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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下这个男人的烙印却那样轻易地被擦去了,这只是一个廉价的赝品而已。
“果然……连这个都是假的吗?”
我支起上半身,悲哀地笑着。
Chapter 29
如果连这个都是假的,那么,请你告诉我,加西亚,你对我说过的话可曾有一句是真实的?
“给我一个解释。”
“好的。”
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意外地心平气和,如果不是壁炉没有点燃,起居室里格外阴冷的话,简直和往日的每一个看书谈天的夜晚无异。
加西亚将胸前的衬衣纽扣一个一个扣起来,有一颗扣错了,又重新来过。伴着手指缓慢的动作,他的声音同样舒缓低沉,仿佛来自堆满尘埃的过去。
“今天我带你去的地方是一个秘密组织的集会地点,那个秘密组织名叫玫瑰神秘会。它成立于一百二十三年前,原本是由九位泊夫蓝移民到迷雾岛的巫师倡导发起的松散的巫师联盟。这一百多年来,这个组织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它的会员由原本的泊夫蓝移民来的巫师,发展到了巫师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后裔,其中不少人都在迷雾岛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他双手交握,眼睛注视着壁炉里的残灰冷烬。
“这股不为任何人掌握的地下势力自然引起了迷雾岛某些人的注意,在上世纪末,抢夺控制权的战争在迷雾岛的掌权阶层中打响了,因为这场看不见的权利之争,玫瑰神秘会元气大伤,巫师们死伤无数。战争的最后,国王陛下笑到了最后,他打败他的母亲得到了对玫瑰神秘会的绝对控制权。最近二十年来,玫瑰神秘会彻底成为了国王陛下的地下警察局。”
“那么,你……”
“是的,我也是玫瑰神秘会的一员,国王陛下的秘密警察之一。两个月前,我发现了你的女巫身份,然后把你带到了这里,原意是想考察你的身份,然后将你引进玫瑰神秘会。但是,经过调查以后,我发现你竟然是一名禁咒女巫,很多会员都反对将危险的禁咒女巫引进玫瑰神秘会,最后对你的审查不得不延长。”
所以,我在第一起杀人案发生的那晚遇到了巡警,后来却没有接受任何盘问,这大概也是玫瑰神秘会的暗中操作之一吧。
“再后来,我们发现你竟然担任过拉斐特伯爵的女仆。那位伯爵一直都是国王陛下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某些思想非常危险,而那段时间他离开迷雾岛前往泊夫蓝,据跟踪他的会员反馈回来的情报来看,他从泊夫蓝带回了非常可怕的东西,很有可能和禁咒女巫的力量有关。国王陛下对这个情报很感兴趣,命令玫瑰神秘会跟踪更详细的情况,后来,在一次狩猎邪恶力量行动时,我们发现伯爵从泊夫蓝引来的竟然是疫马,而且还是一匹失去了主人的癫狂疫马。”
他按住了右臂,那上面有一个旧伤,大概就是那次围捕疫马的时候留下的。“于是,我们都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那表明伯爵的手中有一枚魂晶和一个不该存在世界上的生命。对伯爵的监视更加严密了,会员们经过研究以后一致认为利用你打进伯爵府内部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原来是这样,这个局很早就布好了,他们想要利用我,又不想给予我信任,于是设下了一个圈套,而加西亚就是穿针引线的人。
“那个时候将我推下台阶的人是你吗?”那也是为了将我安置进伯爵府而走下的一步棋吧。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他突然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我。
我没有回答。
翡翠绿的眼睛黯了一下。
信任早已破碎,连两人之间的空气中都浮动着不可信的气息。
接下来的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我愚蠢地相信着加西亚,将伯爵府的情况写信告诉他,让玫瑰神秘会得到第一手的情报。
那么,那个时候他一再地告诉我会将我救出伯爵府,也是演戏的一部分吗?还是内心有愧的补救呢?
“那天的戏剧也是玫瑰神秘会的计划之一吗?”我转移话题,绕过了方才那个令人难堪的问题。
“是的,那是一个警告,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好让一部分的会员冲进伯爵府里找到魂晶。可是计划失败了,会员们找到了魂晶藏身的地窖,但是关键时候那具骷髅带着魂晶逃跑了。会员们的围捕激怒了骷髅,她发疯似的点燃了伯爵府,想要烧死所有人。”
要摧毁阿尔伯特少爷从泊夫蓝带来的噩梦只有两个方法,要么摧毁魂晶,让疫马完成使命回到泊夫蓝,要么杀死追捕魂晶的疫马,然后再通过巫术引导原本就不稳定的魂晶彻底失去平衡。
针对前者的行动失败,只能启动针对后者的方案。
“你一直在做噩梦,那其实是疫马在召唤你,你们之间存在某种感应,于是在得到国王陛下的批准之后,玫瑰神秘会决定利用这种感应来诱捕连续杀人的疫马。”
那封印着玫瑰火漆的信就是玫瑰神秘会的给加西亚的通知,亦是我的审判书吧。
“现在呢?”我摊手,用嘲讽的口气问,“这个计划也失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呢?继续利用我诱捕疫马吗?所以,你刚才不惜独自使用血之六芒星也要将我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吗?为了将我循环利用,你的牺牲还真是大。”
多么刻薄的话,我简直不相信那是从我嘴中说出来的,连自己都惊呆了。
我掩住嘴唇,缓缓吸了口气。
“对不起。”我扭过头,不去看他。
“没关系,和我们做的那些比起来,你的抱怨并不过分。”他苦笑。
“你……其实也并不喜欢玫瑰神秘会的所作所为吧,为什么不离开呢?”没有任何凭据的,我感觉加西亚其实并不喜欢玫瑰神秘会,如果硬要将之冠上一个来由的话,只能说是女性的直觉,对自己非常在意的人的直觉。
“的确,玫瑰神秘会并不限制会员的离开,但是,不愿离开的人是我自己。”我听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恍如一个叹息。“玫瑰神秘会在利用我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利用它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呢?”
这个问题到此为止,我听得出他不愿意继续谈下去了,那是他心底的一个隐秘之地,他不愿意任何人踏足,即使是我……不,应该说我更没有权利踏足。
“黛西,明天你就离开这里吧。”他站起身,走到沙发后,突然双手撑住沙发靠背,郑重其事的说。
离开这座公寓,还是……离开雾都?
还未等我明白过来,一句“晚安”轻飘飘的落下,那个人的脚步声消失在了甬道里。
你是要我……离开你吗?
我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弹一下,悲哀的感觉已经远去,现在的我非常平静,平静到胸膛中空空如也,连心脏都像死去了一样无法再跳动一下。
我在卧室的床上枯坐了整晚,直到听到加西亚出门的声音才走出房门。
我的行李并不多,其中一半都在拉斐特伯爵府的那场大火中烧毁了,所以整理行李只花了一刻钟时间。
将空荡荡的行李箱提到大门口,我看到门边的桃花心木涂金半圆形边桌上压了一封信,下面放了厚厚一叠钱。
我拿起了信,这里面都写了什么呢?一片谎言还是道歉的话?
我突然害怕读过信了以后却无法相信其中的任何一个字,那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情。
到最后,我还是没有拆开信,直接将它丢进了垃圾篓。
再次拎起行李箱,右手都扣在了门把手上,却怎么也无法下定决心拧开门。
这一次离别就是永远了吧,让我再看一次这幢公寓,将它的样子永远刻画在心里吧。
我将每一扇门都打开了,手指抚过每一样家具,仿佛这样就可以带走这里的气息。
最后,是加西亚的卧室,这一次,他没有锁门。
那里还是原来的模样,我坐在床边,看着枕头上残留的浅浅压痕,突然之间,我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呢?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是无法恨他?只要用恨意覆盖了其他的妄想,那么至少可以让淌血的伤口稍微平复一点吧。
我站起身,正要离去,突然看到床头柜上摆放的《皇家百科全书》,这是加西亚最喜爱的书籍之一,我经常看到他捧着阅读,不时出神。
我拿起了那本书,随手翻开,一片纸轻飘飘的飞了出来。
弯腰捡了起来,随意瞥了一样,瞳孔瞬间收缩。
那是一张素描,上面画着一个身材窈窕的少女,撑着花边小阳伞,披着及腰的卷发,将背影留给作画的人。
画像的下方写着一行小字。
“送给加西亚。PS:请不要恨我。”
这行字的下面又添上了一句,好像是临时起意,字迹有些潦草。“当然,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恨我。”
多么自负的语气,那是坚信自己被深深爱着的人才能说出口的张狂的话语。
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吗?
我攥着那副素描,身体滑落到了地上,肩膀擦到了床边那面冰凉的穿衣镜,我侧过头,看到一张泪痕斑驳的脸。
那是谁的脸,又是为了谁,竟会如此悲伤?
我将额头抵在镜子上,面对着镜子里的倒影,哭得撕心裂肺。
镜子的内外,双份的眼泪,这是我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件纪念物。
仿佛将一生的眼泪都哭干了,到最后眼角再也无法涌出一滴泪水,我将素描夹回原来的地方,起身离开。
走到大门边,犹豫了一下,我从垃圾篓里拣出那封信,将它塞到口袋里,然后决绝地走出了大门。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知道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切断在了身后。
再见了,加西亚。
Chapter 30
脚夫将我的行李丢上公共马车的车厢顶上,用绳子牢牢扎好。
“小姐,可以启程了。”驿站的车夫帮我拉开车门。
“谢谢。”我拢起裙子坐进了车厢,这辆公共马车的目的地是依云镇,除了那里我实在想不出哪里还能让我落脚。
我的旅伴们都已经到齐了,坐在对面的两位绅士一位正在阅读《赛马周报》,另一位则百无聊赖地挫指甲,和我坐在同一端的是一对母子,孩子吵个不停,让我心烦意乱。
或者应该说从离开加西亚的公寓开始,我就觉得心烦意乱,老是觉得人群中有几双监视的眼睛。
是玫瑰神秘会方面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