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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祸国殃民的后果!”
“杀了我,”他的声音平静下来,仿佛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你就能赢得皇上的信任,牢握兵权。”
银白的月光下,陆?的表情从容淡定,那几分相似的眉目,让杨恪想起另一张带泪的娇颜。
他咬牙屏息,心里是排山倒海的疼痛,从来没有觉得手中的剑是这么沉重,单是一个抬手的姿势,就仿佛用尽了他一生的力气。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是众人敬仰羡慕的宁远侯,而是因为你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会为情执着,为爱痴狂。
嘴边扯起一个惨然的苦笑??醉儿,如果可以,真的想从此为你执着,为你痴狂,可原来,我竟连一个普通男人能做的,都无法做到。
咬牙,熟练的剑花挽出,他封闭了全身的意识,双眼死死地盯住陆?身上那个细小却致命的伤口。
“醉儿没看错人,我也没看错人……”陆?欣慰地笑,虚弱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好女婿……”
伟岸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竟称他好女婿?
惊痛的双眼骤然泛红,握住的双拳里,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今夜之后,他再无可能做他陆?的女婿。
【030】天若有情天亦老(二) '本章字数:1374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08 04:00:00。0'
“抓奸细??”不远处一群将士举着火把匆忙赶来,正是先前发现他出营的巡夜士兵搬来的救援。
“侯爷没事吧?”众人看见他握着剑僵立在原地,纷纷急着问他的情况。
几个人走上前欲探视“奸细”,杨恪猛地暴喝:“别动!”
众人看着他铁青的脸色,都是一愣。
“杨恪。”软软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却像是一声惊雷,劈得他魂飞魄散。
他艰难地回头看她,她被他有些扭曲的神情吓到。
“怎么了?”她不安,朦胧中感觉他奔出了营,接着就有人喊捉奸细,她放心不下,就起床一路跟了过来。
他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她,那种眼神,藏着太多她不明白的情绪,看得她的心都揪了起来。
“六王!”一个沙哑的声音突兀地拔高,“不是奸细,那是六王!”
沉醉一颤,整个人僵在那里,惊恐地盯着躺在地上的那个人??那伟岸的身形,那熟悉的轮廓,下一刻,她疯了一样地扑在那人的身上,看清了那张记忆中那张只有对她才慈爱的脸,她像被抛进深深的冰雪里,从头到脚都冷到至极。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她还没为她任性出府的事道歉,她还没有带杨恪一起去见他,她甚至连声“爹”都没有叫够!
??沉醉?
记得那日府门前重逢,他微笑地唤她,眼里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和溺爱,那样轩昂尊贵的男人,是她的父亲。可如今,是谁让他狼狈地躺在这里?
朦胧的视线落在他胸前的伤口上,她突然浑身打了个激灵??缓缓地抬头,她看见那把微颤的银剑上,那一抹血迹红得刺目。
“是……”她望着杨恪,嘴唇歙动了几次,那一个“你”字始终未曾出口。
“侯爷,真的是你杀了六王?”周重元盯着杨恪,眼里满是惊疑。
握剑的手紧了又紧,杨恪平板的声音沉沉地响起:“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你说谎!”沉醉通红的双眸狠狠地盯住他,怎么会是他?怎么能是他?
“你骗人对不对?”她望着他,眼里的伤痛已在崩溃边缘,“你说过的,爹是安全的……就在刚才啊……你还说,要我别担心,有你在身边……”
他站在原地,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抱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事实都在眼前,你看得见。”他开口,毁掉她最后一丝希望。
“为什么?”她痛彻心肺,蓦地怒喊。
“我不想作你爹的陪葬。”冰冷的字句,利落地从他嘴了吐了出来。
“好!好一个赤胆忠肝的宁远侯……”她忽然笑起来,身形一闪,手中已夺下一把剑。
剑刃抵上他的喉咙,他抬眼看她:“你要干什么?杀我?”他淡淡一笑,“醉儿,你下得了手吗?”
“住口!”她手一颤,他的喉间出现一道血痕,到如今,他怎么还能这么温柔地叫她?他怎么叫得出口?
利落地伸手,那柄剑硬生生地被他折成两段,远远地扔在一边,他望着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别玩这么幼稚的把戏,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我恨你!”她咬牙瞪着他,恨得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起来,她更恨自己,居然真的下不了手。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解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她痛恨的眼神。
“你干脆把我一起杀了。”她冷笑,看着他。
他皱眉,似乎觉得她说了什么愚蠢的话:“我不会,你现在除了留在我身边,还能去哪里?”
她怔住,望着他冷漠的身影,忽而不可抑制地笑起来,笑到满眼泪花,笑到喘不过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看,这就是她期翼的爱情,曾经以为无与伦比的爱情,十年等待,含笑饮毒,一路从京城追到边关,自以为找到这世上至情至性的男人,原来,一切都是她闹的笑话,却还搭上亲人的性命。
喉咙里咳出了腥甜,一团红雾喷在雪地上??原来,情是真能伤心的啊,她盯着那抹血迹幽幽地笑,任无边的黑暗席卷了她。
【031】春花秋月原是空(一) '本章字数:1575 最新更新时间:20111108 05:00:00。0'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好美的烟花。
桃红、橙金、亮银、翠绿……爹在温柔地笑:我和你娘,便是大年三十的晚上初遇的。
她也想要这样的笑容。
夜空下,是谁点亮满天的灿烂,让她痴痴驻足张望?
他说,你输了。
我没有,我很开心。
因为他笑了。
爹,我走了。
你问我去哪么?
我只是想,想去问那一个人,能不能也给我幸福。
很冷,很累,可是我不怕。
他的怀抱很温暖。
我喜欢你。
你听见了吗,爹?他说喜欢我。
我不想作你爹的陪葬。
他说谎。
他不是这样的。他说会陪在我身边。
爹,你睁开眼。
我会证明给你看,他骗人。
为什么我好痛。
你不要不说话,爹。
我错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我不来,你也别来,我们一起去看娘。
很长很长的梦,久得她不愿醒来,只听见谁在低低的哭,哭得很伤心,像小时候与师父走散时躲在街角里的那个她。
缓缓地睁开眼,满脸濡湿。
胸口似有千万根针刺,那种深沉连绵的痛,一点点地蔓延到全身,她一动都不敢动,仿佛一动,一颗心会顿时支离破碎。
抬头依旧是天青色的帐顶,烛火灭了,天又亮了么?火炉跳跃着红光,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阴暗处有个人,坐在那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样。
她看见他,他也看见了她。
对望着,彼此的目光如看不见的丝线,在空间中纠缠,如同他们曾经无数次做过的一样。
蓦然间,她的眼神里漫上了恨意。
他无视,站起身从她走来,她背脊顿时防备地挺起。
“喝药。”他端起碗递到她跟前。
她扬手打飞,褐色的汤药溅在他上。
他咬牙:“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她冷笑:“侯爷也会在乎别人的生老病死么?我纵是不想要自己这条命,你又奈我何?”
他一怔,随即沉下脸来,眼里是冷冷的嘲弄:“报不了仇便拿自己泄气么?别让我看轻你!你想走,我不允,你想死,更不可能!”
一页纸笺扔在床上,他看着她:“这是自你爹身上找到的遗书!”
他不再管她,转身离开。
沉醉盯着那封薄薄的信,气息紧窒??为何会有遗书?难道爹早有坏的打算?
醉儿:
若你见此书信,为父必已永诀。平生机关算尽,翻云覆雨,唯你与你娘是我最大的财富,亦是我唯一的亏欠。对你有三愿:其一、力助杨恪击敌。其二、不可自厌自弃。其三、照顾你娘。
握着信的手微微颤抖,她闭眼,心里一阵悲苦。爹,你明明猜到了这结局,为何还要这样为难我?你叫我怎么甘心?怎么甘心?
将身体深深地埋进被褥里,她咬牙藏住声声悲鸣??难怪他那样笃定,难怪他那样不屑!他根本早就知道她没有退路!
陆?的灵柩仍需运至京城,沉醉送出营三十里,然后目送着那个黑点慢慢消失在视线里。
她空洞的神情,让他忍不住开口:“你放心,我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她笑,眼里尽是讽刺:“要不要我说一声谢谢?”
他一僵,冷着脸沉默。
满目尽是萧索的银白,忽然想起当日她就是那么固执地闯入这一样的雪地,他寻着了她,那温暖的怀抱,让她以为拥有了全世界,却不知,从那天起,她就踏进了一个噩梦里。
她一身单薄的白衣,映着身后无垠的冰雪,整个人仿佛都淡得要消失了一样,他看得有些心惊:“回营吧。”
“放心,我不会走,我会一直等,等到这场仗结束的那一天。”
“若你想在那时离开,也不可能。”
她浑身一颤,蓦地红了双眼:“凭什么……你凭什么?”
“杀你爹,我不得已。”坚定的黑眸望着她,沉不见底,“你,我也要。”
不得已!好个不得已!
她忽然嗤笑起来:“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傻乎乎一心对你痴迷的陆沉醉么?”
他脸色一变,怔忡地看着她,一瞬间,眼里有伤痛,有迷茫,有失望。
她的心微微一颤,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就在她挣扎的霎那,他狠狠地箍住她的肩吻住她的唇,他逼着她唇舌纠缠,她反抗,她咬他,在彼此口中都尝到了血腥味,他却始终不肯放开她,执意要拉着她沉沦,他的吻不再是以往的温柔,强硬而粗暴,在那滚烫的男性气息里,她居然闻到了一丝绝望的味道,她微惊,脑海里忽然一片空白。
他突然放开她,冷冷地睇着她:“你以为,你比以前改变了多少吗?起码,这个吻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