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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作甚?!”云沐大骇,即刻拦住她,“你想冲去前线?”
“不是……”傅茗渊摇了摇头,可声音已然变了味,与方才判若两人,像是连嗓子都痉挛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并未走远,只是上前了两步,展开圣旨叫道:“——圣旨到,众军听令!”
她的声音并不响亮,又因为高声而显得更加扭曲,说到最后已然有些破音,可三军在听到那“圣旨”二字后,还是被震慑住了。
“奉陛下旨意,豫王举兵谋反,枉陷慧王,劝而不降,兹事体大,速将其及同党擒入京中!关东军受人蛊惑,若能捉拿逆贼将功折罪,可从轻论处!”
“……!”
这道圣旨令豫军彻底陷入了崩溃,而关东军则是纷纷放下了武器。左军中的一名将领策马前来,不可置信地问:“傅大人,这圣旨……可是与陛下先前的诏令完全不同啊。”
言下之意:这或许是假的。
傅茗渊不作声,反手将圣旨展开,其上的小字虽然不易看清,但印上的玉玺却不会有假。旨高于令,见旨如见圣,一切以此为优先。
此刻豫军显然没了气焰,亲卫们也趁机突围而出。为首的殷哲快马而来,而在战场之上,这少年的目光是不同于以往的犀利:“傅大人,救到了!”
傅茗渊深吸一口气,似乎还未缓过来,只是静静望了夏笙寒一眼。四目相视,却一字未言,她随即转头与云沐道:“云大人!”
云沐会意,立即在豫军再度封城前带兵冲了过去,随后陈王那边也派人前来:“报——陈王带领的二十万关东军已归降!”
唐阔得知消息后,即刻领兵前往后方处理关东军的事,然而在他尚未离开之时,后方的左军竟骤然杀了过来,连同营的士兵也受到了伏击。
……内讧?!
场面忽然不受控制了起来,数军之间似乎开始不分敌我地开始交战,左军之中更加迷茫,完全不知该砍谁,情况一片混乱。
云沐的兵马也在这时陷入了恐慌,被自己人从后方偷袭,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千钧一发之际,丘城方向的兵马终于赶到,将左军团团围住。领兵之人飞奔上前,抱拳低首与夏笙寒道:“臣来迟一步!殿下可有受伤?”
傅茗渊这才想起此人便是湘王的得力部下,名唤龙羽,是亲卫中的副将,身上似乎有伤,却依旧威风不减。
“王兄状况如何?”夏笙寒不知为何蹙了蹙眉,似乎很是疲倦。
“丘城遭到齐军偷袭,战况惨烈,但其后定襄侯派兵相助,已将齐军拿下!”龙羽松口气似的答道,“湘王殿下至今无恙。”
夏笙寒同是放下心来,尽管援军已将叛乱的左军包围,但仍是造成了混乱,连前去捉拿豫王的云沐也受到了牵连,被对方趁机带着数千人马逃走。
通州城中一时无守,制造混乱的一千轻骑也迅速逃出,由云沐手下的一名将士带领出城,恰恰是方才包抄时被派去潜入城中的。
“禀侯爷,城中百姓均已无恙!”
听得这一回答,云沐立即点头,扬起武器道:“——追!”
战况一波三折,峰回路转;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在三天后火速入京,谁也没有料到竟会是如此戏剧性。在京中得知情势的官员们呆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慧王究竟有没有反,关东军为何突然不打了,左军又是出了什么事。
大家商讨一番无果,最后还是工部尚书进言道:“陛下啊,这圣旨你不跟臣等讨论一下就让傅大人带去了,若是他也有不臣之心,那要如何是好?此举实在欠考虑啊……”
尽管他说的甚是诚恳,景帝却是一边玩着袖子一边撅着嘴道:“朕怎么知道啊,是老师让朕写的圣旨,你们要怪就怪他去啊。”
一人劝道:“陛下!慧王一事虽有蹊跷,但也不能证明他的清白。贸然将人救回来,也许后患无穷啊!”
另一人道:“是啊陛下,倘若豫王说的是真,那的确有必要盘查慧王近来的行踪……”
……
景帝被他们说得脑子里轰隆隆直响,憋屈地抱着头,不耐烦道:“朕都说了让你们找老师去好了。哼!小皇叔和老师不在,你们全都欺负朕!”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向辛公公那里钻,仿佛真的是受了什么委屈。众官心知劝不妥他,纷纷叹惋离去,辛公公则是带着景帝回了御书房避难。
景帝抱着柱子鼓着嘴,死活不想再理他们。待人走干净了,辛公公才将御书房的门关了个结实,扶着他坐在案前。
“辛公公。”景帝的声音忽而沉了下来,凝视着门口,“刚才那几个人,把他们的底细全部摸一遍。一旦发现和豫王有关系的……”他徐徐抬眼,“立即抓走。”
“——是。”
自湘王的兵马赶到之后,殷家军与右军也火速赶来,很快控制了战局。为防拖后腿,傅茗渊随亲卫躲进城中,直至叛乱的左军和关东军彻底被俘才赶往营地。
说来也巧,临时叛乱的士兵都是归于左军的其中一名副将麾下,而此人恰恰是当初毛遂自荐要带兵平叛的人,在他们离开后再次向景帝请求前来相助,此时已于沙场中自尽。
亲卫的队伍在半途与云沐会合,而豫王也遭到了生擒,分明入京便是死,眼中却丝毫没有恐惧,鄙夷地望着众人。
“王兄,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夏笙寒坐在殷哲的马后,指了指被五花大绑的豫王,像在端详一只戏班里的猴子,乐呵呵道,“猪肉也是这么烤的。”
“……”豫王棱了他一眼,顿了片刻,“事已至此,本王无话可说。你与陛下还真是演了一场好戏。”
夏笙寒耸耸肩,笑道:“因为你觉得先帝对你我都不好,我就会怀着和你同样的想法,陛下也会竭力铲除我们。把你逼到末路不是为了捉拿你,而是为了让陈王投降,毕竟与二十万关东军正面交战……可不是什么好事。”
豫王闭上了眼,冷笑着扬起唇角,“你以为……你的毒很好解么?”
听得这一句话,殷哲连忙回头,慌张道:“王爷,你中毒了?”
“不过是他虚张声势罢了。”夏笙寒摇头笑笑,安定他道,“我怎么可能中毒?”
殷哲想想也对,遂认真地点点头,继续行进。豫王琢磨不透他说的是真是假,转头闭口不言。
前方的傅茗渊始终没有回头,不知是累了还是被吓着了,也不愿和人说话。云沐方才离开了一段时间,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到底担心她的情况,上前问道:“茗渊,你没事吧?”
“诶?”傅茗渊似乎有些失神,惊了一下,“没……没事。”
“你从方才起就魂不守舍。”他显然不信,追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罢?”
“呃……说来话长,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她抓了抓脑袋,不知该从何说起,“豫王谋反的主力是关东军,而统领这支队伍的陈王曾为唐王所救,他一心想向陛下讨债,固然不会同京城这边讲和,也难以中计;倘若我们仓促拿下通州,陈王也定会与我们死战到底。所以令他归降的方法……大约就是让豫王在他眼前露出马脚。”
云沐沉默片刻,“你……从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
傅茗渊点点头,却又摇摇头,疲倦道:“……也不是。当时时间太过紧促,我没工夫想太多,唯有将计就计。陛下曾派探子去了关东,却是杳无音信,而左军之中的奸细不止一人,陛下想要借此将所有人都揪出来,所以当时才会选你去。回京之后……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云沐注视着她,一时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觉他在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被她推向了一个不可触及的位置,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无法回头。一切的计策,一切的戏码,他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的胸口顿时感到无比压抑,回头望了望夏笙寒,笑容有些生冷:“你所谓的将计就计,就是相信慧王,对么?出战时陛下与我说过,若计策不成功,以陈王的脾气,必定会在通州沦陷之后拼死一搏,因此随时准备与关东军交战。你与慧王……从一开始就说好了?”
“没有……”她的声音小了下去,像撑不住了似的,颓然地摇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云沐并未接话,只是沉默着跟在她的身旁,觉得这个答案尤为可笑。
居然……没有说好?
一方叛逆,一方捉拿,连圣旨都提前准备好了。他们曾经与将领们彻夜商讨战略,列出数十种计策以随机应变,而她……竟从没放弃过救那个人?
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行在后方的夏笙寒盯着二人的背影好一会儿了,但因离得较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再加上云沐突然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更觉有什么蹊跷,遂让殷哲策马赶上他们,与傅茗渊并排而行。
云沐注意到他二人的前来,可只是瞥了一眼,谁知下一刻夏笙寒便一个翻身坐上了傅茗渊的马,从后方牵住她手里的缰绳。
丝毫未料到这一突然袭击,傅茗渊顷刻惊了,连马儿也乱了一阵,少顷才平静下来。
“……疯、疯子!你给我下去!”
她惊然大叫,想将他推下去,可双手早已麻了,没什么力气。夏笙寒也干脆,拉紧缰绳便策马向着营地方向赶去,一晃把后方之人甩开老远。
他几乎是将她拥在怀中,脑袋埋在她的脖间,轻轻哈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骑马的?”
傅茗渊估计是累了,老老实实地低着头,小声道:“为了来救你,我……苦练了一个多月。”
夏笙寒心头一滞,将她抱得更紧,突然想要询问什么,却还是作了罢,“回去再说罢。”
她轻轻点头,嗓音却依然很小,不知是否因为刚才的高声呐喊使得嗓子哑了。二人随军回到营地,云沐与殷哲立即前去安置俘虏;士兵们疲惫不堪,但毕竟在损伤不多的情况下捉拿了逆贼,皆是喜笑颜开。
夏笙寒翻身下马,但身手却不如以往熟练,他想将傅茗渊也接下,而她却扭头回道:“不,我要去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