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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可还记得十年前,先帝派人制造混乱,将我的脑袋撞出了一个窟窿来?”他慢悠悠地抬眼道,“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继位的人,会是他的儿子?”
豫王依然盯着他不动,周围的手下亦是满目猜疑,但不知为何全都退了出去。少顷,豫王忽而大笑:“哈哈哈哈,十一王弟你果然有意思,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所有人都被你骗了,你以为我会信你么?”
“王兄可以不信。”夏笙寒将兵符放在桌上,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幅画,“这个便是我带来的礼物。”
豫王轻轻将画卷展开,映入眼帘的一幅山水图,画的正是这大延江山,但有些细节却显得很不同。他一眼瞧出了端倪,乐道:“哈哈,真是个好礼物。”他走到夏笙寒面前,俯身指着那颗糖,“怎么不吃呢?”
“因为有毒。”
“对,因为我不信你。”豫王挑起了眉,笑容自信,盛气凌人,“但是,我有方法来证明你是不是在说谎。”
夏笙寒隐隐一惊,从方才便注意到屋中的侍卫接连出去,而豫王此刻神色从容地亦是向外走,转头将门关上:“很快我就会相信你了。”
转瞬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夏笙寒与严吉同时闻到了一阵刺鼻的味道;随即,整间屋子“轰”地一声炸裂了开来。
不久,通州传出消息,言慧王在入城之前便遭遇伏击毙命,是京中有人做的手脚。
次日,一千轻骑成为了俘虏,至今并无伤亡。
朝中之人得到这个消息俱是大骇,可慧王分明早已进入通州,又如何会遭遇伏击一说?这一消息未免漏洞太多。
果不其然,不出三天,得到小道消息的官员便道:“慧王早已进入通州,必是诈死,主动要求前去通州就是证据,指不定就是为了投靠豫王,预谋夺权篡位。”
可又有人道:“慧王在京中多年,一直安分守己。豫王又不是掌握什么重兵,比起豫王还不如去抱湘王的大腿。”
两方各执一词,大多是确定了慧王诈死,但各自有道理,在消息明确之前不好判断,而今便要看景帝的意思,决定是否查明此事。
当天,御书房外又跪了一拨人,跪着跪着就吵起来了,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侍卫们看一群文臣打架,觉得分外有意思,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要拦。
屋内的景帝沉着面色,听得外面的吵闹声,更加心烦意乱:“其实这么多年来,朕也看不懂小皇叔在想什么,他应该不会这么做的……”
傅茗渊不作声地闭上双眼,感到一种苍茫的无力之感,手中是夏笙寒先前留给她的紫伞,伞柄上还刻着那个“昭”字。
分明……之前还好好的。
她低头望了一眼那把伞,叹了口气,定神后转身推门出屋。
吵吵嚷嚷的百官见终于有人出来了,立即安静下来,揪人头发的动作也停下了,纷纷期待地望着她。
“传令下去——”傅茗渊目光严肃,一字一顿道,“逆贼已露出马脚,全力捉拿慧王党羽,一个不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萌闺蜜送了我一盒饼干说多了都是泪QAQ大家双节快乐哩哩哩
第46章 「派兵」
诏令下达之后,曾经与慧王关系不错的众官们纷纷与他撇清关系,至于那些认为事有蹊跷死不悔改的文臣们皆数遭到软禁,甚至是连城公主的出行也受到了限制。
奉命的刑部尚书调查了慧王的过往,却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苦恼地与景帝道:“陛下,慧王连个亲卫都没有,再者以他的情况……咳咳,目前抓不到什么人。”
景帝也明白他的意思:慧王在少年时期就疯了,凡是脑子正常点的人都对他敬而远之。近两年来与他相处最多的反而是傅茗渊,谁能抓谁不能抓,真的不好判断呐……
“谁说慧王没有党羽?”坐在一旁的傅茗渊幽幽抬起头,“他虽然没有亲卫,但手下的忠心之臣却不在少数。秣陵的兵马自不用说,云州的殷家军曾为他所救,左军的朱副将曾多次护送他回藩地,右军乔副将曾担任过他的近身侍卫……这些,大人应该早就知道了罢?”
她所言不假,这等背景随便翻翻卷宗便可知悉,刑部那边迟迟不动手,无非是担心这决断太过草率,应该再查一查。
尚书大人屡次想要反驳,可景帝像中了邪似的,与傅茗渊一同认为慧王必是反了,再不抓这些同党更待何时。
不久后,通州传出有人目击到慧王的消息,果然是诈死;随即秣陵、云州相继接到诏令,京中的朱岭和乔钰也很快被夺去兵权软禁家中。
这一决断全凭景帝的意见,没有参考任何人,但百官皆知傅茗渊肯定在里面掺了一手。最喜欢嚼舌根的太常寺卿撇撇嘴道:“先帝当年对慧王防范得紧,到了陛下这里也不例外;凡是姓夏的,亲情都淡薄得跟一张纸似的。傅大人是陛□边的大红人,平时看似和慧王关系好,一出事就抖得干干净净,为了官位还真是什么都做的出,啧啧啧什么人哟……”
连城公主被接往信阳公主的寝宫后,乔府也被严格看守起来。傅茗渊神色疲惫,却是领着一干人回到家中,而阿尘恰好在院子里候着她,冷冷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傅茗渊耸耸肩,淡声开口,“控制住反贼的势力,又何不妥?”
“……”阿尘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抬起手却又放下,几乎是用深呼吸压抑着怒火,“傅茗渊你疯了,你真的觉得慧王会反?!”
二人这般吵起来还是头一回,小书童们纷纷吓傻了,赶紧进屋避难。而傅茗渊身后的侍卫只是皱了皱眉,退远了几步,静待她的命令。
“我也……不希望啊,但这是事实。”傅茗渊摇了摇头,哀声道,“豫王已经起兵了,他还交出了那一千轻骑。为了陛下,惩处反贼,理所应当。”
“那你……你怎么可以让陛下软禁乔钰?!”
“乔将军是慧王党羽,如此做也是保险之策。”她重又恢复了冷静,向身后之人招了招手,“来人,去把殷哲带走。”
侍卫立即听令,而阿尘则是惶恐地退了一步,双手紧握成拳,脸色煞白。傅茗渊见状叹了口气,将安珞唤来,交代道:“夫人与慧王关系不错,一时承受不住我也能理解。你前去安排,将她送回老家去吧。”
安珞虽然吓得不能自已,但不敢忤逆她的意思,立即点头要将阿尘带走。
阿尘闻言望她,目光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不可置信地摇头却步。傅茗渊走到她身旁,默默道:“法不容情,犯了罪就得伏法。不管是人贩子,抑或是反贼,都一样。”
韵太妃的死因至今未能查明,景帝遂命暗卫找来一个苗疆术士,确定了是蛊毒所致,能让人在睡梦之中悄无声息地死去。
在这个节骨眼上与苗疆扯上关系,令傅茗渊不由想起刚刚离京的楚国。如果她猜的不错,的确有人利用这支队伍将几批危险人物送入京城,但若真的如此,入关时的精兵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不排除此事与豫王有关,但若真是其人所为,全然可以更早下手。殷家军的事尘封多年,韵太妃分明可以当场告知,却偏偏要等上十日,还恰巧在这十日之内被人害死,未免太过巧合。
心中思索未果,傅茗渊第二天去宫中寻找雅馨,问问韵太妃在这十日之内有没有见过什么人,答案却是出乎意料。
“湘王。”
一提到韵太妃的事,雅馨的眼睛就红了。
“……!”傅茗渊一惊,“除了湘王呢?”
“没有了,娘娘病逝之前只去见过湘王一面,而后不久就……”
她没再说下去,而傅茗渊则是神色一凛,皱着眉道:“……不可能啊。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雅馨摇头道:“娘娘叮嘱过,此事除了你和连城公主以外不能告诉别人。”
傅茗渊点点头,紧皱的眉头却不松。
事情……越来越出乎意料了。
豫王造反之后,百官尚无实感,毕竟太平日子过久了,没有什么真切的感触,但当另一则消息又传入京城时,群臣这才惶然不已。
关东的异姓王陈庸已擅自带兵前往通州,八成是要反了。
若说先帝那一群弟弟反了还好理解,毕竟先帝当年对他们着实不太友善,可连关东军也反了,事情就实在有些拙计。
陈王常年驻守关东,个性耿直,安分守己,不像其余的王爷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早不造反迟不造反,偏偏在这个时候动手,一时令人琢磨不透。
“——他们当朕不存在么?!”景帝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各地藩王的兵力加起来也不是京中的对手;通州的确让人有所顾忌,但关东那个破地方,朕把它夷平了都不为过!”
辛公公立即安慰道:“陛下啊,这话可不能让百官听见啊……”
景帝揉揉眉心叹气,这才平静下来,抬头问:“陈王说什么了没有?”
辛公公点头道:“说是为了唐王和韵太妃,这笔债要向陛下讨回来。”
“又是唐王……他都快被扎成马蜂窝了,就没个好点的借口?”景帝好气又好笑,转而想起什么,神色一凛,“不对……我知道豫王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动手了。”
另一边,关东军入境的消息也已传到通州。豫王十分高兴,还在城中开了宴会,可毕竟是谋反了,下属们的脸色都不是很好,不知道自家主子在思考什么,又究竟有没有胜算。
豫王端着两盏酒杯,撩起袍子拾阶而上,将其中一盏递给坐于高处的青年男子,笑道:“前日真是怠慢王弟了,陛下果然早就想要除掉你,这么突然的情况下不问青红皂白就捉了你的同党,简直比我还心急啊。”
夏笙寒接过酒杯,脸色微变:“陛下看似心无城府,但到底受了先帝的熏陶,又怎会任我在他身边?”
豫王不置可否,依旧微笑,“真是世态炎凉啊,京中多少人对你变了脸,连那个跟你关系好的傅大人也立即撇清了界线。这种日子,你竟还过得下去?”
“我本来就是为了更好地控制陛下才接近他的;首辅一位看似没有职权,对陛下的影响却是最深。陛下登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