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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斯然紧紧握住了拳,指甲掐进了掌心里,有点疼。
这么多年了,他为什么没回去看一眼?以前在军营里,是出不去,可后来离开了军营,他为什么都没想到要回去看一眼?
他怎么可以不孝到这种程度?
皇甫灏看着他眼底翻腾的痛苦,握紧了他的手,淡淡道:「斯然,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要自责了。」
「如果我回去看一看她,也许她不会这么快死。」一拳打在自己的腿上,宁斯然紧咬住唇,眼圈有些泛红。
「生死有命,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回去的话,也挽回不了什么的。」
皇甫灏这句话说得有些冷血,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昊天越和虞子青听着心里都有些吃惊,担心宁斯然听了这话更加难过。
宁斯然的表情确实有那么瞬间变得极僵硬,但是很快,那股僵硬就化开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也不说什么,仰头就一大口灌了下去。
皇甫灏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瞥他一眼,淡淡地说:「慢点,我陪你喝。」
说着,真的给自己和宁斯然斟满酒,两人一起默默地喝了下去。
昊天越在边上傻了眼,百思不得其解这算哪门子安慰人的方式。
虞子青没有跟着喝酒,倒是把问题问了出来。
「斯然,你考虑一下,是不是跟我回虞家,你长得就是我们虞家人的样子,若是回去,爹会很喜欢你的。」
宁斯然尚未答话,昊天越已经冒出了问题:「子青,你还要回去?」
虞子青转头看向他,点了点头:「自然是要回去的,不过我可以跟爹商量以后就负责北方的生意,这样就能和你在一起了。不过,你要答应我,也要时不时跟我回中原住一阵子。」
「那没问题,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昊天越一脸深情,若非这是在酒楼,恐怕要扑上去。
皇甫灏看着他们,再看看宁斯然,有话想说,却觉得很犹豫。
斯然从小没有爹,青楼也不能算是个家,他一定很想有个家,如果能回虞家自然是最好的,可若他回去,他们之间,要怎么办呢?
宁斯然一直没答话,垂着眸子沉思了许久,又喝了两杯酒,才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虞子青点了点头,似乎并不意外他会这样回答。
四个人安静地吃了这顿饭,宁斯然喝了不少酒,出酒楼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趔趄了。
虞子青和昊天越带着使者团回草原去了,皇甫灏扶着宁斯然的肩,把他带回了家。
路上不少人看到他们,一个个都点头敬礼,皇甫灏见他们都没什么惊讶,心想祝玥这小子的嘴巴还真是大。
宁斯然的脑袋靠在他的肩上,身上一股酒气,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我不回去……」
皇甫灏看着他的侧脸,抿着唇,在心里叹气。
这家伙虽然总是装出冷硬的样子,可其实心里还是太柔软,他娘以前那么对他,他现在都能一笔勾销,记得那份亲情。
这般有情有义,以他的出身和生长的环境来说,实在是不容易。
到了家,刚踏进去,管家便迎了上来,笑着说:「少爷,您怎么提前回来了?这位是?」
「是宁斯然,帮我叫兰儿准备些醒酒茶,等会儿送到我房里来。」
「您找到宁将军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去叫兰儿准备。」
皇甫灏这些年没少跟家里提宁斯然,以前他们还没出征的时候,他也带宁斯然回来玩过,所以对皇甫府中的人来说,宁斯然绝对不是个陌生人。
他爹娘也挺喜欢宁斯然的,之前宁斯然失踪,他们还跟着难过了好一阵子。
只不过,皇甫灏那时候没告诉他们,宁斯然是怎么会失踪的,他更没告诉他们,他对宁斯然有着怎样的感情。
把人带回了自己屋里,皇甫灏见他真的醉了,便脱了他的外衣让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低头直直看着他。
重逢以来,还不曾有机会这样静静地凝望,此刻有了机会,才惊觉他这三年清瘦不少。
皮肤比以前更白,下巴比以前更尖,可见这三年,他过得也谈不上太好。
睡着了的人微蹙着眉,口中呢喃低语,句句让皇甫灏觉得心疼,他忍不住低头去吻宁斯然的眉眼,将自己的温柔都用吻传达出去,去抚平宁斯然心里的伤痛。
那温柔便像是真的能传递一般,不一会儿,宁斯然眉宇间的褶皱便渐渐平复了。
「啪」的一声,身后传来一道瓷器落地的响声,伴随着两道明显的抽气声。
皇甫灏站起身,回头,看到他的母亲刘雪珊满脸震惊地站在门口,在她身边,还有这三年来时常出现在他们家的君宛如。
刚才那瓷器落地的响声,便是宛如手中端着的茶碗摔到了地上发出的。
皇甫灏转头朝宁斯然看了一眼,见他似乎没有被惊醒,心中稍定,起身走了过去,「娘,宛如,你们怎么来了?」
刘雪珊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盯着儿子看了好一会儿,一把拉过他的手,将他拉出了屋子。
「灏儿,你、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刘雪珊实在是不想问这样的问题,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实在太让她震惊,她总觉得不问的话,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皇甫灏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跟着出来的宛如,这三年来他很少回家,一直是宛如代他照顾爹娘。
爹娘几次提起要他们尽早完婚,他也因为心里想着宁斯然而拒绝了,这三年来他也想了很多,他与宛如虽然青梅竹马,但他其实是一直将宛如当成妹子。
心底深处,即便一直觉得他会和宛如成亲,却从未有过爱上宛如的感觉。
而若没有宁斯然,他确实会娶宛如,可如今宁斯然已经成为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分子,他心中便不可能再有位置给宛如了。
可这样的事,他要怎么启口跟宛如说明呢?
心中复杂,他轻叹口气,同宛如说:「宛如,我和娘有些话要说,你帮我再去煮一碗醒酒茶好吗?」
听到他这句话,君宛如的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保持着风度,笑道:「好,我这就去。」
待她离开,皇甫灏转向刘雪珊,无奈地问:「娘,我之前不是便来过书信,让您近日不要再叫宛如过来吗?」
刘雪珊闻言无奈地看着他,半晌后说:「宛如已经等了你三年,你难道还打算负她?」
一句话让皇甫灏心中的歉疚更深,是啊,若不是他,宛如怎么会到了现在的年纪还未成婚呢,可是,感情的事最是勉强不得,不是吗?
「灏儿,你跟娘说实话,这三年来,为何一直不肯和宛如完婚?你是觉得宛如哪点不好,还是另有了心上人?」
刘雪珊话说得很快,脸上的神色中带着担忧,这孩子,从小让她省心,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是什么?
其实她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却因那答案太过震撼,而不敢相信。
皇甫灏只迟疑了片刻,便说:「娘,我不能娶宛如,我喜欢的人是斯然。」
一句话犹如平地响起的惊雷,炸得刘雪珊眼前直冒白光。
「这……斯然是个男子啊,你……」
「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和他是男子还是女子没关系,娘,我和斯然错过了三年,好不容易才重逢,那是上天垂怜我,无论如何,我不想再和他分开了。我知道我对不起宛如,但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子,我不爱她啊。」
这样的话兴许伤人,可他除了实话实说,却没有别的路可走。
宛如这样好的女子,不能拥有是他的损失,他希望宛如能找到真正爱她的如意郎君,而不是自己这样心中有别人的男人。
刘雪珊一脸震惊,半天答不上话来,自己的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子?这般荒唐的事,她根本从未想到过。
不远处,君宛如端着醒酒茶,静静立在庭院里的花枝下。
苦等三年,她又怎会一点都察觉不到皇甫灏的心意呢?他若心中有她,早就和她完婚了,可即便知道,在不知道皇甫灏心中的那个人是谁前,她总是想再争取一下的。
而现在,皇甫灏已经明确地表达了他的心意,而她也明白,那两个人的世界并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何况,她也有她的骄傲和尊严,她不会强求一个不属于她的男人。
「伯母,灏哥哥刚找到宁将军,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吧。」
端着茶碗走近,宛如面上挂着淡雅的微笑,将茶碗递给皇甫灏后,便拉着刘雪珊往外走。
皇甫灏微蹙着眉看了看手里的茶碗,又看了看渐渐走远的宛如,轻叹口气,回了屋子。
回到床边,却看到宁斯然睁着眼睛,正看着头顶的床帐。
那神色中带着几分怅然若失,让皇甫灏心头掠过一丝淡淡的疼痛。
「你都听到了?」
将茶碗递过去,皇甫灏淡淡地开了口。
宁斯然撑起身,接过茶碗一口气喝下去,点了点头。
一点便觉得头晕得厉害,他又倒在床上,难受地闭起了眼睛。
皇甫灏看着他凄惨的样子轻声笑了起来,给他揉了揉太阳穴,说:「再睡一会吧,你的酒量本来就不怎么样,还喝这么多。」
宁斯然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因为酒醉,掌心也很热,那热量和皇甫灏的融到一起,仿佛要燃烧起来一般。
「灏,你真的想清楚了吗?」闷闷的嗓音从喉间溢出,宁斯然觉得心中那股歉疚,似乎怎么都放不下去。
好多年前便知道宛如的存在的,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他却毁了她终身的幸福,一想到这一点,他便觉得坐立不安。
皇甫灏能对他娘说出那些话,说明他是真心想同自己在一起的,可他就是会有一种自己害了皇甫灏的感觉,没来由的。
之前便想过的,他们已经没有游戏人生的时间了,他们已经不年轻了。
所以若是要在一起,是要对彼此很确定,一辈子的事。
以前暗恋的时候,总盼着有朝一日皇甫灏能回应他的感情,可现在皇甫灏回应了,他又突然觉得其实还是以前那样比较好。
至少那样他没这么大的罪恶感。
便突然意识到,其实他这个人真是矛盾到了极点。
皇甫灏低头看着他,见他闭着眼睛,一手握着自己,另一手压在脑袋上,像是在掩饰自己的慌乱似的。
想到他从来就是个不喜欢麻烦人的人,嘴角突然就勾了起来。
皇甫灏拉开了宁斯然抓着他的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