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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斯然见他脸比城墙厚,懒得再和他抬杠,翻了个身让腰躺得舒服一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皇甫灏凑过来,将他抱进怀里,低声说:「累了吧?睡吧。」
「灏,离开你爹娘的话,你会不舍吗?」宁斯然眼睛虽然闭着,声音却传了出来。
皇甫灏已经决定在辞官之后便和他一起离开,以后两个人纵情山水,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皇甫灏听到这个问题,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着说:「你还不是已经决定不回虞家了吗?要说完全不舍,那是假的,不过我们可以定期回来,爹娘现在身子还很健康,若哪天他们年迈体虚了,我们就回来好好服侍他们。」
「我的情况毕竟不同,我和虞家没有半点感情,这从天而降的父亲对我没有半点恩情,自是不认也罢。」
在之前的一个月中,皇甫灏想着怎么辞官,宁斯然想的,便是虞家的问题。
他也挣扎过,犹豫过,他想有一个家,想有亲情,但现在的皇甫灏,也许比那些都重要。
人生总是有舍有得,若无法两全,就只有进行取舍。
皇甫灏选择了他,他也选择了皇甫灏,仅此而已。
现在身前的手臂收紧了些,皇甫灏的气息喷在他的颈边,带笑的嗓音轻轻响起,「既是家人,便没什么不同,斯然,其实爹娘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他们也就满足了。」
「嗯。」
「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了,等皇上允了我辞官,我们就去找个清静的地方,种一大片油菜花。」
「为什么是种油菜花?」
「油菜花高,在里面亲热外面看不见啊。」
「……」
至此,宁斯然不得不承认,有时候皇甫灏的「恶趣味」,真不是他能跟得上的。
半个月后,洛州传回圣旨,允许皇甫灏辞官,但要他指定一名接替大将军职位的人选。
因为之前已经和君玉、廖凯他们商量过了,所以皇甫灏最后指定的人,是郑泽以前的另一名心腹。
皇上另外给了皇甫灏许多赏赐,有金银珠宝,古玩玉器,还有珍贵的药材。
皇甫灏在家中又装了两个月的病,这才逐渐重新在人前露脸。
随后,他又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才将家中的一切安排妥当,带着宁斯然离开陈镇。
「臭小子,可要记得时常回来看看。」
他们出发那日,君玉带着许多人来送行,昊天越和虞子青也到了场,一群人站在嘉陵关的关口,颇有些声势浩荡的意味。
皇甫灏与君玉他们道别,一群人打打闹闹,嘻嘻哈哈,似乎全然忘记了皇甫灏前阵子还病殃殃的。
宁斯然和虞子青在另一边,他们之间的送别,便要安静不少。
「真的不打算跟我回虞家吗?」
「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自己没有家人了,现在也就不想改变了。」
虞子青看着眼前的宁斯然,轻叹口气,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虞家都没有强迫他的权利,便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珮,塞进了他的手里。
「这是虞家人的信物,无论何时,若是想回去了,带着这个就行。」
宁斯然微微有些惊讶,眉梢轻扬,低头看向被塞进手中的东西。
月光下,碧绿的翡翠玉珮发出清透的光芒,一看便是极品,玉上刻着个虞字,写得潦草霸气,颇有气势。
宁斯然收下了这份礼物,向虞子青认真地道了谢。
「谢就别谢了,我想听你叫我一声哥,行吗?」虞子青抬手帮宁斯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望着他微笑。
宁斯然一怔,片刻后勾起嘴角,认真地唤了一声:「哥。」
昊天越在旁边看着他们两兄弟,心中也是万分感慨,若当年他没有在战场上遇到宁斯然,若他执意与北方驻军作战,兴许,他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又或者,昊族与中土仍未和好,子青会气他不知悔改,再也不回来。
皇甫灏这时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宁斯然的肩,笑着问:「斯然,可以走了吗?」
宁斯然点了点头,看了所有来道别的人一眼,和皇甫灏一起翻身上马,出了关口。
他们决定先去淮浦一次,听虞子青说宁斯然的娘葬在淮浦的一个墓地里,是虞家出的钱,为她买了墓,刻了碑。
宁斯然打算去坟上祭拜一次他娘,算是做最后的道别。
路上走得不快,两个人之前虽然都南下过,但是并未好好看过各地的风土人情,这次趁着机会,便将一路上经过的地方都游玩了一遍。
淮浦在洛州的东南面,虽然有路可以绕开洛州南下,但是想到他们这番离开北方,总要知会容寂一声,就还是选了途经洛州的路。
若是不知会容寂,到了一年之期后,容寂要给他们解药,怕是也找不到他们的人了。
这日,皇甫灏和宁斯然到了洛州,去了一品居附近的一家酒楼吃饭,那酒楼档次不高,平民百姓去的多,茶余饭后,闲话自是也不少。
而皇甫灏选择这里,也就是为了要听一下这几个月来朝中发生了些什么大事。
之前出来时听君玉说,这几个月朝堂上一派平静,似乎也没发生什么变故,但有传闻说皇上近期便会册立太子,而人选,似乎是四皇子。
「真没想到,皇上竟然想立四皇子为太子。」
「四皇子近日发表了不少像模像样的朝政,据说江南水灾,他还带人去治水,治得颇为成功呢。」
「成功个屁,听说治水方案是二皇子想出来的,却被他抢去了功劳。」
「欸,二皇子最近真是背啊,这样的事也不是头一次发生了,之前皇家出去围猎,一头老虎扑出来,二皇子和四皇子同时救驾,二皇子挡在皇上面前被老虎抓伤了手臂,四皇子两箭打死了老虎。你们猜结果怎么了?皇上重赏了四皇子,却只简单夸了二皇子一句,欸,听说当时情况十分凶险,若不是二皇子挡住皇上啊,皇上说不定已经被老虎咬死了。」
「这事我也听说了,当时在场的人不少,回来传得可是沸沸扬扬,二皇子那之后借口养伤几日未上朝,皇上似乎还责怪他小题大做呢。」
酒楼里好几个百姓围在一起正说得热火朝天,皇甫灏和宁斯然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惊讶。
皇上竟然要立太子了?这事实在是有些突然啊,而且竟然是立四皇子?
「四皇子锋芒太露,他再这样抢下去,恐怕是要出事了。」宁斯然垂目看着桌上的茶碗,声音很淡。
皇甫灏认同地点了点头,「二皇子这种韬光养晦的人,如今会让人明显占了上风,恐怕是因为后面的计划已经都安排好了。
四皇子如今虽然得意,可这太子之位是否能真的落到他头上,真是很难说。
两人吃完了饭,去了一趟一品居,皇甫灏写了一封信,让掌柜转交给二皇子,出人意料的是,那掌柜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来,毫不意外地收下了信。
「皇甫将军,殿下也有一句话要我转告您,他说让你们放心出游,期限到时,他自然会找到你们。」
掌柜转达了这句话后,朝两人欠了欠身,便转身回去忙了。
皇甫灏与宁斯然对视着彼此,心中都有些惊讶,看来他们这一路行来都在容寂的掌握之中,否则的话,他又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来意,还能提前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走吧,洛州现在是是非之地,我们不宜久留。」
「嗯。」
第二十章
淮浦的郊县,有大片大片的黑杨林,经过那里时,宁斯然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苦笑。
与他并驾而行的皇甫灏很快捕捉到了,不禁转头问道:「怎么了?」
宁斯然抬头看向高高的黑杨树,成片的树枝在头顶交汇成繁密的网,几乎要将天空一起网尽。
「那年从青楼逃出来,被人一路追,追到这里,是爬上了黑杨树,追兵才没找到我。后来我怕他们再来找,就在树上躲了两天,饿得饥肠辘辘,差点就没法爬下来。」
宁斯然淡笑着追忆往事,说到这里,便像是想起当年的情景一般,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甫灏抬头望着宁斯然的「救命恩人」们,心中也是万般感慨,便双手合十朝着黑杨树林拜了拜,口中还煞有介事地说:「黑杨树大侠们,谢谢你们救了我的斯然。」
宁斯然被他的动作逗乐,「噗」地笑了起来。
两人顺着官道到了淮浦镇上,便见那里景色秀美,人文气息浓厚,走在街上,文人墨客随处可见,风土人情也很特别。
「这就是你的家乡,真是个很美的地方。」皇甫灏抚着下巴,感慨地笑道。
宁斯然嘴角勾着浅笑,眸光中也带着几分感慨,淡淡答话:「只可惜我小时候没怎么出来玩过,这次倒是可以借你的光了。」
皇甫灏便得意地笑了笑,勾着宁斯然的肩,带着他往前走,「走,大爷我带你好好逛逛淮浦去。」
中午在镇上最有名的酒楼吃饭,坐下后,皇甫灏问宁斯然:「地方你虽然没玩过,不过这里的特色是什么,你总知道吧?」
宁斯然笑着点头,看着他答:「淮浦三件宝,麴酒捆蹄加鸡糕。」
「小二,麴酒捆蹄加鸡糕,各来一份,再给我几样家常的小菜。」
「好咧,客官您稍等,很快就来。」
等着上菜的时候,皇甫灏便要宁斯然给他多说一些淮浦的特色,一听这里盛产云锦后,他兴致勃勃地表示等会儿要去买一些云锦,随后让人给他娘捎去。
酒楼里有说书人在讲故事,说的都是淮浦出过的名人,名人自然都是真的,不过故事多少有些添油加醋,皇甫灏和宁斯然一起听,听过笑过也就罢了。
只是宁斯然没想到,竟然在那些故事里听到了自己。
他的故事并不长,从他在青楼中成名开始,说到他当上将军,与皇甫灏一起带兵追击昊族,一直到最后殒命于绝壁峰。
那说书人说得摇头晃脑,底下听的人也都分外认真,这里文人雅士多,对于宁斯然这样的故事,自然是感到惋惜的多。
「欸,宁将军算是我们淮浦的名人里最有出息的一位了,可惜天妒英才啊,竟然那么年轻便去世了。」
「可不是嘛,当初要不是他们打下昊族,哪有如今这么安宁的边疆啊。」
「而且宁将军这样的出身能自己努力到那分上,真是不容易。」
众人互相议论着,都是摇头叹气,大叹可惜。
宁斯然安静地听着那些话,曾经他以为是污点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