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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看似温顺实则是嗜血而凶残的猛兽罢?呵,可还是一只可悲的困兽!
对于奕辉一瞬间流露出的眼神,令方玉悦心有余悸的同时又下意识的去否定对方未知的力量。
“可是我们该怎么脱身呢?”玉悦盯着奕辉,她没发现自己眉间隐带着的挑衅与否定。
玉悦的目光望向身周那一群与她们俩同样境遇的征夫民工。——即使是能躲过守卫官差的视线,也很难躲过这些人的耳目。队伍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同伴若是走失了,那么在同个队伍里的其他人则将会连坐受罪,招致官差更加狠毒的虐待毒打……
所以即使她们可以不被守卫发现,身周同为沦落的其他人也绝不会就这样睁眼看她们从队伍中脱逃。征缴来的民工大多是男性,若是女性的话,不但要与男工们做一样重的活,还要被作为‘慰安妇’使用。而她们,是这队伍里唯一的女性。
“我有法子。不过要试试。”
听奕辉的语气,她似乎颇有信心。玉悦竟也随着她定下了心。方玉悦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奕辉那瘦小的身影爬到了一边,看着她跪爬在地上,用手来回敲击着地面,开口张合着,似乎在呼唤着谁。然而她反复叫了许多遍,半响也没得到任何的回应。许久她终于放弃,又跪爬回了玉悦的身边。
“嗯……没关系,我还有办法。”奕辉的脸色稍带犹疑,她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努力的扬起唇角微笑。——她刚才没能将她住在地底深处的朋友‘泽’唤出来。‘泽’的消隐令
奕辉感到了微微的惶恐。但她只有重新去谋求一条新的出路了。
她把目光投放到了身周的那群民工身上。
“你要做什么?!”察觉到奕辉的目光,玉悦紧张起来。她一把拽住了奕辉的手,将自己对这个少年人的不信任完全表现在了脸上。奕辉笑了笑,不动神色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掌,反握住对方的手,“无需担心。我一个人去。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的通呢。”
玉悦愣住。
在险境中试图谋求出路,像是溶在了奕辉血液与骨子里的天性。每当这个时候,她总是不顾一切的想方设法的想要去挣脱危险。她像一个上了发条的人偶,一刻也无法停下脚步来等待危机的到来……她不顾一切的逃离着那些把她捆绑束缚的危机,甚至已经有些不择手段了……
* * * ***帝*** * * *
“我不想去为皇帝修筑佛塔,我想带着我的同伴逃跑,你们呢?”
奕辉看着面前的一干汉子,他们大多数是袒露着胸,或坐或卧的委顿在地上。他们围在她身前,在她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着她,只是目光不一。奕辉难免有些紧张,她强作出一副镇定从容的姿态。
人群中有几个男人首先便坐不住了。在他们听到奕辉说出的那句话时,便怒而跳脚脱口骂道,“你这个臭娘们儿莫非是活腻了?!想害死我们么!?你们要是跑了受罪的可是我们!”“你这娘们要是敢跑,老子定立刻先把你这双腿给卸下来!!”
“‘阿光’、‘鹊蛋儿’,轻点声。先听听这娘们怎么说。”人群中有人低斥了一声。那两个反对的声音立刻就停止了。奕辉随那声音看去。只见说话的男人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体格健壮而结实。从方才起,他便一直在眯眼打量着她。男人的眼睛不同于其他人的空洞茫然,而是明亮的,带着从容的光芒。他的身上有种磊落挺阔的气韵。
——凭直觉,这个男人应该是这个队伍中的中心人物,是个‘领头人’。
奕辉朝他点点头,以示感谢。她做出最从容的模样。“众所周知,被征去修建佛寺的人,是有去无返。而我也知道,我们队伍里任何一个人逃走,都会牵连其他的同胞们受苦。所以——我是来问问大家,愿不愿意与我们一起逃走。”
当奕辉话出口,那一刹那,众人原本麻木的脸上终于开始松动,每个人脸上都无法掩饰的流露出了或激动或不甘又期翼的情感。奕辉心下一块大石落地。于是她语气更加稳重了。
“要是没记错,你们女人被带过去,是要当成娼妓的啊。”在众人皆在激动与愤懑,那个领头的男子却似是不经意的说出动摇奕辉的话。
“没错。哪一家良人,也不肯被官府捉逼成娼妓啊。”奕辉舒眉而笑,避开了对方话中的锋芒。
男人没再说什么,他挑了挑眉。“不过丫头,你别以为逃跑那么简单,我们从前试了好多回,这不,还在这里。”
奕辉做出了淡然闲适的神色,让人觉得她仿佛早已胸有成竹。(有关这一点,奕辉想自己应该感谢‘月白’同志,那厮老是惯用这种老神在在的样子,让她装模作样时有了模仿参照的范本。)
“官府为了不让征缴来的民众逃跑,不但将我们手足上锁上了锁链,还将两人一组强行牵在一块,这样行动起来当然不方便,尤其是之前的逃跑,每次都是一声发令大家便不顾一切只想往前冲,四散之下,往往是被他人牵连受阻,推搡踩踏间任是谁也无法跑的更远。缺乏组织与协调,这样的逃脱是怎样也不可能成功的。”
“我性子直,说这些也许有些不中听,还望各位同胞见谅。”
奕辉侃侃而谈,不经意的将微微颤抖的手指藏在了身侧。她分明是刚入这队伍不久,却佯装淡定的说着这样的话,像是她已经有了不少经验一样。
为首的男人神色一滞,似有不服但却又露出认同的表情。奕辉显然说中了他们的情况。
“那依姑娘所言,应当怎么做?”
奕辉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了一圈,停在了那个领头人身上。“其实想要成功出逃,如果我们能够组织调整纪律,应该也不算难。——首先,我们必须先牵制住官兵,转移他们的视线,让其他人有足够的时间有脱身的机会;而其他人要在这段时间内尽量将锁在手脚上的铁镣解开。然后……我们还得依靠一些运气,而我,自认为自己还是个运气不错的女人。”
奕辉舒眉微笑了。她下意识的修正着自己的心态,想要将积极的情感去传递给身周其他人,她想要影响他们。年少的她已经隐隐的感觉到了:也许‘人心’正是推动一切事物发展方向的根源……
果然,她这一笑,周围人们的神色也渐渐缓和下来,人心渐安。他们脸上出现了幸喜和跃跃欲试的神情。人群里出现了小声探讨的声音。
“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这第二条还算好办,只是我们身上的东西早被官差搜的精光,没有可以开锁的器具。至于那第一条嘛——谁又来为我们牵制住那些官差的耳目呢?”
为首的男人话一出口,周围又噤了声。众人相互望着,却无人应答。
奕辉早料想有此刻的情形。她依旧佯作出闲适从容的微笑,“开锁的器具我应该有。”说着,她转身,伸手取去了身侧玉悦头上那支挽发的铁簪。她的头发太短还带不上这些饰品,幸玉悦头上这个因廉价而未被官兵搜走。告了声罪,然后递在了男人们的面前。
“你们谁能用这个开锁?”
“我。”
一个男子轻声应答。奕辉这才看清这个坐在领头人身边与其所铐在一块的青年男子。青年小伙有着一张清秀而干净的脸庞,眼目微敛间流露出几分斯文儒雅。然而观察他的手足,却显示出这是个常年下地干活的农家人。这个男子很内敛,他似习惯于在生人面前隐藏收敛自己的气息,他明明是和那‘领头人’锁在一块,奕辉却一直未能察觉到他,直到他开口说话,奕辉这才发现了这个男子的存在。
奕辉怔了怔,将手中的簪子递去。“怎么称呼?”
“‘木言青’。”男子点点头,敛眸接过了发簪。
“那么大家身上的锁链要全靠你了,木言青。”奕辉神情郑重。
木言青未再答,他接过簪子顺手就轻松的打开了他与‘领头人’手上的铁锁。
众人都放下了心。
“好了,这个问题解决了,第一条便好办了。——我去就行了。”奕辉展眉微笑。在场的人们都愣了一下。
“这、不、你一个姑娘……”领头的男人愣了愣,显然有些意外。
“大哥请放心,我说过,我自认为自己还是个幸运的女人。”
——她是‘上天的选择’,是‘穿越女’,是有着作者撑腰的‘女主人翁’。
奕辉在心底一遍遍的强调。
“那、那至少要先把身上的锁链子给打开罢……”男人欲言又止。周围的其他人也没了声音,只是把视线齐刷刷的投放在了奕辉身上。
“这可不行。解开了,不就露馅了?好了大哥,我马上便去了,在此之间请抓紧时间解开大家的锁链,带大家逃出去。朝西北方向跑,不出半日就可寻到城镇。”
众人沉默了,但很多人脸上都忍不住流露激动期翼的神色来。却在这个时候,一直静坐在奕辉身后的玉悦却厉声打断了话题,她愤怒的看住了众人,“不!不行!潘奕辉,你不可以去!你还没看明白么,这些人全都准备利用你!你去了若是失败,受罪的也只是你,而他们则会趁乱逃跑!——你不能去!你一个女人,去了只会被那些豺狼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
方玉悦隐忍了许久,终于无法克制怒火,她拽住了奕辉,她的声音变的尖利,语气也尖锐起来。未能压制住的声量引来了对面官兵的侧视。而周围的一帮男人除了‘木言青’以外,全都无列外的愤怒起来。
“此言差矣。姑娘既然帮助我们大家,我们若不加以回报,那我李虎岂不是禽兽不如了。更别说是在这个姑娘受到危险而听之任之。”领头的男人沉着脸,也是满腹的火气。
他的话引来其他人的一阵符合,都统统表明了自己正直正义的决心。
奕辉被夹在中间,她保持着微笑,心底对玉悦生出了难言的感激。她原本也在担心玉悦所言的情况:自己在以身试险的最后很有可能令自己身处危机却无人相救。但如今这些人经过玉悦一激,也正好能暗暗提醒他们,让他们将此事放在心上。如果后方人心安定,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