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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暖炉还亲自送来,这么细心周到,看来陆霖的叔婶很关心云歌。
云歌情绪低落不说话,我也不善言辞,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两个人坐在马车里相顾无言。
“清姀,我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一直不吭声的云歌骤然出声问道。
“啊?”我在想事情,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歌自顾自说道“那日我不过是想出来透气而已,四个月,肚子又不是很大,怎么会踩空了呢?”
我也很奇怪,云歌性子活泼却不是不知轻重之人,怎会那般不小心?
“我自怀孕以来,便小心翼翼,唯恐伤着腹中的孩子。”
“他那么乖,那么安静的待在我肚子里,从来没有闹腾过我。”
“那楼梯我走了无数次,怎偏偏那一次踩空呢?”
“可我跌下去时,身后除了一个不会武的小丫鬟,并没有他人,楼梯也没有发现被动过手脚。不过是脚稍微疼了一下,怎么就会掉下去呢?我明明没有眼花也没头晕,怎么会好端端的掉下去了呢?”
“可这些我不敢和陆霖说,怕他认为我是在推卸责任,更加讨厌我。”
“我怎么这么笨呢?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真是没有资格再做母亲了。也再也没资格站在陆霖身边了。”
“可是没有陆霖我该怎么办?我那么喜欢他。”泪水从云歌消瘦的脸颊划过,掉在车上厚厚的羊毛垫子里。
这是她一直藏在心里的话,她爱陆霖,已经爱到了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经过再三斟酌的地步,如此卑微。
“我们现在去往生谷,去找江白,他一定有办法的,就算他没办法,我师父也行的,你别难过了。”我低声说道,我不会说什么好话,只能说实话。
我不知道江白医术为人如何,但师父一定有办法的!
云歌呢喃“真的有办法吗?可二婶说我伤了根本,再难有孕了。”
“二婶?送暖炉的二婶?”
云歌点头。
“她怎么知道你再难有孕了?”就算知道了,这件事也要先瞒着云歌的吧?我本以为是大夫诊病时不小心当着云歌的面说了,没想到却是她二婶说。
“当日我从楼梯上滚下,二婶正好领了大夫来给我诊脉。不然,就要一尸两命了。”云歌说起来又感慨又伤心。
难怪陆霖这般信任他二叔,连为皇帝造船这等大事都能交给他二叔,原来是有这层缘由的。
可,怎么这么巧?刚好碰上从楼梯上滚落的云歌?还刚巧带着大夫?
“二叔他们很好。”云歌又说。
云歌说了这么一通话,眼中有些困倦,搂紧了出发前陆霖放到她怀里的暖炉,倚在车壁上合上眼睛,说“清姀,我歇一歇。”
我把疑问压在心底,给她掖了掖被角,说“睡吧。”
云歌睡得并不踏实,秀气的眉毛一直皱着。
我看着云歌,越想越觉着事情蹊跷。
到了客栈,师兄定下一个独立的小院。吴嫂与夏雨从后面马车过来扶了云歌上去休息。
我看着云歌吃过饭,她吃得不多,只吃了一碗肉糜粥,就放下勺子,让吴嫂把桌子上的饭菜撤了下去。吴嫂看着桌子上几乎没动的饭菜,劝道“夫人,再吃些吧?”
云歌摇头“吃不下。”
吴嫂无奈只能撤了下去。
夏雨端着热水进来,陆霖交代过,要每日用热水给云歌泡脚。
夏雨蹲在床边,脱下云歌的鞋袜。玉足白嫩玲珑,小巧可爱。
夏雨怕沾湿了云歌的裤脚,就把裤筒卷了起来,露出纤细的脚踝。
云歌把脚放进水盆,心不在焉的泡着脚。
云歌抬起脚时,我眼尖的看见她的左脚踝骨外侧有一块圆形紫黑,看着,像是被人用重物击过一样。陆霖没发现?云歌自己也没注意么?
马车上,云歌懊悔的说“不过是脚疼了一下。”
脚疼了一下?为什么会突然脚疼?
“云歌姐,你脚踝怎么受伤了?”我指着那块紫黑说。
“夫人落下楼时,不小心磕着了。”云歌还没说话,蹲在地上的夏雨说道。
云歌听到“落下楼”三个字,身子狠狠的颤了颤,手紧紧抓住床单。
“好了,夏雨出去吧。”云歌抖着唇。
“可是夫人还泡着脚······”
“不泡了。”
夏雨拿了毛巾给她擦干净,端着水盆出去了。
云歌面色更加苍白,躺在床上发抖。显然是因为夏雨的一句话,想到了那日的情景。
我看着浑身颤抖的云歌,心中无比难受。但她脚上的那块紫黑,还是问清楚的好。
“云歌姐,你说你当时脚疼了一下,之后就······”我狠着心问道。
云歌死死咬着唇,定定的看着我。
“有没有可能,是有人用暗器从远处把你打伤,故意是你落下楼?”
云歌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然后再趁乱把打中你的暗器收起来,让人以为是你自己不小心落下楼。”我这样猜测着。
“怎么会?”云歌吃惊,忽略了我一连说了两次“落下楼”三个字。
“当日在场的人都有谁?”
“冬雪,二婶,杜大夫。”云歌回忆道。
“冬雪?杜大夫?”这冬雪和杜大夫是什么人?
“那日是冬雪随在我身后,杜大夫是二婶请来的大夫,这次全仰仗他了。”云歌渐渐止了颤抖,声音也平静下来。
“冬雪呢?”
“打了一顿,关在府里。你是怀疑冬雪?”
我点头,我不禁怀疑冬雪,我还怀疑陆霖的二婶和那杜大夫。
“这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云歌坐起来,指尖点着脚踝上的那块紫黑。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4114 22:51:15 字数:2257
我点头“有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那么小,小到还没有看过这个世间,谁会这么狠心?啊?清姀,你说,会是谁?”云歌声音呜咽,满脸泪水。
我摇头,我只是怀疑,没有证据。说出来,不过是不想她这么痛苦而已。
云歌认为都是自己的错,那个孩子才没了。她一直问怎么会摔下去,不是在推卸责任,而是在懊恼,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再小心一点?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为什么?
她在不停的责怪自己,不停的后悔。
“云歌姐,现在你要把身子养好,然后好好调查一番。”
“不要让我们担心,尤其是不要让陆霖担心了。”
云歌无声无息的掉眼泪,一听陆霖,眼泪掉得更凶了。
“别哭了,对眼睛不好。”
“清姀······”
“没有什么比健康重要。”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对,我要养好身子。清姀,我有些饿了,我要吃饭!”云歌用手摸着平坦的小腹,脸上还有泪痕,但目光却温柔坚定。
云歌又吃了一些东西,喜的吴嫂一直笑,笑过后又背着云歌抹眼泪。
这吴嫂,看着倒是对云歌有几分真心。
第二日,云歌精神明显比昨日好些了,早饭也吃了不少,甚至对师兄和顾筠笑了一笑。
引得顾筠与师兄都拿探究的目光看着我。
我找了个机会,把心中的猜测怀疑给师兄说了一遍,师兄听后,脸色凝重,马上派人给陆霖送了一封信,给他说了我的怀疑与云歌腿上的伤。
上马车时,我不小心踩到裙裾,身子一歪就要掉下去,一旁的师兄眼疾手快的扶住我,口中责备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多谢师兄。”余光看到顾筠伸到一半的手,就对他着笑笑。笑完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对他笑?是因为不想让他尴尬吗?
见我对着他笑,顾筠愣了一下,而后就阴着脸牵马去了。
我又怎么他了?顾筠这两日尤其反常。女人一月里有那么几天脾气暴躁不正常,男人也有?
马车走到半道,我拉开车窗透透气。结果一抬眼就对上顾筠如墨的眸子,里面黑漆漆一片。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慢慢开口“不过是扶了一下,值得那么高兴?”说完打马上前,扬起一层土气。
我拿着帕子把脸上的尘土擦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难道顾筠来月事了?可我要是没记错的话,男人是没有月事的,吧?
一路上,顾筠反复无常,且是针对我。前一刻脸色还算正常,下一刻见到我和师兄脸就变臭了。
师兄一走,就过来说些不知所谓的话,说完施施然的走了,留下我满头雾水。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难道是因为我没有把那根墨色发带还给他?
“这个还给你,谢谢。”我思来想去,也就是因为这个了,从荷包里拿起又放下,最后还是决定还给他。(作者吐槽:“谢姑娘你不是有洁癖吗?一根破发带你还放荷包里,还个东西你还下定决心!洁癖呢?洁癖哪去了?”)
顾筠看着我手心的发带,面色稍缓“你没扔?”
我本来是想扔的,可不只怎地就给扔荷包里了·······
我伸着手说“谢谢。”
顾筠负着手,仰着俊脸从我身边走过。
我维持着伸手递东西的姿势,一个人站在走廊下,看着手心里绸带,墨色浓重,一如顾筠眼眸。
“清姀,你在这儿干嘛?”云歌惊讶。
我回神,云歌脸色比之前已好了太多。她这几日精神很好,又加上陆霖每日一封由专人递送的书信,她的心情在慢慢好转,身体也在慢慢恢复。
“你拿着根发带干什么?还是男人的发带?”
“云歌姐,顾筠这几日很奇怪,是不是我哪里惹到他了?”我茫然问道。
“顾将军?他没什么不对啊?他哪里奇怪了?”云歌说。
哪里奇怪?故意折腾我算不算?对我阴阳怪气算不算?对我爱理不理算不算?(忍不住又冒出来的作者:谢姑娘你好矫情~~~)
云歌见我说不出来,接着说道“顾将军一共就那么两三个表情,要么木着脸,要么冷着脸,要么阴着脸。难道他对你笑了?”
我反驳云歌“他偶尔也会笑的。”而且很好看。
“好吧,我也就见了他几面,话说的不超过五句,怎么知道他怎样是奇怪,怎样是不奇怪?要我说最奇怪的是你吧,都成亲了还不与他住一间屋子。”云歌倚着柱子对我说。
我无言,这确实是最大的不正常!
“啊,顾将军!”云歌朝我身后唤道。
我迅速收起发带,回头。云歌看着我的反应,突然笑得有些不怀好意。
见到顾筠手里捏着张信纸,说“圣上将交船期限延至来年三月初。”
来年三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