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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至摇了摇头:〃抱歉,我不能说。〃
招娣很失望。尽管他来找她合谋,却并不信任她,不肯说更多。
在这一点上,他与其他人并没有太大不同。
〃我不能白白帮你。〃招娣冷笑一声,勾起唇角:〃我要为讨厌的人们承担这种风险,白天他们还想打死我呢!要是一点代价也不给,我不干。〃
她挑衅地望着元至。
元至对她有一点失望;只有一点点,是因为他知道寨民们对她确实过分了。
但他也很豪爽:〃你想要什么,我会尽量满足。〃
〃寿宴当日,我要怜惜在宴席上跳一支舞。〃招娣挑眉。
元至却没想到她会提出这种要求,气恼道:〃招娣,不要胡闹!你明知木踔对怜惜图谋不轨!〃
〃心疼怜惜吗?真不好意思,这回她非得牺牲一下色相不可。〃招娣压抑着心里的苦涩,扬眉道:〃寿宴那日,木踔敬过酒就得出去巡视,除了怜惜,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叫他留下来。肯不肯,就看你到底想不想成事了。〃
元至先时并没有想到招娣能怎样留着木踔,他不知道招娣的真实处境,以为招娣只要随口说几句话就可以,顿时尴尬得很。
认真说起来,招娣这并不算提要求。
〃只是跳舞,不会发生别的事?〃他沉思片刻,向招娣寻求保障。
招娣白他一眼:〃这我可就说不准了,我能力有限,管不住木踔。你要是担心,可得自己看紧一点。〃
元至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我会注意的。无论如何,谢谢你。你另外提一个要求吧,这个是不得不做的事情,不能算。〃
〃不客气。〃招娣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以怜惜那种遇事只会嘤嘤哭泣的性子,只怕你需得花费许多功夫劝她。至于我真正想要的,是事成以后,爷爷的宅子就归我了,谁也不许阻止我为他敬香。〃
这件事过后,只怕他们会更恨她。
可是有什么关系?若是能快些赶跑蛮子,令她有权为博古敬香,他们恨不恨自己,她一点也不在乎。
〃没有问题。〃她的要求在元至听来几乎不值一提:〃这本就是你应有的权利,你可以再提其他条件。〃
〃我不需要别的了。〃招娣摇了摇头,继而赶他走:〃你快走吧,别叫人注意到我们来往太密切,我不想在这种时候令阿骨起疑。〃
其实除了良月,大概也没有别的人会注意到。只是招娣不愿意与他独处太久,他没有像别人一样看不起她或者憎恶她,她怕相处久了,自己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提起蛮子阿骨,尽管知道自己问着不合适,元至却仍旧问出口了:〃阿骨他,待你如何?〃
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种话,偏偏他问了。
而她正打算要很讨厌他。
〃他待我如何,和你有什么关系?〃招娣拼命地把他往坏处想:〃你是怕我舍不得现在的日子,出卖你?你放心,我以爷爷的名义发过誓,就一定会遵守。〃
〃我不是这个意思。〃元至沉声辩解:〃大家都只看到自己比从前失去了自由,日子过得差了些,却都没有想过以蛮子的凶残,原本可能只是烧杀抢掠完就离去,根本没有人能活得下来。应当是你在其中周旋之故罢?包括我收到的家书,若不是有你,只怕也寄不出去。〃
招娣眼眶一热。
所有人都只将她往坏处想,一点也没念过她的好。她自知处在如今的位置,寨民们恨她亦是理所当然,可她毕竟只有十几岁,夜深人静时,也不是不会觉得委屈。五灵寨这么多人,她从来就不是最幸福的那一个,若不是为了博古,她根本撑不了这么久。
只有他,只有元至能够看得到她的忍耐。
然而她习惯了将这种心思藏在心里,只让人看到她满不在乎的样子。招娣背过身,不让他看见自己垂泪的模样:〃废话多,出去!〃
她的声音已染上了哭腔,可她想要藏起来,自己与她无缘无故,连安慰都显唐突。元至本想安慰她几句,犹豫再三终是放弃了。
〃一句谢谢无甚意义,因此不对你说了。但只要有我元至在一日,必将尽我所能,不再让任何人欺辱于你。〃他郑重许诺。
过去的每一天,招娣都希望有一个人能站出来,对她说这种话。可她从来没等到过。
如今终于有人肯对她说了,却是心里装了别的女人的男人。
简直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惨,同她开玩笑似的。
“这种话,你还是留着说给怜惜听吧。”招娣冷冷回应:“不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自那夜相商之后,招娣就没再见过元至。她每天都要忙到很晚——良月不能容忍蛮子们准备的贺寿宴,拉着她一同重新准备,有时若是太晚了,阿骨又歇在了别处,招娣就宿在良月的房间里。
〃良月姊姊,你不是恨他么?为什么还这么尽心?〃招娣不能理解她的用心。
良月嫣然一笑:〃尽心没尽心,阿骨活了这么大岁数,是看得出来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活得好一点,不努力一点怎么行?说起来,你也很努力呀,怎么说动你那好哭鬼妹妹为阿骨献舞的?〃
招娣并没有将元至的打算告诉良月,因为她发过誓了。招娣只好笑一笑,应付过去:〃满寨子的诚意,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担当得了的,她肯也得肯,不肯也得肯。她是博古的孙女,兴许以后是寨主,总得做一些牺牲。〃
〃她做寨主?那你呢?〃良月不解:〃你为寨子做了这么多,连寨主之位也要拱手让人么?〃
〃我不想留在这里。〃招娣望着窗外,一脸向往:〃我想去中原看看,不想一辈子都活在寨子和织锦里。〃
〃也好。若是有机会,我带你去京城看一看,我从小在那里长大,哪里有好吃的好玩的,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良月笑道。
〃可你怎会落到蛮子手里呢?〃招娣鼓足了勇气问。她一直好奇,却也一直不敢问,良月看起来是受过良好教养的大户女子,蛮子们离京城那么远,怎么会遇到?
〃人年轻时总会做几件傻事,若是能逃得出去,再对你说。〃良月笑了笑,尔后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这天结束得比较早,招娣便回自己的小屋里去睡。过了岔路口没多远,便瞧见路边隐蔽之处隐隐有个人影,招娣怕是要害自己的人,顿时站住不动了,思谋着是不是该转头就跑。
那人却主动出声了:〃别怕,是我。〃
听那声音,不是旁人,却是元至。
招娣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她抚了抚胸口,呼吸却没有平缓下来,声音还有点颤抖:〃你在这里做什么?〃
恶意吓她么?
〃在等你。〃元至从隐蔽处缓缓走出来,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朦朦胧胧的,像是从梦里走出来似的。他的声音很柔软,若不是知道他心里有怜惜,她几乎要误会其中的含义。
招娣警惕地问:〃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他等过她两次,每次都有目的。
她能做的其实一点也不多,若是他想让她在宴席上行刺阿骨或者木踔,她一定做不到。
元至失笑:〃这条路没有灯,兴许有虫蛇,我知道你怕,才会等在这里,送送你。上回你说怕蛮子起疑,所以没有在前面等你,在这里应该没人会注意到了。〃
他可真会说贴心的话。换作任何女人,都会被他的体贴感动的吧?
招娣不是不感动,可感动之外,她也很理智。
〃我想我们并不是很熟,这种事,只有关系很亲密的人才会做吧?〃招娣冷然地拒绝他的陪伴:〃若是怜惜听到你对别的女人说这种话,只怕是要伤心的。〃
前半句令元至窘迫得很,他们小时候也算是玩伴,尽管后来生疏了,但也算不得不熟;后半句则令他疑惑了。
〃这个同怜惜有什么关系?〃他问招娣:〃上回你也是提到怜惜,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误会?〃招娣有点生气:〃怜惜不是你心上人么,怎么和她没有关系?我误会什么了?〃
若不是夜里光线昏暗,招娣一定会发现元至的脸色五色杂陈,着实好看得很。
〃我只当怜惜是妹妹罢了,并不是心上人。〃元至又好气又好笑,急忙辩解:〃你怎会有如此想法?怜惜那么小,我根本不可能有那种心思。〃
原来竟不是怜惜么?
招娣十分惊讶,怜惜对元至那么热络,元至也处处护着怜惜,她一直以为元至的心上人就是怜惜了。
原来还有别人,可寨子里并没有谁比怜惜同他更亲密呀。
〃不是怜惜也无妨,总之你既有心上人,和我说这种话就不合适。〃是不是怜惜都不关她的事,只是这件事本身就不应该发生。
元至依旧疑惑:〃你从哪里听说我有心上人?〃
还想隐瞒?他打的什么主意?
招娣想也不想便将那年偷听到的话说出来:〃我亲耳听见你对爷爷说的!〃
说完她自己捂住了嘴,睁大了眼瞧着元至——偷听人说话本就是失礼的行为,她竟然还说了出来。
何况他当时还拒绝了爷爷的提亲!
招娣懊悔极了,他不承认就不承认,自己不要答应就是了,为何认真了,将自己偷听的事泄漏出来。
果然他也记得那桩事,挑了眉问招娣:〃你偷听?〃
招娣否认不得,又窘得不好承认,便低着头沉默不语。
元至的语气听来也很是懊悔:〃我骗博古爷爷的,其实我当时并没有心上人,只是不喜欢他们随意决定我的亲事,才撒了谎。〃
所以他并不是四处留情的人?
招娣心里稍稍有了些安慰。毕竟自己偷偷地喜欢他,要是他是那样一个多情的人,自己的心思便会显得很傻很不值得。
可也并没有得到太多安慰。他明明没有心上人,却撒谎说有,必是不喜欢自己。
痛楚在心里泛开,招娣感到无尽酸涩。
若是喜欢上一个人,总归会希望对方至少也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如今与他面对面,又知道他并不喜欢自己,多少会觉得没脸面,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