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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不顾地乱奔乱窜起来。
花春心直觉伸出手抵住他厚实强壮的胸膛,想将他推开一些些,好教自己紊乱的呼吸和渐糊的脑子恢复点清明,可是当她软滑腴腻的小手贴触上他胸肌上的那一刹那,却自有意识地掐了一掐——
哇呜!好硬、好壮、好好抓啊!
「花、春、心!」他又是惊怒又是羞恼,不由低吼了一声。
「哎哟!」她这才悚然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急忙忙缩回手,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懊悔万分,乾巴巴地一个劲儿陪笑。
「那个,咳,职业习惯,不好意思啊,失礼、失礼,下次会注意。」
「你——」他脸色铁青,身躯却不自觉地动了动,仿佛想舒缓某处的……咳!
「成何体统!」
「是是是,我厚颜、我无耻,我色心冲脑。」她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又立马回复本性,索性挺起鼓蓬蓬的浑 圆酥胸顶到他跟前,笑得恁般无赖挑衅。「要不,我给您摸回来?」
「花春心!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她浑 圆高耸的「胸器」,忿忿咬牙道。
「我要不是女人你就该担心了。」她眨眨眼,随即纳闷地反问:「难道你还比较喜欢被男人摸?没可能啊,记得上次你在莺啼馆还挺『激动』来着,怎么也不该有龙阳之好……」
关阳素来冷峻严正的脸庞微微抽搐,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不动声色地问:「你还没回答我方才的问题。」
她顿了顿,这才想起。「噢。」
「嗯?!」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花春心不由佩服起自己,在这样强大可怕的逼视眼神下,还能装傻装得好生自然。
「大将军,您吓到奴奴了。」
「是吗?」关阳几乎能听见自己狠磨后臼齿的声音,冷冷哼道:「那么姑娘觉得,明日一早本将军便查封好书肆如何?」
「不是吧,你玩这么大?」她眸光一跳。
「非法印行贩售黄暴荒淫刊物,破坏南地善良民生风气,扰乱军中秩序……」他眼底冷色略缓,嘴角微微扬起,「随便一条大罪,都足以教好书肆和姑娘这画手下大狱,轻则流放,重则斩首——姑娘说呢?」
她脸上笑容全面消失,可却没有他预料中的焦急恐惧惶乱,反而透着一抹若有所思。
他心下一凛,直视她的深幽眸光隐含防备。
「好吧。」花春心叹了一口气,突然将雪白双腕伸到他跟前,「喏,你抓了我投官去吧!」
关阳目露愕然,一时语塞。
「然后下一个抓岭南派的梅大师,下下一个抓花间派的柳大师,再下下下一个抓虎丘的飞墨白老……」她煞有介事地一个个数算起当世闻名的大画师大诗人。
「哎,想我区区花春心,小画师一枚,能同这些笔下也曾绘过春宫图、留下艳词的大家们关在一起,这辈子也值了。」
他瞪着她。
「话说前日我便已修书数封交了驿站行邮使,」她自言自语起来。「敬邀几位大师七天后前来南地奇石书院,参加由王山长主办,好书肆协办的『古今人伦瑰画艺术演进史』研说会,到时候只怕大将军连人手也不必远派,只须守株待兔,七天后就能将一干人等一网成擒,看,多省事啊!您长这么大肯定没见过比我还配合的犯人吧?」
他嘴角抽了一抽。
这家伙……敢情都想好了,特特设了套挖了坑在这等着他?
她意态慵懒地斜睨着他,眉眼间有说不出的顽皮慧黠,真真令关阳极是手痒地想狠狠揍她一顿小屁股……可他微愠的眸色在瞥见她得意洋洋的笑脸时,刹那间竟有一丝恍惚。
那小人得志乐不可支的模样,依稀仿佛,似曾相识——
记忆中,每当「奸计」得逞,那个小小人儿也是这样笑的。
他心下一抽,神情有些怔怔然地若悲若喜了起来。
「大将军以为如何呀?」花春心大袖掩面,小老鼠似地吱吱笑。
关阳飘远的心神倏然收束回来。
「几位大师乃文坛巨擘,关某虽从武,却也至为敬重,自然不敢冒犯。」他盯着她,明知不该将两者混为一谈,可终究不由自主地有一丝莫名地心软了。
真是,魔障了……
「哈!」她眼睛一亮。
「不过……」他深眸微眯,缓慢拉长了音道:「假若花姑娘除却春宫画外,亦有旁的佳词好诗驰名天下,为文人所崇誉,或许关某也能同敬重几位大师那样,对姑娘网开一面的。」
她眉眼乱飞的笑脸瞬间卡住。
关阳见她此刻模样,默默别过头去,肩头微微抽动,最后终于努力吞下了胸口那缕几乎没来得及压住而逸出的笑声,这才又转过头来,正色肃然地看着她。
「花姑娘,故此你只剩下两个选择。」他淡淡道,「一是坦白,二是认罪。你选哪一个?」
情势直转急下,花春心张大了嘴巴,一时傻眼。
「嗯?」他眸底隐约漾起了一丝波动。
「……」她继续傻缺中。
「哈哈哈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关阳单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罕见的俯身弯腰笑开了。
他低沉的笑声浑厚似钟又清朗似风,花春心宛如触电般呆呆地、痴痴地望着他。
关哥儿……关小一……我终于,又听见你大笑了……
她眼眶不知不觉间渐渐发热,喉头紧紧哽住——多少年了呢?时日太久,久到都要以为是前生的梦了。
「哎。」他笑完,低低叹了声,显然也是思及自己已有多年未像这般畅然笑过了。
她却顿觉胸口一悸,心魂一荡,脸颊滚烫绯红了起来。
真真要老命了,这家伙平时冷着脸都已经够勾人,刚刚那颠倒众生的灿然一笑,外加此刻这一声幽幽叹息,是个人都受不住好吧?
幸亏老娘大龄着,画过的艳男裸男也快能比上他一营的兵了,总算还稍稍顶得住。
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偷偷按着胸口,好似这样就能把乱乱撞的心跳给按压得消停些。
关阳抬起眼来,眸底最后一丝笑意随着怅然消失无踪,神情已回复了一贯清冷肃然,「花姑娘,明人不说暗话,在此徒然浪费时间也无用,你千方百计接近我,究竟有何目的?」
她乱蹦的小心肝儿忽地一滞,见他再无半丝温度的冷硬面孔,也只得清清喉咙,言归正传。「只要大将军答允我入画,我便不烦着你了。」
「什么?」他眼神有一刹那的古怪。
几次三番死缠烂打……就为这?
「若非垂涎大将军青春紧实的肉体——咳咳!」饶是花春心老皮厚颜着,说太露白也不免有些尴尬,咽了口水续道:「我是说,大将军英姿焕发体魄精壮,立如剑挺如松,不画下来流芳千古以飨大众,真的真的太太可惜了。」
「没兴趣。」他想也不想,还是老话一句打死。
「好吧。」她原也没想过这么简单就能说服他,摊一摊手,「那没办法了,软的不行,我也只好来硬的了……大将军,您别忘了上回您还有只荷包落在我那儿哦!」
关阳神情不变,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几乎要冷笑了。「关某素来不受胁迫,花姑娘此举是施错力了。」
她嘿嘿笑。「没错,荷包不是啥要紧物事,推说是半路上掉了,叫我给捡了也不是不行,可要是……亵裤呢?」
他呼吸一窒,目光锐利逼视着她。
「什么亵裤?」
「大将军问得这么直白,人家好害羞……」她居然还做得出羞人答答的腼腆模样,气得关阳额际青筋直冒,嘴角恨恨抽搐。
「花、春、心!」
要糟,猛虎的鼻头戳过火了,她可不想自己这条宝贵小命在这密室里生生玩掉了,急忙忙解释道:「就你把我从河里捞回府里那回,我不是在你府上病了三天,躺了三天吗?」
关阳此刻万分后悔自己当初的手贱,话自齿缝狠狠迸出:「然、后?」
「然后临走前,我想说也没什么能报答您的,就帮您做两件贴身小衣小裤什么的,也算是尽了我一片心了,可偏又不知您的尺寸,就随手顺了一件回家。」她越说越理直气壮,只有在瞥见他越来越沉黑的脸色时,才心虚地抖了抖声。
「呃,总而言之,咱们也算是交换信物了……」
「谁跟你交换他娘的信物了?」他已经抑不住轰隆隆咆哮出声。
认识这大冰块这许久,还头一次见他这么失态。
花春心挖挖被震得作痛的耳朵,心下有些瑟缩,嘴上却答得直溜,「怎么没有?当时顺走你亵裤时,我可把我的肚兜也给留你房里了,你别事到如今不认帐啊!」
关阳最后一寸理智全面崩坏,他大吼一声,大手猛地掐住了她的颈项,直直地将她压上了冰冷冷的墙上。
「咳咳咳,你、你、你冷静点!」她霎时惊吓得魂飞魄散,脑中一片空白。
「我警告过你的……」那低浑嗓音锐寒森森地抵耳而来。
她一颗心直直下沉……完了完了完了……
喉头像是被精钢赤铁牢牢箍住,花春心一口气喘不上来,眼前一阵发黑,情急之下憋在心头好久好久的那句话想冲口而出,却是再没有机会了……
关小一……我是赵小花,你的,咳咳,小花啊……
在此同时——
位于大营外的三里亭的签书会上,阿圆身穿大袖宽袍,头戴帷帽,完全一副包头包脸包大人的神秘人姿态,坐在重重紫色布幔后方,被迫接进一本又一本的瑰美冶艳的春宫卷。
阿圆一脸苦菜花,笨拙的手抓着狼毫笔,抖抖抖地在那些春宫卷封面上画下了一个又一个心型图案。
小姐,这、这真的能行吗?
阿圆不断吞咽着口水,越画越心虚,几次都想丢开笔泪奔逃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