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二人相处,殷家军中的青年们都懂也似的回避,一副“不打扰了”的表情。
你们看看看看个鬼啊!
傅茗渊气鼓鼓地瞪了一眼过去,转头问:“我们何时去行宫找陛下?”
“你若想去现在就可以啊,不过我得暂时留在殷府。”夏笙寒眨了眨眼,不知在思索什么,“我要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打地鼠。”
“……”
毕竟相识了快一年,傅茗渊对于他的疯病也能坦然接受了,虽然不知这个“打地鼠”是什么,但想想与捉蛐蛐大约是一类,遂没有放在心上。
“国子监那边也派了官员来视察;你若不去,陛下会不高兴的吧?”
“视察不就是做做样子么……”夏笙寒打了个哈欠道。
……不要这么一针见血啊!
傅茗渊扶了扶额,但总觉得他来殷府的理由不会那么简单,遂在某个晚上尾随他去隔壁院子一瞅,才知道这个“打地鼠”是个什么玩意。
简单来说就是几个闲得长毛了的人,人手一个小锤子在地鼠洞前边守着,看见冒个头就一锤子敲下去。
先不谈这大冬天的有没有地鼠,你们……好歹有爱心一点啊!
蹲在院子里的几名青年不过二十出头,正是那日唤夏笙寒为“大哥”的那几个,不用猜也知道是听了谁的命令,专心致志地握着锤子。她细细一望,竟是不见夏笙寒的身影。
奇了怪了……将这些人召集来后院,他……却失了踪?
夜幕已至,殷府之中只有寥寥几间屋子还亮着灯。跟随殷夫人多日,她心知殷氏夫妇素来睡得早,可如今殷储的书房里灯火通明,不由令她感到古怪。
傅茗渊轻着步子往书房的方向走,半路上遇到前来巡逻的殷哲,大大的灯笼往她面前一送,惊了她一跳。
“傅公子,原来是你啊。”对于这一称呼,殷哲倒是从未改口,微弱的橙光映照出他粲然的笑脸,“这么晚了,不回房睡么?”
傅茗渊松了一口气,“你可知……王爷去哪里了?”
“王爷和我爹在书房里说话呢。”
“可否……带我去瞧瞧?”
“这……不妥吧。”殷哲尴尬地笑笑,但见她已然双手合十,拗不过她的请求,只好领着她前去殷储的书房,待人一到,立马闪人。
傅茗渊看的出这殷哲对他爹是怕到了极致,兀自摇头笑笑,蹑手蹑脚地倚在房门外听了起来,想知道这位殷将军会与一个疯子讨论些什么。
她将耳朵贴在门缝上,却什么也听不到,忽地感到肩上被人搭了一下,愣愣地转头,只见方才那群蹲在后院里打地鼠的青年士兵们也与她一道凑了过来,脑袋排成一列,听得比她还要专注。
“……!”
她险些叫出声来,拼命地捂住嘴巴,与那些人对视一眼,竟同时点了点头,仅是一个眼神便站在了同一阵线。
霎时,屋内本就轻微的说话声停了,房门猛地打开,靠在门上的青年们全数栽了进去。好在傅茗渊及时收手,须臾之间站稳,拔腿就要跑,却被人拎起了领子,脚尖一腾空,生拉硬拽地给扔到了座上。
一抬头,是夏笙寒在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她,而殷储则是立于门边,用脚踹了踹还没爬起来的青年们。
“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想活了?”殷储虽是生了怒,声音却平静似往常,多年的磨练令他少了将军的锐气,看起来倒更像是个和蔼可亲的州牧。
“……将军啊!”带头的那个哭道,“来云州也好几年了,哥几个把能剿的山寨都给剿了,再不干点正事,枪都要生锈了!”
殷储不应,一脚踢了过去:“没事干就回家娶老婆去!”
众人哭得更凶了。
……哪里有老婆可以娶啊?
青年们对视一眼,正欲扑向夏笙寒求救,可那“大哥”二字还没喊出口,便闻他道:“地鼠打着了没?”
“大冬天的哪里有……”其中一人话未说完,就猛地抽了一下自己,“小的立即去!”
这群人来也快去也快,不过片刻就飞一样地走了。殷储叹了口气,与夏笙寒抱拳道:“王爷,见笑了,他们也是闷坏了。”
夏笙寒笑而不答,幽幽往门边望了一望,殷储也会意地伸出手去,将躲在门后面的人一拽,果不其然是殷哲。
“爹……”他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我不是有意偷听的。”
“男子汉大丈夫,躲在门后面作甚?”殷储冷下脸来,将门轻轻捎上,“罢了,有些事你也应该知道。”
傅茗渊坐在椅子上动也不敢动,唯独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来回扫。夏笙寒疯了就算了,殷府的人也陪他一起疯,这还真是……近墨者黑啊。
不对,她……好像是离他最近的那个啊。
傅茗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夏笙寒颀长的背影,闻殷储道:“王爷刚才说,姚将军失踪了?”
“不错。”夏笙寒一手将伞置在她肩上,一边道,“姚将军提前辞官本就蹊跷,人刚一出京城就没了踪影,老家那边更是消息全无。”
……姚将军?
以傅茗渊所知,朝中大将之中姓“姚”的只有那位前任的左将军,分明才四十出头的年纪,但在她为官之前就告老怀乡了。一直被压在下边的副将已年近六十,这下终是寻见了机会,大呼老天有眼。
如此听来,莫非其中……有什么蹊跷?
“姚将军是老夫一手提拔,由先帝亲自封为左将,为人光明磊落,一时还真想不到会牵扯上什么事,或许只是隐居了罢。”殷储捋了捋胡子,思忖片刻,又道,“此事容老夫好好想想,王爷就先回去吧。”
“多谢殷将军。”
夏笙寒点头道谢,重又拎起傅茗渊的领子将人拉了出去。她忙不迭挣扎道:“等等……莫非你来云州是为了这件事?”
无奈她力气太小,两腿蹬了几下,竟被他提得更高:“我……我喘不过气了!”
夏笙寒闻言,这才松了手,漆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她,淡笑:“谁叫你偷听的?”
“我……我不过是想看看你在发什么疯。”她撅着嘴嘟囔了一句,有些歉疚地瞄了他一眼,抱着脑袋准备回屋,没走两步就被人撞了一下,踉跄退了回去,正好撞在了夏笙寒的身上。
抬头一看,对面匆匆跑来的正是方才的青年之一,慌慌张张地进屋,与殷储道:“将军,不好了!刚才外面来了几个人,好像说……是陛下?”
「视察」
傅茗渊一个怔忪,差点没晕过去。
大大大大晚上的……景帝怎么跑来了殷府?!
如今殷家上下全都知晓她不过是个穿着男装的女子,要是小皇帝跑进来喊一句“老师”,她恐怕就……完了啊。
不行,在被砍头之前,要赶紧跑!
傅茗渊二话不说想从后门溜走,领子却又遭身后之人一拽,几乎是仰着被他拖进了回廊后边的拐角,身影没入一片黑暗之中。
此处是围墙与屋子之间的缝隙,不过一人宽,后方还是被堵起来的,两个人挤在里边,少不得要贴在一起。傅茗渊本想耐心听着外边的动静,可耳边全是夏笙寒的呼吸之声,尴尬得连双眼都不知该往哪里看,只好抢过他的伞抱在怀里,令两人之间有了一丝的间隔。
“小皇叔呢?朕的小皇叔怎么还没到?!”
一个带着稚气却又响亮的声音从外边传来,一听还真是景帝本人。傅茗渊侧着脑袋,无奈所站的位置看不到情况如何,直至殷储将人请了过来,才望见身着常服的景帝与守在他身后的四名侍卫。
怎么办?虽说是躲起来了,可殷家人若是说漏了嘴……
“陛下大驾,有失远迎。”殷储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礼,面不改色道,“不知陛下在找谁?”
“朕在找朕的小皇叔!”景帝怒气冲冲地说完,又顿了片刻,声音低了下去,“还有朕的老师……”
这最后一句说的不情不愿,明摆着就是不希望看见她。
夏笙寒忍不住嘴角一弯,笑声恰好灌入傅茗渊的耳朵,她便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小子,等回去有他受的!每天抄十遍经!
“滥用私权可是欺君之罪。”
仿佛能看穿她在想什么,夏笙寒低声笑道。
“哼……!”
对面的殷储仍然低着头,面带笑意:“不知陛下说的‘皇叔’是指……”
“当然就是慧王了!”景帝急得跺脚,“朕来了云州这么久,你这个州牧也只在迎接那天出现过;朕的小皇叔早就该到了,却没个影儿,要是被周围的山贼什么的……”
他没说完,眼眶红红的,急得抓着脑袋:“老师要是不见了就算了,可小皇叔不能不见啊!”
傅茗渊再次握紧了拳头。
“陛下放心,慧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定不会出什么事。”殷储拍着胸口保证道,“臣这就派人去查,一旦找到他们,立即送往行宫。”
“这还差不多。”景帝得了保证,也没方才那般生气了,打着哈欠便要睡,四周瞧了一圈,“这样吧,朕今晚就住在你这里了!”
“……!”
傅茗渊一瞪眼:什么?!若是小皇帝今晚住在段府,难不成她要与这个疯子在这里站一个晚上?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其中一个侍卫道,“微臣随你出来已是犯了大错;再不回行宫去,倘若出了事,微臣可担待不起啊。”
言罢,四人一齐跪下。
景帝没了辙,只好摆摆手道:“别跪了,朕不过开个玩笑。”他又打了个哈欠,“我们赶紧回去吧。”
毕竟年少气盛,景帝做何事都是半刻钟热度,闲得无聊跑来州牧府上,发现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就打道回府。虽是如此简单的行程,却叫傅茗渊出了一身冷汗。
真是折寿啊……
她连滚带爬地从拐角里挪出来,手里还紧紧拽着夏笙寒的伞,直到被他拍了拍肩膀,才连忙将东西还了回去。
“多谢殷将军了。”
“哈哈,不客气。”殷储大笑着摇手,“这点小事不算什么,倒是陛下……”他迟疑少顷,“陛下的玩心似乎有点重啊,听闻老首辅给他请了位帝师来,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
夏笙寒憋起了笑,傅茗渊抽起了嘴角。
果然……以后不能对景帝这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