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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赢家:一个职业炒手的炒股笔记-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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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高兴吧?”她淡淡地一笑,“我今天一早就知道了。”
“什么?你怎么不早一点就告诉我?”曾经海十分震惊。
“不,我早告诉你了。”
“啊?”曾经海恍然,“输赢本是寻常事,悟透人生胜万金!对不对?”
她抿嘴一笑。
曾经海欣佩地赞叹:“想不到你真有两下!”
她说:“没什么。‘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什么?这不是苏东坡的名句吗?”他说,“是不是又给了一道题?……啊,我明
白了!拉开距离,头脑才能清醒!是不是这意思?”
她格格地笑起来:“小鸡破壳了!”
“小鸡破壳?……”他也跟着大笑起来,思绪如潮般地涌入他的脑海,“不,我想
说的是,只有经过地狱磨炼的人,才有资格进入天堂。”
她的心一抖,脸上笑容凝结了。
“你说呀!”曾经海看不见她的神态变化,继续往下说,“你真是一个谜。如今
‘小鸡破壳’,一通百通,我已经能够破解你给我的别的谜了!”
“真的?”她倏地恢复了常态,“我有什么谜?”
“‘年年岁岁股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你说,你怎么破解?”
“现在我不说,”他说,“见面了详细地破解给你听。”
她一笑:“别卖关子了。”
“卖关于也是因为急于想见到你,”他说,“今晚行吗?”
“可以奉陪。”
“只是奉陪吗?”曾经海大胆地向她发起进攻,“既然发现了一只愿意唯命是从的
羔羊,为什么不把他领进自己的领地呢?”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蓬门今日为君开’。我等待的,是你这一句话。”
“你很坏!”
“从你口里说出这三个字,就是你对我的最高评价。”他说,“怎么样?我等着上
面的吩咐呢!反正这一只羔羊,除了你‘认领’,任何地方我都不想去了。”
“你呀,好可怜的一只羔羊!我可绝对不会同情你!”她叹了一口气,满腔的无可
奈何,“不过,说正经的,明珠广场去得也腻了,别的地方嘛,实在也没有值得坐的。
你来我家吃晚饭吧,今晚六点以后,我在家等你,我那个窝,可实在不是接待你这样贵
宾的地方。”
“谢谢!”他在一阵欣喜中,只顾继续猛攻,“幸福不是在某个地方,而是在某个
人的身上。只要和你在一起,草棚也胜过金碧辉煌的宫殿!”
晚上七点,曾经海将那条小金鱼重新挂到皮包拉链上,捧了一束鲜花,来到聚雅花
苑。她独自居住着这样一套居室,是他没有想到的。她身着家居的便装,淘尽了职业女
性的社会风尘,显示了家庭主妇的风姿。和都茗正相反,都茗在家里,里里外外、不顾
场合的都是那套睡衣,仿佛工作单位以外都是她的卧室,无处不显示她的缺少修养;更
没有想到的是,邢景还做得一手好菜,扬帮风味,使他品尝到了久违了的家庭温馨。
曾经海啜着干红,从揭她的谜开始,吐露自己心里久积的那个愿望:“你说的‘年
年岁岁股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到底指的啥?”邢景嫣然一笑:“天下雨又下雪。”
曾经海一怔:“什么?”她只笑不回答。
曾经海知道,禅宗的“参活句”总是问东答西的。于是按照自己的理解说下去:
“记得有一位投资大师说过这样几句话:‘经验告诉我,这个市场变得不多,循环了一
次又一次,重要的投资原则依然适用;不同的是参与的群众换了一批又一批’。是不是
这意思?”
邢景还是笑而不答。
曾经海急了:“你不是要我参悟吗?可你却不置可否!我可要走了!”便站了起来。
邢景伸手轻轻一按,笑了笑:“稍安勿躁!”曾经海重新坐下。她说:“让我说一个故
事给你听。开创中国禅宗的大师惠能回到广东曹溪,遵从师父的嘱咐,在四会、怀集间
隐遁了十四年以后,才云游到广州法胜寺。正值印宗法师在讲《涅槃经》。这时有两位
僧人为了幡的飘动发生了争论。一个说是风动,一个说是幡动,争得无法下结论。惠能
插嘴了,他说:既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你们的心动。”
曾经海恍然地截住她说:“我明白了!人,就是心!人不同就是心不同!股市千变
万化,其实都是人心,人的无穷欲望的不断地花样翻新。欲念、怀疑、恐惧、贪婪与排
斥之后,又是新的一轮的欲念、怀疑、恐惧、排斥与贪婪……唱不完的老调子。其实呢,
股票就是股票……”
“好一个‘股票就是股票’!你开始透过股票,看到了整个人生,整个世界。”邢
景的双眼突然发光,“我说小鸡破壳,真的小鸡破壳了!”
在曾经海印象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激动,这样的兴奋。尽管对她的赞赏还是玄
得好似囫囵吞枣,然而曾经海却仿佛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生命的辉煌存在,使他感受到自
己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心灵不能不再一次受到了震撼。是的,这是一个真正值得把自身
的俞运和未来托付的女人!自己对于未来的规划,竟这样无法克制地向心头涌来,突破
了人际的所有防线。


十九、游在海底的不一定都是好鱼,好鱼却永远向往着海底
这一晚,曾经海和邢景喝掉了三瓶干红,谈得很透很畅,直到深夜还意犹未尽,他
索性睡在了她家。
邢景不饮即罢,一开怀,却千杯万盏也不醉。见曾经海烂醉如泥,就让他留宿,自
己早上照常起床上班去了。这两天狂赌猛搏的极度兴奋和紧张,使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的黄昏,才被一阵电话铃声唤醒。他知道这里的电话,邢景不给任何人,所以只能是她。
果然。她问:“留条看到了吗?”
他说:“我刚醒。你写了什么?”
她说:“我见你醉得一塌糊涂,估计你会醒得很晚,我要你等我回来。可现在不行
了。我估计回来很晚。”
“发生了什么?”
“对你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她说,“在曼谷,东南亚国家与世界银行、国际货
币基金组织谈判没有成功的消息,今天见了报,可‘飞天股份’依旧逆势而上,三次涨
停板,可又三次接近跌停板。我们公司正准备发表提示性公告,申明本公司没有应该披
露而没有披露的消息,但证监会已经打来电话,说近期公司有操纵股价的嫌疑,必须立
即进行调查,从明天开始,直到查清事实之前,对‘飞天股份’实行停牌。常总为了这
事,提前赶回上海了。”
“啊?”这一惊,昨夜残酒尽消,他知道只有杭伟他们拉高派发加速出逃,才有如
此结局。
“还好,”她依然那样安详平和,“我们都是按规定操作的。问题出在这两天。尤
其是今天的非理性狂炒。看来我们是经得住检查的。”
“但愿如此吧,”他说,“你见到常总了?”
“是的,我正准备去详细汇报呢。”
“要我一起参加吗?”
“暂时不需要。”
曾经海明白,他最好回避。他心里注满的是庆幸,但也掺杂着一种让人代他受过的
不安。匆匆起床,看寻呼机,父亲因为他一夜未归,又不见电话来,急得到处找他,连
打了三次“留言”:“请回电”、“马上回电”、“火速回电”。因为怕骚扰邢景,曾
经海将寻呼机调到了“震机”状态,所以一无所觉。他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母亲接的,
一听是他的声音,喊一句“阿弥陀佛!’总算—…你到哪里去了呀!”他只说喝醉了,
就在朋友家过的夜。,母亲说:都茗几次打电话来,说定今晚到家来的,你快给她回个
电话。曾经海不觉诧异了,他俩之间,除了最后那十万元“青春补偿费”没交割,已没
有什么值得连着“几次打电话”的事了,可离最后十万元约定交付的时间早着呢,难道
又要节外生枝了?他马上给她打电话。她已下班,也不在家,只好再打电话给母亲,说
他马上回来,要是都茗来了,请她稍等吧。
盥洗罢,走出邢景家下楼来,已是万家灯火。他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往家里赶。
司机是个中年汉子,边开车边收听广播。正是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节目,他听到了
中国证监会对“飞天股份”的处理决定,口气十分严厉。司机分明也是一个业余投资者,
忍不住发出一番感慨:“这些庄家也太过分了,恶炒!穷炒!这一回可给抓住了,真该
好好整一整!”他只微微一笑。
马路让密集的人群给堵住了。司机停住车,探头出去问:“怎么啦?”
“跳楼!”有人说,“不晓得炒什么股票,输了,钱是向人家借的,还不起,就寻
这种短见!不值得!”
曾经海心里一阵紧。他不敢详细打问,也不愿多看,急忙对司机说:“走不通,就
绕别的路走吧!”
司机倒过车绕道而走。他张大了眼凝视前方。显然又是一次顿悟,使他眼前所有的
所有,出租车,身边的司机,挡风板前面成群的高楼,车窗外闪烁着的灯火,在灯火里
穿行的车辆和行人,都成了一种“势”,他既生存在这“势”之中,也以自身构成“势”
的一个部分,受“势”的制约,也影响着“势”的走向;刚见到的这一位不幸者,就是
这样一个人,然而他成了“势”的牺牲品。为了这,成功者无时无地不在关注这个“势”
的来,“势”的去,“势”的喜怒哀乐,然后去驾驭和运用这个“势”。人生为此喜怒
烦恼;世界为此波诡云清。为此,如何求得平衡的研究学问也层出不穷。道一大师的嫡
传门徒希运说得很概括:“学道人欲得成佛,一切佛法总不用学,唯学无求无著。无求
即心不生,无著即心不灭,不生不灭即是佛”。身在股市,智者患者,贪者廉者,也都
自觉不自觉地注意这一点,只是说法不同。“滕百胜”说的是“平常心”,杭伟说的是
“借东风”,可都是一个意思,自觉不自觉地都感觉到在这个“势”态面前,人是这样
的渺小,小得无法抗拒它所安排的一切,只能寻求与它保持一致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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