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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斯然在椅子上坐下,望着窗外锦绣园中的竹子,说:「他应该是知道了,但是他在等我自己承认。」
「那你为何还不承认呢?他对你到底怎样,你还不知道?」
瞎子都看的出来皇甫灏在乎宁斯然,昊天越不相信宁斯然自己看不出来。
宁斯然深吸了口气,转眼看他,「他对我如何?」
「他心里有你。」
「怎么样的有?同我有他一样吗?」
昊天越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不是皇甫灏,又怎么可能知道皇甫灏心中有宁斯然多少,而若是随随便便地说出「一样」,他会觉得自己太不负责任。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仿佛时间都静止了,宁斯然和昊天越都是一动不动,只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许久,昊天越才又说话:「你怎么不问问他呢?兴许……一样呢?」
宁斯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问?怎么问?以他的个性,若我问他,他会因为顾忌我而说出违心的答案。」
「你仍是觉得他对你只是愧疚吗?」
「也许还有一点喜欢,但是和我的不同。」
「你怎么知道不同?」
「因为找不到相同的理由。」
多年前的那些对话,至今仍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中,皇甫灏心里将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可他却不想一直待在那个好朋友的位置上。
何况,经过这三年,他已经不抱有任何奢望了,为什么又要在这样的时候来招惹他呢?
将他一颗心吊起来,再摔碎,很有趣吗?
那样的痛苦尝过一遍,他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尝一遍了,现在任何对皇甫灏的奢望,他都不敢去想。
昊天越一下子找不到应对的话,只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僵硬得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场感情中宁斯然会不自信到这种地步,明明看到了皇甫灏的付出,却还是不敢相信那完全是为了自己。
门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宁斯然抬手又戴起了面具,对着门外应道:「进来。」
进来的人是容烨,脸上没有挂着惯有的微笑,他的眉峰此刻看起来有些冷,便显得神色分外严肃,进屋后,他对宁斯然道:「虞子青,皇甫灏要见你。」
听到这句话,宁斯然心里有点翻腾,犹豫了一下,才站起身,却转头对昊天越说:「天越,我关照你的事,你快去办吧。」
昊天越迟疑了一瞬,一扭头,转身走了。
宁斯然抬步往皇甫灏的房间去,经过容烨身边,便听到他低声说了一句:「他要死了,希望你在他临死之前,能让他听几句真心话。」
一个「死」字,如平地惊雷在宁斯然脑海中炸开,他蓦然瞪大了眼睛,呢喃地问:「你说……什么?」
容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重伤之下还拼死运功,你认为他还会没事吗?」
宁斯然身子一晃,抓住了门框。
容烨走近了一步,锐利的目光直视着他,半晌后说:「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你可是在害怕?」
一句话,说得宁斯然猛然一震,抬起头震惊地看向容烨。
容烨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道:「你们两个,若有一个能坦率一些,这弯路,其实便可少走许多。」
容烨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宁斯然在原地呆了片刻,才回过神进了皇甫灏的房间。
皇甫灏躺在床上,赤着上身,身上的纱布包得层层叠叠,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灰败,虚弱的样子叫宁斯然心头一紧,差点连呼吸也停止了。
床上的人挣扎着睁开了眼睛,朝着宁斯然抬起手,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斯然……」
那一瞬间,宁斯然觉得他的心被人揪紧了,心中所有的犹豫和挣扎都抵不过皇甫灏要死的噩耗,巨大的心痛猛地袭来,泪水几乎是一刹那就涌了上来。
「皇甫灏,你给我坚持下去,开什么玩笑,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伤就死!」两步跨到床边,宁斯然怒吼了一句。
一同参军的那些年,谁没到鬼门关走过一两遭?可以前他们都挺过来了,没道理这次的刺杀,就轻易地夺走皇甫灏的性命的。
皇甫灏握住宁斯然的手,嘴角仿佛勾起了一丝苦笑,他看着宁斯然的眸子里闪烁着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叫人看了心痛。
「斯然,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是不愿意用真面目面对我吗?」
宁斯然答不上话,只是用颤抖的手握紧皇甫灏,泪水迷了眼睛,他看不清皇甫灏的样子,他拼命摇头,想要告诉皇甫灏,他愿意用真面目面对他。
可是,到了这样的时刻,坦白还有意义吗?如果彼此以真面目相对的后果是要天人永隔,那么他这么多年来的隐忍还有什么意义呢?
「斯然,你回答我一句话,就一句,好不好?」
皇甫灏的声音愈加轻了,他握着宁斯然的手也没什么力气,就仿佛那最后吊着的一口气,随时会消失一般。
「灏,我回答你,我回答你了,你活下去好不好?」声音冲口而出的刹那,宁斯然握紧了皇甫灏的手,仿佛这样紧紧握着,这个男人,就任何人都夺不走。
泪水滴落在两人交握着的手上,带着宁斯然满心的伤痛,也烫疼了皇甫灏的心。
「斯然,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不能死。」呢喃着吐出这句话后,皇甫灏轻轻闭上了眼睛,握着宁斯然手的手,也突然失了力气。
「灏?皇甫灏!」宁斯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停止了,他大喊了一句,激动地站起身,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他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而已。」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戏谑的嗓音,宁斯然一怔,猛地转过了身。
容烨手摇折扇,面上带着微笑,看着他轻笑着说:「若我不把情况说得严重些,你怎么会坦白身分?」
意识到自己被骗了,宁斯然双眼一瞪,怒道:「你骗我?」
容烨收起折扇,摇了摇扇柄,笑容中的戏谑总算收敛了一些,「骗倒是没骗你,那一剑若再准个几分,皇甫灏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只不过,他既然为了你强撑一口气,我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去见阎王。宁斯然,人我已经帮你救回来了,给他用的药是上好的灵药,剑伤虽然深,但是两日便可无碍,等他伤势稳定后,我便安排你们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八皇子都知道了?」
「听皇甫灏提了一点,余下的我自己也能猜到,如今你们在洛州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离开的事宜就交给我吧,我会安排妥当的。」
容烨说完这些,侧目朝昏睡着的皇甫灏看了一眼,转身又出了房间。
宁斯然看着他的背影,想着他刚才说的那些话,突然之间觉得这位八皇子的内心其实也和他表面表露出的很多东西不同。
随后他又想起了叶净珽,想起那个总是狡黠地微笑的兵部侍郎今日同皇甫灏说的一番话,便猛然觉得,在这个偌大的洛州城中,竟没有几个人是表里如一的。
第二日,御医再度来为皇甫灏看诊,说他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
下午宁斯然进了他的屋子,便看到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已经比昨日下午好多了。
宁斯然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曾看到过皇甫灏这样安静地浅眠的样子。
那还是在皇甫府的院子里,少年的皇甫灏躺在藤椅上,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似是会发光一般。
那个时候的皇甫灏曾对他说过,萍水相逢,便是有缘,说过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求回报,但求结交。
眼前的皇甫灏和记忆中的渐渐重叠,宁斯然这才意识到,这么多年,他真的不曾忘记过有关这个人的一切。
再细小的枝微末节,都深刻地印在脑海中。
曾经以为时间的洪流可以冲淡记忆,可现在看来,根本不会。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皇甫灏的脸颊,曾经只能在脑海中幻想的动作,如今他终于有机会真的去做。
皇甫灏慢慢睁开了眼睛,明亮而喜悦的光芒从他的眼眸中透出来,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便将宁斯然整个笼罩了。
他的嘴角和眉梢同时扬起,欢喜地看着宁斯然,他们离得很近,近得可以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皇甫灏温热的鼻息喷在宁斯然的手指上,让他的手指一僵,受惊了一般,仓皇地想要收回。
皇甫灏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这个清俊温和的男人,原来也有这般惊慌无措的时候。
他笑弯了眉眼,紧紧抓着那想要逃开的手,笑着说:「斯然,逃了这么久,逃够了吗?」
昨日重伤之下,只记得和斯然说过几句话,可具体说了什么,他却是记不清了。
只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拿重伤的事,逼他承认了身分。
虽然本来是想等他自己亲口提起的,可当他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时,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那样的耐心了。
或许从在水下吻住他的那一刻起,自己的耐心便已经被消磨殆尽了。
宁斯然的身子微微一震,面具后的眼眸睁大了些,看着皇甫灏此刻神情凝视着他的眼眸,答不上话来。
皇甫灏直视着他,渐渐微眯起眼睛,那双眼睛里露出了些异样的光芒,闪烁着危险,满带着执着。
「若是别人,你戴着面具,自然是认不出你,可你想用这样的方法来逃避我,根本就是妄想。」
一句话说得又轻又慢,却透着笃定,皇甫看着宁斯然怔愣着回不过神的样子,轻轻笑了起来。
宁斯然望着他的笑容有些出神,待回过神来,便挣扎着想起身。
可皇甫灏显然不想放开他,一手还抓着他的手,另一手揽上他的腰,用力一拉,便将他拉上了床。
宁斯然没有准备,天旋地转之间,唯一能做的反应,便是发出一声惊呼。
皇甫灏大剌剌地将他压在身下,不提他们之前遇到的凶险,不提接下来的安排,一抬手,就要揭开他的面具。
宁斯然两手死死按着自己的面具,瞪着眼睛,怎么都不愿意松开。
「斯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所以即便承认了,还是不愿意拿真面目见我?」皇甫灏瘪了瘪嘴,竟然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天晓得宁斯然这会儿被他震得傻成什么样了。
这次重逢以来,他能明显感觉到皇甫灏的变化,他变得沉默了不少,也稳重了不少,话不多,总是静静看着四周的变化。
可此刻压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