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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不二看她走远,又看看手中的红纸。
“什么玩意儿。”半晌他说了一句,随手将那红纸扔在地上,走了几步又回身捡起,放在怀中,这才上车去。
皇帝一身红衣,坐在御花园中的亭中眯着眼看园中的花团紧簇,他的样貌没有萧延那般俊俏,却自有一派威仪。
孔不二有时候会偷偷看几眼这个与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君王,似乎还是那个小小的人儿,转眼却已不敢直视了,虽然他对自己仍是这副态度,但自从他做了皇帝后,自己再也不敢与他平起平坐,就像现在,他坐着,自己是站着的。
而很明显的一点,以前平起平坐的两个人,现在自己这样站着,这位皇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所以老爹的话有些道理,人成了皇帝就不再是人了。
不过他依然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即使是站着的,也是倚着亭柱,站没站相。
“县令啊?”他抓着头,很不满意的样子,以为皇帝会封他个大官,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却只是个县令,不过七品,与老爹的一品,大哥的三品差很多呢。
“是不是嫌官小?”皇帝怎会不知道他的想法,轻笑了一下,道,“你是不是在拿你爹和你大哥的官职做比较。”
孔不二嬉笑,道:“就数皇上您了解我,能不能派个大一点的官做做,不然回去给我家里人耻笑。”他凑近皇帝轻声作着请求。
皇帝仍是笑:“封个大官还不容易,”见孔不二一脸欣喜,又转了语气,“不过也要事出有因,你爹是前朝元老,先帝在位时已被封为一品,自然没话可说,你大哥,年纪轻轻已战功显赫,三品已是亏待了他,至于你……。”他停下来,看看孔不二,孔不二已下意识的缩回头去。
“至于你,不学无术,只顾胡闹,封你个大官做,恐怕不能扶众。”
孔不二指尖碰碰鼻子,仍有些不服气,却也无法反驳,样子有点蔫,说道:“那是哪里的知县?”
“绍兴府山阴县。”
“绍兴?去那里做什么?”
“自然是有事才让你去。”
“何事?”孔不二眨了眨眼,又凑上去,忽然觉得皇帝并不是随便扔个小官给他当。
皇帝一笑,站起来,一身红衣甚是惹眼,孔不二早知这皇帝古怪的很,起初这身红衣并未在意,现在站起来,忍不住道:“你又不做新郎倌,穿什么红衣?”他仍是不习惯称皇帝为“皇上”,曾经改过,但毕竟以前的称呼用惯了,时常忘记,用了“你”,又马上改口称“皇上”,甚是别扭,最后皇帝也听着烦了,准许他在没有外人时用回原来的称呼。
“难道穿红衣就是做新郎倌?”皇帝低头看着自己的这身红衣,道,“朕穿这身红衣,与你即将赴任的绍兴有关。”
“什么关系?”
“你可听过先帝刚即位时曾发生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暴动,而这个暴动是由一个民间邪教组织,叫作‘红莲社’?”皇帝又坐下来,道。
“红莲社?你是指差点攻占京城的红莲社?”看自己说“攻占京城”四个字时,皇帝的脸色不太好,孔不二忙又继续道,“我老爹带兵平的乱,我自然是知道的,听老爹说红莲社人都是一身红衣,你……。”说到你字,孔不二停下来,看着皇帝的一身红衣。
“你什么?”
孔不二抓抓头道:“你这身红衣是不是与那红莲社有关?”
皇帝只是笑,不置可否,开口又说另外一件事:“大约五年前,又出了个红袍道人,带着红莲社的余党在山西境内大肆与朝延作对,你可知道此事?”
“红袍道人?”孔不二想了想,“这个没多大印象。”
“当时正是先帝病重之时,朕已开始替先帝分忧,处理朝政,那红袍道人起初只是极小的一股势力,却因为行事作风深得民心,所以很快整个山西追随者无数,规模有向省外扩张的趋势。”
“那后来呢?”
“后来那红袍道人被亲信出卖,凌迟处死,”皇帝淡淡的一句,“你可知活捉红袍道人的人是谁?”
孔不二当然不会知道。
“当时山西的布政使掌,现在的宰相大人,他自那件事后,先帝对他极其信任,短短五年,飞黄腾达。”
孔不二皱起眉,事情有点复杂。
看他若有所思,皇帝继续道:“现在朝中,除了你们父子,我可信之人不多,所以山阴县令你是不二人选。”
孔不二已听出点苗头来,本以为这皇帝小子只不过是不好意思给他大官当,所以扔了个芝麻绿豆官护弄他,现在看来真的别有深意。
“山阴——,”他拉长了语调,“是不是有事发生了?”
“有事,”皇帝道,举手拿了亭中石桌上的一本奏折扔给他,“看看吧。”
孔不二拿过看了一眼,满眼的咬文嚼字,又合上扔回去:“你知道我最头痛看文章,什么内容,你直接说。”
皇帝轻声一笑,道:“直接说,就是红莲社又死灰复燃,五年前出了个红袍道人,现在又出了个红衣社,已播及整个绍兴,以山阴县最严重。”
“红衣社?”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孔不二想着这个名字哪里听过,看到石桌上他刚买的桂花糕,顿时心里一跳,妈的,敢情就是刚才听过,他下意识的摸摸怀中的符,却并不对皇帝说自己刚遇到过一个信红衣社的老妇,而是道,“你要我去就是为了这红衣社?”
“对,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皇帝拿起茶喝了一口,依然是平淡的语气,却是杀气重重。
陈薇在房门口张望,已经不早了,她那个相公还没有回来。
一大早,皇帝召见,匆匆走了,现在已是明月当空,却不见人影。
“儿媳,你莫急,这小子肯定与皇上谈什么重要的国事,耽误了时辰。”她那公公似乎很看重她,左一声儿媳,右一声儿媳,叫得勤,还特意让下人带她整个孔府转了一圈。
这孔府不是一般的大,只是被孔家父子弄得实在有些……,怎么说呢,惨不忍睹:好好的莲池圈了一块给佣人的小孩摸鱼;整一片桃林光秃一片,听带路的下人说是孔家大少爷前月在林中试验新研制的火器,烧的。看到后面,她干脆尽量抱着平常心去看,草盆里种地瓜是正常,好好一片花地按了梅花桩也没什么了不妥,到最后她得出一个结论:这孔家三父子真是难得的妙人。
“小姐,姑父回来了。”正倚着门发愣,自己贴身的丫头,跑上来报。
她还是吃着瓜子,看着满地的瓜子壳,“嗯”了一声,进屋准备把鞋子穿上,女人小脚,穿小鞋不算,还要裹层布,着实麻烦,但相公面前不可失了淑女风范,她拿了鞋子匆匆的穿上,这才又出门去。
孔不二被他大哥孔有力扶着,不,确切点说拎着回来了,一身酒气。
陈薇愣了愣,不是说谈国家大事吗?莫非那皇帝喜欢边喝酒边谈?
“大哥,让丫头扶吧。”她忙让旁边的丫头去接手。
但眼下只一个丫头,哪里能扶得动,孔有力也没有撒手的意思,道:“待我把他扔到床上。”说着干脆一把扛到肩上,进屋去了。
真的是扔在床上,陈薇还听到“嘣”的一下,而做大哥的也不敢在弟媳房中多待,看看自己家小弟咧着嘴叫疼,“嘿嘿”笑了几声,拍拍手出去了,还顺手关了门。
孔不二疼的还在床上打滚,嘴里不住骂娘,陈薇倚在床柱上看他,却听手下丫头哼了一声,道:“小姐,你可知姑爷这么晚回是去哪里了?”
“去哪里了?”
“去喝花酒了,连喝了八坛女儿红,被他大哥就这么拎回来的,我在门口时都听到了。”丫头有些不平的看着床上不住哼哼的孔不二。
陈薇却只是“哦”了一声。
“小姐?”哪有成亲第二日就去喝花酒的,这分明是没把小姐当回事。
然而陈薇显然没放在心上,打了个哈欠道:“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去睡吧。”
“可是。”
“记得把门口的瓜子壳扫一下。”她又打了个哈欠。
“是。”主子都不在意了,她一个丫头生什么气?丫头悻悻的出去了。
床上的孔不二翻了个身,成大字形舒服的躺好,嘴里还在哼哼,陈薇看到他脸上还留着的唇印,看了半晌,爬上床,凑上去替他擦,才擦了一下,孔不二忽然伸出手来将她抱紧,口中道:“春花,美人,让爷亲一个。”说着在陈薇脸上胡乱的亲。
陈薇被他抱着动弹不得,也就任他亲,他在她脸上又亲又舔了一会儿,忽然不动了,陈薇想该是睡着了,正想挣扎着起身,他却猛的起身推开她,大叫道:“小爷要尿尿,拿夜壶来。”说着跪在床上要脱裤子。
“嘎?”陈薇傻住,随即看孔不二真的把束裤子的带子扯下来,捂嘴轻笑,道:“官人你先得下床来啊。”
好不容易将孔不二扶下床,他嚷着要春花来替他拿夜壶,陈薇没法,就说自己便是春花,他却死活不肯尿,两人僵持了一会儿,他大概憋不住了,转身对着身后盆景尿起来。
陈薇再次傻住,看着尿液流了一地,再看看手中的夜壶,心想,这个冤家啊。
再次将他扶回床上,陈薇一身汗,想起身将外衣脱去,孔不二一只手搂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她动一下,他的整张脸就贴过来,浓浓地酒气喷了她一脸。
她只好不动,就这么瞪着他,孔不二嘴里还在哼着,白日里那双极亮的眼此时紧闭,灵气敛去,却带着几分孩子气,陈薇看了他一会儿,叹着气伸手替他擦去未擦尽的唇印,却听他咕哝了一句,并不十分会清楚,大概是在说,小爷三日后就要离开京城,以后难得再来,大家不醉不归,倒满,倒……。
三日后?她转眼看着床外桌上的红烛,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赴任(一)
京城渐渐远了,马车拐了个弯,就看不见了。
真的是三日后,孔不二别了老父与兄长,只带着陈薇和两个下人去绍兴府山阴县赴任。
孔不二还是第一次离家这么远,他自己倒是没什么,自家老爹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弄得很难看,还扯着他的袖子一顿叮嘱,娘亲死的早,他是不知道如果娘亲在世会不会这样,但此时老爹的样子,他忍不住想说,怎么像个婆娘呢?
最后总算离开了,但一出城门,不知道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