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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该是欢喜的,澄儿活着,她该是欢喜的……
只是,为何回来了一个人,却又要离开一个人……
慕容冲不断地口吐血沫,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一动不动地看着澄儿的脸,嘴角不时的抽搐,似乎想努力对澄儿笑上一笑。
“澄儿……”慕容冲艰难地伸出手去,想要触到澄儿的手。
即使不是真正的夫妻,终究也称得上朋友,见他已是强弩之末,侧脸看了看慕容湮悲痛的脸,今日她才是最伤心之人。
澄儿与慕容湮一起陪在慕容冲身边,伸出了手去,握住了他的手,哽咽地道:“这一次,你是英雄……”
“哈哈哈……”
慕容冲忍不住放声一阵颤抖的笑,笑得澄儿与慕容湮心痛无比,转瞬之间,已红了眼眶。
“照顾……好……清河……姐姐……”慕容冲伸手握住了慕容湮的手,用力将二人的手叠在了一起,虽然笑得勉强,那眸底的真诚却是从未见过的。
澄儿颤然扣紧了慕容湮的手,重重点头。
慕容湮凄然看着弟弟的笑脸,终其一生,这一刻,终究是接受了她与她了吗?
“来世……来世……”
慕容冲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带着一抹满足的笑,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驸……”澄儿强忍住眼眶中的泪水,这即将唤出的称呼死死地咬在了口中,只能狠狠别过了脸去,不敢让人瞧见她此刻脸上的哀伤。
“凤皇!”慕容湮嘶声一唤,泪水滴在他渐渐冰冷的身上,顿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澄儿怀中。
“是什么人死了,值得皇兄你如此悲痛?”
司马苍狼率军冲到营盘之外,冷言冷语地开了口。
澄儿抱着慕容湮站了起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转过了身去,对着将士道:“凤凰该在烈火之中涅槃,生火,烧了他。”
“诺!”
“皇兄好大架子,本殿下怎么说都是太子!”司马苍狼翻身下马,怒意冲天地上前揪住了澄儿的肩甲,“你眼里究竟有没有……”
“放手!”澄儿冰凉地一喝,抬眼怒瞪司马苍狼,眼神凌厉得似是要将他戳上千刀!
司马苍狼不得不放开手,将眸光移到了她怀中的慕容湮脸上,嘴角一扬,不屑地道:“为了个女子这般伤心,值得吗?”
“与你何干?”澄儿冷冷抛下一句话,便要抱着慕容湮进帐休息。
司马苍狼怒从中生,喝道:“司马澄!你区区齐王而已,胆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本太子不敬!”
“要人敬你,必先敬人,你连最起码的尊敬都不会,我为何要敬你?”澄儿冷声反问,完全不管他如何生气。
“来人!”司马苍狼一声怒喝,营盘之外冲进了不少将士。
“你若想让父皇责怪你我兄弟相残,就尽管继续在此发疯,今日我由着你!”澄儿回头徐徐说完这句话,掀帘带着慕容湮进了中军大帐。
“你!“
司马苍狼刚想发难,突然听见营盘之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什么人?”司马苍狼下令戒备,只见仇池大旗飘扬,来的人是仇池的兵将。
司马苍狼略微松了一口气,见此刻外围多了仇池兵马助阵,再闹下去,也讨不得什么好处,当即悻悻然摆袖上马,带着兵马驰往了仇池旧地。
最重要的是速速逼迫他们母子回建康,江北再留下去,他迟早要吃大亏。
作者有话要说:慕容冲死。
司马苍狼与澄儿的冲突上升~故事继续~下章当然是。。。
、第一百零二章.诺不离
许七顾带兵与司马苍狼的大军擦肩而过,径直奔入了营盘之中。
自打澄儿带兵出发;杨兰清就担心司马苍狼会借机伤害澄儿;于是命许七顾带兵小心护卫在后。
方才不知道是谁突然给他送了一封箭书,上书澄儿有险,许七顾来不及多想;便带兵一路寻来;无心之中为澄儿化解了一次危机。
“殿下!”许七顾仓皇地掀帘入帐,瞧见澄儿正将慕容湮小心地放倒在床榻上;刚想后退,却被澄儿唤住了。
“许太医,可否帮我一件事?”
“何事?”
澄儿回头正色道:“回仇池之后;给清河开几贴安神的药,我担心她今后的日子,难以入睡。”
“诺。”许七顾点头退出了营帐,吩咐将士好生守卫大营,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与慕容湮别后重逢,经历种种,应该是有好多话要说——这段孽缘,这一辈子,她们只怕谁也舍不下谁了。
“凤皇……凤皇……”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慕容湮不断呼唤着慕容冲的小名,从昏睡之中悠悠醒来。
“清河……”澄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眷恋万分地将她抱在了怀中,下颌轻轻摩挲着她的额头,“清河……”
她还活着,真正的活着……
彼此的温度温暖着彼此,慕容湮紧紧贴在澄儿的怀中,哽咽地唤出了一声,“澄儿……”
“我在。”澄儿柔声应答,低头捧住了她的脸,心痛无比地看着这张她魂牵梦萦的容颜,“你说过,不许不归,我怎敢舍下你,让你一人独活?”
慕容湮凄凉地看着澄儿的脸,手指抚过她的眉眼,颤声问道:“真的是你?”
“是我,澄儿回来了,回到你身边了。”澄儿看得心痛,手指轻柔地为她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从今往后,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澄儿,凤皇他……”慕容湮想到了那已故的弟弟,心头的酸楚更甚,相逢的强烈欢喜与死别的强烈痛楚交织在一起,她怎能承受?
“他也会一直在我们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们。”澄儿怜惜地亲了一口她的额头,将慕容湮抱在了怀中,“若是痛得难受,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慕容湮环住了澄儿的腰,心中明明痛得厉害,却发现眼泪竟那般的少……
宣泄不出的痛让一颗心煎熬得更加厉害,她不禁揪紧了澄儿的背甲,发出了窸窣的声响。
澄儿忽地想到了什么,急忙解开了甲衣系带,扯开了身上冰凉的甲胄,用最柔暖的怀抱重新抱她入怀。
“这样就不冷了……”
慕容湮揪住了澄儿的衣襟,眼泪揉碎在了她的衣裳之上。
千言万语,抵不过安静相守,只要她觉得不痛,纵然就这样抱她到老,又有何妨?
“别离开我……”
幽幽地,慕容湮的细小声音从她怀中响起,轻易地刺痛澄儿的心。
澄儿的手覆上她的脑后青丝,笃定地点头,“不离,永远不离……”
慕容湮无声合眼,这一日,她实在是太累太累,就让她安静地在这个久违的怀中,安心地睡上一觉。
澄儿低头瞧了她熟睡的脸,忍不住爱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再一次坚定地开口。
“老天让你活着,让我活着,便不会再残忍地将我们分开,这一生一世,谁也别想再分开你我。”
三更时分,当慕容湮再次醒来,对上的是澄儿通红的眼,她不禁蹙眉。
“我没事。”澄儿略微动了动被她压得僵硬发麻的身子,笑问道,“饿不饿?”
慕容湮点了点头,却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不想让她再离开片刻。
澄儿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道:“我只是出去吩咐火头兵做点稀粥,很快便回来。”
“我想……沐浴……”慕容湮忽然开口,“我想我身上的血腥味可以少一些……”
“好。”澄儿点头轻轻一笑,起身走到了营帐之外,吩咐小将准备热水与稀粥,便又转回了营帐。
慕容湮一动不动地瞧着澄儿,左鬓上的白发依旧,除却是男装打扮,其他真真切切地是她盼归的澄公主。
“他们都说你……”
“以身殉国。”澄儿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又听了片刻营帐外的动静,方才继续开口道,“若非死这一遭,我也不会成为今日的晋国齐王殿下,更不会与真正的生父重逢。”
“生父?”慕容湮一惊,难道她不是苻坚之女?
澄儿笑得有些疲惫,道:“若是可以,我宁可没有这两个父亲。”澄儿说着,将她的手捧在了心口,灼灼地看着慕容湮的脸,“清河,我唯一欢喜的就是,我不是你亡国仇人之女,我不用再做澄公主。如今我是堂堂晋国齐王,或许,一辈子都要以这个身份活着,所以……”
慕容湮似乎猜到了澄儿想说的话,“我们可以永远不分开了,是不是?”
“嗯,回到仇池,我便娶你。”澄儿坚定的笑让慕容湮觉得有几分灼烈的暖意袭上心头,“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妻,让天下人都为你我祝福!”
慕容湮对着澄儿涩然一笑,“大秦贤妃,怎配得上晋国齐王?”
澄儿刚想说什么,小将的声音便在帐外响起。
“启禀殿下,热水与稀粥已备好,可否送进来?”
“进来吧。”澄儿无奈地答了一声,看着小将们将稀粥放在案几上,又折了出去,搬进了一只大木盆来。
澄儿一惊,问道:“这荒郊野外的,哪里寻来这样一只木盆?”
“回殿下,这木盆是许大人今日专门差人去附近镇上买来的,说是殿下金贵之身,经历了一场厮杀,必定想好好泡一个热水澡。”
澄儿听着小将的回话,不禁心口一暖,这许七顾当真是个细心的男子,只可惜……母妃心中只有父皇……若是……若是有一日母妃发现父皇其实并不如许七顾,可会……
澄儿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再想下去,本来父母重聚,是她心头该欢喜之事,为何自己却如此抗拒呢?
等小将把热水倒满了木盆,澄儿吩咐小将退出营帐,转身对着慕容湮道:“你安心在这里沐浴,不会有人打扰你。”说完,澄儿走到了营帐中的木柜前,翻出了一件干净内裳,放在了床榻边,“我就在外面,若是有事,尽管喊我。”
说完,澄儿便掀帘走出了营帐。
没有沉重冰冷的甲衣在身,不再有那么痛的相思之伤,澄儿立在帐外,深深地吸了口气,忽地觉得天地之间一片开阔,即便是未来还有重重险阻,也不再害怕。
“殿下,这是慕容将军的骨灰……”一名小将抱着一个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