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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不会做出害死博古的事。
盲从不是明智的行为;但寨民们怒气正盛,此时同他们争吵也同样不明智,元至便只默默地听着,间或出言安抚。
他需要找招娣谈谈。
博古的宅子里,除了每日来打扫的老仆人,看不见别的人。虽已在博古坟前上过香,元至仍去他灵前祭拜了。
博古的灵位就设在他从前住过的内院。元至知道招娣从前就住在内院,原本还担心不合适,但老仆人告诉他:“她早就不住在这里了。”
“为什么?”元至感到奇怪。不住这里,她还能住在哪里?
“被赶出去了。她害死了老寨主,又吞了老寨主的东西,大家容不下她。”老仆人说。提起招娣,他也是满脸愤慨。
和寨民们说的一样。
按说这个老仆服侍老寨主多年,应该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元至仍不敢轻信。
只因他亦亲眼所见现今的招娣是什么模样。
“她一个姑娘家,年纪也不大,又能住哪里?”元至似是不经意地问。
五灵寨的寨民们居住的区域比从前缩小了一半,腾出来的那一半被蛮子们占据着。招娣被寨民们排挤,又不能同蛮子们住在一起,便在交界的角落里搭了间简易的房子住着。
那是一处十分偏僻的地方,连条像样的路也没有,唯一的小道细窄而弯曲,看得出并没有开辟很久。倒是房子建得还算稳固,老仆人说是蛮子帮忙盖的,她一个女孩子,再厉害也不可能造得出像样的房子来。
元至一直等到很晚,才终于在微弱的月光里看见了那个细瘦的身影。
她提着一盏灯笼,缓缓地走着。五灵寨虫蛇不少,尤其这种偏僻的地方,须得十分小心才好。
元至没想到她会回得这么晚,并没有点灯,因此招娣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发现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很惊讶。
“我在等你,有些话想问你。”元至回答,伸出手:“灯笼我来拿吧。”
招娣摇了摇头:“谢谢,我自己来就好。”她的语气生疏而防备,刻意地与元至隔开一道距离。
元至的手尴尬地停在两人之间。他沉默了片刻,默默地收回了手。
“进去说吧,外面不方便。”招娣淡淡地说:“你不嫌简陋就好。”
“这……”毕竟是女孩子的闺房,又只有她一个人住,元至觉得不大好。
“整个寨子,大约也只有你当我是个未婚少女看待吧。”招娣看出他的犹疑:“我对你没企图。”
她说的话令元至觉得很窘。那种话,通常不应该是男人来说么?
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若还纠结,那就没意思了。“如此,冒犯了。”元至颔首。
招娣取出钥匙开锁,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忽地站住不动了,连呼吸也摒了起来。元至正觉奇怪,突然听见“嘶嘶”的声音,低头一看,原是一条蛇盘在离门不远处,威胁地冲他们嘶叫。
蛇身飞起的一瞬,元至也动作了。仿佛一阵风刮过,下一瞬那条蛇已经被他掐住了七寸。
弄死了蛇丢得老远,元至回头看向招娣,想问她有没有事,却惊愕地发现她在偷偷抹眼泪。
“你……还好吧?”他觉得自己还是应当问一问。
“怕蛇而已,没什么好奇怪的。”招娣语气仍是淡淡的,却比方才多了一丝羞恼。
她在人前一贯好强,却这样快就在元至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距离感顿时消失无踪。元至原不知该怎样和招娣说话——她自幼就和别的姑娘不大一样,现在看来,似乎也有相似之处,交流起来大概也并不是那么难。
见招娣要往屋子里走,他拦住她:“先看看还有没别的蛇,这种蛇毒性不小。”
招娣脸上立时现出害怕的神色。她收回了才迈出的脚,不着痕迹地缩到他身后:“那……有劳你帮我看看……”
元至里里外外翻了一圈,又打死了一条小蛇,见确实没有别的蛇的踪迹了,这才叫招娣进屋。他又取出身上一个小药瓶,撒了些在房子门口。
“这是祖传的驱蛇虫的药水。”他见招娣面有疑惑,主动解释道。
招娣放了心,看着那药瓶问他:“能送我些么?”
反正他都知道她的弱点了,扭捏没意思。
“这瓶你凑合着先用吧,明天我再多送些来。”元至将药瓶递过去。
招娣没接:“你一会儿要回去,难说不会遇上,我这里今晚应该不会再有事了,这瓶你先留着以防万一吧。”
她走到门口,探首看了看外边,关上了门。
“请坐。”继而,她招呼元至,给他倒了一杯茶。
屋子虽简陋,但茶叶却是上好的,显然她与蛮子们的关系不错。如今寨民们都没有钱吃这样的好茶了。
房子很小,但仍旧隔出了四个小间,分作不同用处。此时他们所在的当是客厅。
元至在桌边坐下了。她转身走进了里间,过了好一会才出来,手里拿着一叠纸。
招娣将纸放在桌上,压低了声音:“这是爷爷留下的财产。他在中原置办了好些田地铺子,不能叫蛮子知道,现在全部交给你保管,你想办法分给大家吧;还有孔雀锦的秘密,这个不能写在纸上,我只说一遍,你且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传闻中被她私吞了的东西,她却毫无预警地送给了他。
他们已有许多年未曾见过面,自从当年怜惜落水以后,连话也几乎没说过;可她却将这些交给了自己。
元至不能不意外,更不能不惊讶。
“为什么是我?”别的且不说,单说孔雀锦,那是历任寨主才能知晓的秘密,她为何要告诉他?
“爷爷说的,他说你有办法拯救五灵寨。”招娣坦然地望着他:“能拯救五灵寨,就有资格获得这一切。”
“你撒谎。”他并没有信,而是直直地盯着招娣:“若博古爷爷一定要寻一个人继承他的一切,那个人绝不会是我,应该是你才对。这些,还有孔雀锦,都是博古爷爷留给你的东西吧。”
他的目光里仿佛有一种力量,令所有的谎言在它面前都无所遁形。
可招娣还是不愿意承认。
“信不信由你。”招娣错开视线:“我只是不愿辜负爷爷的嘱托。”
见到她倔强不肯坦白的样子,元至叹了一口气,转换话题:“此事暂且不论,我今日来,是有话要问你。你……你与蛮子如今是什么关系?”
她二话不说就拿出了博古留下的财产,还要将孔雀锦的秘密告诉他,说明她并没有私吞这些东西的想法。他唯一存疑的,只是她为何投靠蛮子。
寨民们说她做了蛮子阿骨的女人,可他不信。
“爷爷不在了,阿骨恰好不讨厌我,我就在他手底下讨生活,仅此而已。”招娣用一种毫不在乎的语气说道:“他们告诉你了吧?我现在是蛮子的女人。”
可她却辜负了元至的信任,承认了寨民们的指控。
年轻的女孩用这么淡漠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元至本该鄙夷至极,可对方是招娣,他便无法责备。
博古去了,父母不管她,误入歧途不能怪她。
“你这样做,寨子里的人只会更加无法接受你,包括你的父母,还有怜惜……你当真一点也不在意?”他只希望她还能听得进劝,因为她并没有变成村民们说的那种人。
“我就是不与蛮子来往,他们也不会愿意看我一眼,所以你无须劝我,爷爷不在了,世上就只有阿骨对我最好了,他们是什么样,关我什么事?”招娣很是不耐烦,指了指桌上的那叠纸:“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就都烧了。还有孔雀锦,你要是不想听,以后这世上就不会再有新的孔雀锦了。”
蛮子对她好,她就可以无视蛮子对寨民们的欺压么?纵然寨民们对她不住,五灵寨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若是博古还活着,绝不会任她堕落至斯。元至脾气再好,也耐不住心底的气愤:“那你就毁了它们吧!”
招娣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抓起几张地契就往灯焰上凑。
“你疯了!”元至没想到她当真会这么做,用力捏住了她的手腕,将将挽救了哪些地契:“博古爷爷留下的东西,你就这么不爱惜?”
“你不要,我不想给阿骨,难道还有别的处置方法么?”招娣挑衅地看着他。
元至给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松了手,眼里满是失望:“拿来!”
招娣瞥了他一眼,将地契理齐整,折好后放到了他手里。
“孔雀锦的事无需现在告诉我。”他拿了地契,却不肯再听:“此时此刻,我不想再听你说半个字。告辞!”
元至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招娣倚着门站了许久,这才出声:“良月姊姊,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被你发现了呀。”良月自藏身的树后缓缓走出来,踏着月色,笑意盈盈。
她走到屋里,顺手带上了门,一双美眸不怀好意地看着招娣:“方才走掉的那个年轻后生,是你的小情郎么?你眼光不错呀,我阅人无数,竟也挑不出他的刺呢。”
“我想他大概会是我的妹婿。”招娣面无表情地回答她:“姊姊来找我做什么?”
良月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你喜欢他?”
“喜欢过。”招娣不想掩饰。
“你撒谎,你的眼神告诉我,你还喜欢着他。”良月以手背轻拖着下巴:“就让你的妹妹嫁给木踔,你留下他,不好么?顺了木踔的心意,才可消抵他的堤防,一举两得。”
“那是我妹妹!”招娣心情不大好,语气也就不大好。她很少撒谎,今晚撒了两次谎,却都没有骗到人。
“从未当你是姊姊的妹妹么?”良月却还笑眯眯的:“傻招娣,那件事都过去多少年了,她享尽了父母的爱宠,你可是什么都没有啊。”
招娣无力与她争辩。
“他喜欢怜惜,我抢一个心里有别人的男人,有什么用呢?”她瞪着良月:“我不做这种事,爷爷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