂一般,伤处高高肿起,伤重的地方,血珠子争先恐后往外涌。不一会儿,红肿变成了青紫。
其实比起那两次鞭背,这样的疼,完全是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可是为什么,眼眶湿湿的,眼前一片模糊?
藤条拍了拍腿侧,独孤鸿挪动双腿,跪得更规矩了一些,微微抬高臀部,等着下一个狠狠地十记。
风陵川却没再接着打,而是说道:“今天的事情你看明白了吗?你说得对,是非不是你惹上的,可是做我风陵川的儿子,就逃不开这些是是非非。当今世上,想要我这条命的人不少。皇上,一边重用我,一边防着我,想尽办法牵制我。燕,齐,楚三国,视我为眼中盯,想方设法要除掉我。就连风家内部,也为了争一个风家家主的位置,明争暗斗,危机四伏。这些,你都看到了吗?现在的风家就是一个大泥潭,你难道就不后悔跳了进来?”
“鸿儿知道,做您的儿子,会成为太多人的靶子,可是当初您让我进上善轩,不就是为了保护霁儿吗?现在,您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我,您为什么还不满意?……只是我……无论怎样……我不后悔……”独孤鸿侧过满是泪光的脸来,“保护霁儿,我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
☆、片刻温情
话音刚落,臀上忽然挨了狠狠的十记,独孤鸿猝不及防,“啊”地一声惨叫出声,疼痛猛地窜了上来,蔓延至五脏六腑。他猛地握紧拳头,蹦直了身子,不再出声。
一口气还没有缓过来,父亲的训斥已经在头顶声声炸响:“你什么都知道,还敢擅出上善轩,敢走那条僻静的小街……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霁儿?”
独孤鸿无话可答,他不能说那时候他刚刚知晓了一个大秘密,心不在焉;也不能说那是事出突然,他全无防备。父亲一向,只看结果,总归是他缺乏警觉、武功不济罢了。
“说,为什么逃学?你跑出去干什么了?”又是狠狠的两记。
独孤鸿呼出一口长气:“去看我娘了,昨天是她三十二岁寿辰。”您可以忘记,鸿儿却不能忘记。十六年的孤单寂寞,鸿儿不能不陪她。
风陵川心中一震,独孤蓝这段时间易乎寻常地安静,以至于他差点就忘了,在京城,还有这个女人的存在。
而眼前跪着挨罚的这个孩子,不仅是自己的骨血,更是独孤蓝唯一的牵挂。如此这般,他还怎么下得去手?
见风陵川放下藤条不再责罚,独孤鸿吃力地跪立起来,也不顾身后的疼痛,一把提上了裤子。
“你认祖归宗的事,老爷子到是一直都很上心。既然这样,为父就为你举行一个归籍仪式,正式做风家的长子,从此改姓风。”
呵,归籍仪式,娘如果听到了,该有多开心?
只可惜,我一点都不在乎身份、地位,我在乎的是,父亲、爹爹,你真的能打从心底把我当成你的儿子吗?
“鸿儿可以做风家的长子,但是请恕鸿儿不能改姓。”
“为什么?”
“鸿儿想知道,当年您为什么能那么顺利地带军穿过那片常年布满毒气雾瘴的树林,伪装成援军来救,使得王上喜出望外,大开城门将你们迎入王城,一举收服了乌孙国!是不是我娘她……”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独孤鸿顿了顿又道,“为了您,我娘她付出了一切……弄得有家难回,却终究还是得不到您的心吗?”
风陵川脸色一沉:“有些事情,不是亲眼所见,就不要胡乱猜测。”
是,鸿儿不可能亲眼看见,可是,既然知道了,就无法让它就此埋没,从此烟消云散。
独孤鸿回想起昨天早上回到水澜居,娘亲独自含泪低语的样子,长这么大,他从未看到骄傲而要强的母亲哭过。蹑手蹑脚走过去,母亲的话断断续续听不分明,但是言语中所提及的事情,却让他震惊不已。
独孤鸿傲慢地抬起头来,“不管事情的真像如何,现在,母亲她只有我,鸿儿发誓,此生都不会改姓。”
风陵川看了独孤鸿半晌,十多年来相依为命,他对母亲的爱有多深可想而知。这件事情,强求不得:“暂不改姓可以,可是总不能一直不叫爹吧!”
“您什么时候能给我娘一个名份?”独孤鸿反问。
“这个待我先同夫人商量过后再说。”
“早就知道您惧内,鸿儿本不该多此一问。”独孤鸿的声音阴阴地。
“谁说我惧内?”声音提高了八度。
“老太爷说的,他说您连吃了一个月闭门羹,却屁都不敢放一个。”
风陵川有些尴尬,老爷子也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再看独孤鸿眼中那三分不屑的神色,更是气得恨不能再抓了他过来,把屁股给他抽烂。
强自压下这口气,喝道:“衣服穿好,跟我走!”
“去哪里?”
“多话。”
这一次,风陵川却是带着独孤鸿一起来到了水澜居。
独孤蓝独自一人就着一碗青菜吃饭。风陵川想不到,平日里张扬嚣张的独孤蓝就是带着鸿儿,过着这般清苦的生活。
抬头看见风陵川父子俩一前一后进屋内,独孤蓝微微有些吃惊,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轻轻将碗往桌上一放,嘴里只说了一句:“稀客。”呵,当然稀客,风陵川从来没有带着儿子一起来过这里。这一刻,她有些恍惚——感觉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人家,丈夫带着孩子劳作了一天回到家中,妻子做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微笑相迎,多么温馨。
只可惜,眼前之人不是一个归家的丈夫,而桌上,也只是一碗残羹冷炙。
“水澜居需要添置一些家具吗?”风陵川发现平日里快言快语的独孤蓝不讲话,场面实在尴尬,只好没话找话。
“不劳费心。”
“或者派两个丫头来伺候你!”
“不劳费心。”
风陵川一连碰了两个软钉子,便闭口不言了。
独孤蓝却嚣张地一笑:“有你这个活招牌便足够了,在这京城里谁不知道我是你风陵川的女人,可不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风陵川有些不悦,心中刚刚涌上的一丝歉疚,瞬间荡然无存。
或有怜惜,或有歉疚,但不爱就是不爱,这么多年来,不是看不到独孤蓝的付出与退让,可他就是没有办法爱上这个强势、聪明、张扬的女人。
在屋子里坐了一会儿,风陵川抬头看了独孤鸿一眼,见他明明屁股上有伤,却还要在母亲面前装出没事人的样子,强装镇定坐在那里,在这早春仍然颇凉的天气下,仍旧一脸冷汗。
风陵川起身叫了独孤鸿来到院子里:“风云十八式,我只演示一次,你看清楚了。”话音刚落,便一跃而起,身子尚在半空,利剑已然出鞘。他早就悟到了风家剑法借力打力的精髓,招与招之间变换自如,衔接流畅,即便不去催动无上内力,一样威力无穷。
在独孤鸿看来,同样的招式,父亲使出来,比起二叔又要强上太多。
风陵川演示完后,将长剑递给独孤鸿:“鸿儿,你看清楚了吗,记得多加练习。今天就不必回上善轩了,留下来陪陪你娘,那边我会打好招乎,不会因你私自出来,再次罚你。”
呵,我没有听错吧,不是独孤鸿,也不是鸿少爷,而是——鸿儿,独孤鸿呆愣在那里。当他回过神来,风陵川已经大踏步离去,留给他的,是一个高大而坚实的背影,那个背影可以为他遮风挡雨,一如三年前那样。
风陵川离开水澜居后,便匆匆回府,大后日的悬空寺之行,他必须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