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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如歌不刺绣时,便来这里独自娱乐其中,偶尔也招呼新月过来,向她问起相州的风土人情。
新月嘻笑道:“少夫人问我可是问对了,您要是打听府上的生意,新月不懂,可是这相州城里的事,新月是最清楚了。”白如歌莞尔笑道:“既然如此,新月便说说,这相州有甚么好看好玩的所在。”新月笑道:“相州地处中原,一马平川,城郊有几处高地小丘,不过少夫人生长在江南水乡之地,看惯了秀水青山,相州山水便不在眼中了。”
白如歌笑笑,问:“相州有水?”新月道“城中有相水,贯穿东西,若说起这相州,还是咱易家组织人工开凿的呢。”白如歌奇问:“是少爷组织的吗?”新月摇头道:“据说这相水已有数十年了,听是太老爷任职相州知府时挖的,少爷亦时常着人打理,相州百姓没有不说易家好的。”说这话时,眼中洋溢着骄傲,俨然将易府看成了自己的家。
白如歌疼爱的摸摸她的头发,新月看出少夫人的心意,道:“新月自幼双亲过世,差点饿死,是少爷将我拣回,给我吃给我住的,还让崔总管教我拳脚功夫呢。”白如歌漫不经心的问:“哦,你看少爷这个人如何?”新月一听这问,立刻崇拜恭敬起来,道:“少爷为人宽厚,待我们下人都非常好,从不摆架子;经营有方,铺子里的各项买卖都好得很哩;少爷的书画都极好,我虽不懂这些,可是看了也觉得好看。”
白如歌忍不住笑起来,在新月眼里,他还真是个好人呢,可是为什么对自己……白如歌低叹一声,转过话题又问:“相州可还有些别的有趣的事儿?”新月想了想,一一道来,有西街的糕点做得精致,某年太后寿辰,知府大人还巧出心思,就用的这糕点做了个“百桃贺寿“,深得太后的欢心;东街的锦绣坊,做出来的衣裳,年年进贡宫内,就是少夫人这身上穿的床上铺的都是少夫从那里订做的;南街的杂耍北街的学府;要说起有名的人来,还是咱城北的易府与城东的楚府,楚老爷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老前辈,倒底功夫如何也不知道,只因这楚老爷不爱江湖纷扰,偏爱内庭书画,生得一双儿女,长子楚英、次女楚玉,据说是男的俊女的俏,真真一双玉人儿,可是楚老爷家教严,二人很少出门,新月竟也未见过,说得是津津有味,滔滔不绝。
白如歌听得倦了,便叫新月退下,闭目歇息,崔总管也过来几次,手捧账本意欲让这新过门的少夫人清点账目,白如歌淡淡笑道:“生意上的事,崔总管全权打理便是。”崔鹏犹豫道:“少爷吩咐了,少夫人是千金之躯,担不得累,受不得烦琐,铺子里的细节之事可不必事事陈报,可是账目一定得让少夫人您过目。”
白如歌问:“你这账目,少爷是否已然看过?”崔鹏老实的回答:“是的,是少爷叫属下送来给少夫人看的。”白如歌点头道:“少爷看过便够了。”崔鹏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这日日暮,白如歌正在内室独坐抚琴,琴音似水,低吟轻唱:“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
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
一曲既罢,指尖微颤缓缓收起,余音绕梁袅袅不散,白如歌低叹一声,但觉索然无味,离座而起,步至架前取书自阅,易水寒伫足门外,蹙眉良久,跨入门来,看着书架前的背影,缓步走近,白如歌也不回头,淡然道:“若是少爷想用此屋,妾这就离去。”易水寒心中泛起一层失落,一时间忘了回话,白如歌则转过身,绕过他就走,易水寒一把拉住,道:“不必走。”
白如歌斜眼看了看他,慢慢挣开胳膊,一声不吭又绕回书架,再不理他,易水寒跟在她身后,轻轻述道:“听崔总管说,你们在路过辰州时遭遇挟持。”白如歌原不想理他,偏生忍不住,回道:“让少爷失望了,我活着回来了。”
易水寒听出这话中的嘲讽,无声苦笑,接着道:“听说那蒙面人并未伤害夫人,反而赠通行牌,护送出城。”白如歌心中一跳,想起在乱葬岗孟先生曾十分严肃的告诉自己“易水寒是个不错的男人,不管他为何娶你,也不管他待你如何,你都要好好待他”,他与易水寒是什么关系?猛的转过身直直的盯着他,易水寒不由得一惊,她从未如此正视过自己,这种眼神,清澈却又深不见底,她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白如歌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又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易水寒静了静神,问:“他姓孟?”白如歌的手一抖,刚拿起一本书,惊得脱手,书便从手中滑下来,手忙脚乱的蹲下身来接,易水寒在她身后一伸手,将书拿在手里。
白如歌还是没有回头,继续找书。易水寒凝了凝眸,重复问话:“他姓孟?”白如歌冷声道:“你这么聪明,应该在书掉下来的瞬间已经知道我的回答,又为何再问?”
易水寒笑起来,眼睛眯着看她,又问:“你们出城后,他是否又回辰州城了?”白如歌心中一紧,不知易水寒用意如何,反问:“你想让他死么?”易水寒沉声道:“你如不告诉我,他倒真有可能会死。”
白如歌再次转身,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想看清那眼中有多少真诚,慢慢的点点头,道:“是的,又回辰州了。”
易水寒面色一寒,随即一阵风一样出门去,白如歌迟疑片刻,紧随其后,易水寒知她跟在身后,略一顿,继续前行,迎面走来一个小丫头,见了两人便上前行礼,易水寒摆手制止,吩咐道:“让崔总管过去内厅。”小丫头得了吩咐,快步离去,易水寒大步进了内厅,刚进门,崔鹏也来了,问:“少爷有何吩咐?”
易水寒道:“崔总管,让清秋快马加鞭,即刻赶去辰州,在乱葬岗守候,务必等到那蒙面人。”崔鹏一愣,迅速反映过来,问:“等到后如何?”易水寒道:“就说易某请他来相州叙旧。”崔鹏应声退下。
白如歌目送崔鹏走后,原想说些什么,可是细细想想,无甚与易水寒可说,转身出去,巧在此时,一家丁迎面奔来,见白如歌出门,立在一旁行礼,白如歌心里乱乱的也不说话,轻轻点个头便走了,那家丁看了眼易水寒,得了易水寒的眼色才进屋,从胸前掏出封信,呈上去,易水寒取信看罢,面色渐渐凝重,挥手道:“你让新月去铺子里换下十九爷回来。”家丁得了令蹬蹬的跑了。
易水寒道:“夫人想听我说话,就直接进来,何必站在门外呢?”白如歌从门后转过来,倚在门口看着他。
易水寒的眼神一闪,恢复平常,懒洋洋的问:“想知道什么?”白如歌道:“你会把孟先生怎么样?”易水寒紧盯着她,冷声问:“你很紧张他吗?”白如歌一愣,硬声回答:“是!我紧张他!”易水寒面色铁青,双目喷火,狠狠的盯着她,白如歌不知他为何这么生气,但是极为反感他的态度,扬起头对他对抗,足有一刻钟,易水寒轻轻笑起来,笑容中却隐约带着一丝戏谑,道:“放心,我只是请他来作客,来见见你,你不是惦念他么?”白如歌没有说话,心里惦量着这话的真假。
易水寒见她神色知她不信,轻哼一声,自嘲道:“易某不过一个铜俗商人,他是身怀绝技的杀手,我能将他如何?不是吗?”
铜俗商人?白如歌脱口而出:“一个铜俗商人,千里之迢娶我一个无德无能的小女子作甚?一个铜俗商人好大的本身,气指颐使的相请杀手?”易水寒半闭着的双眼陡的射出两道逼人的光芒,凌厉的审视门槛边弱不禁风的小女人,缓缓问:“你说的什么?”白如歌不说话,垂下眼睫,慢慢的扭过头走了。
不多时,沈十九跨进屋来,易水寒正斜在椅上闭目磕睡,沈十九进门嘻笑道:“大哥,找我何事?”靠着桌子歪着头看易水寒。
易水寒眼也不睁,抬手将那书信递给他,沈十九接过看完,面露喜色,道:“大哥,这不是好事么?”易水寒不说话,沈十九笑道:“胡三爷厉害得很呢,打探得这么清楚,此事刻不容缓,大哥,你赶紧安排吧,要不,我南下一趟。”
易水寒摇摇头,沈十九道:“大哥是要自己去?”易水寒还是摇头。沈十九看着他,这回没有再说话。
易水寒缓缓睁开眼,复杂的盯着沈十九,略显迟疑:“此事,先缓缓吧。”沈十九惊愕的看着他,瞪着眼问:“大哥,你知道你说的什么话?你不是这许多年一直费尽心思的寻找白珺吗,如今打听到她的下落,为何却不动手?”易水寒复闭眼,紧抿嘴唇,眼角唇边尽是痛苦,沈十九已知大哥的心思,心酸的摇摇头,低叹道:“大哥,现在看来,三叔和五叔都是对的,你根本就不该娶她,折磨?呵呵,谁在折磨谁呢?利用?谁又利用了谁呢?”
易水寒双手插入发鬓,将脸埋入肘中,挣扎道:“她未利用我,未折磨我。”沈十九一把抓住他的双手,逼他无处可逃,道:“大哥,大嫂未折磨你,是你在折磨你自己,大嫂未利用你,可是她的父亲在利用她来利用你!”沈十九说到激动之处,用力将易水寒从椅子上拖下来,道:“易水寒,你别忘了胡三哥的血海深仇!他如今正在为了你挺身走险呢!”
血海深仇!一腔仇恨之火在易水寒胸腔燃烧起来,他脸上的痛苦渐渐被仇恨代替,脸上的肌肉也一阵阵的抽搐,那眼中射出两道逼人的光芒,那光芒象刀锋般冷冽,足以将仇人吞噬。他咬着牙道:“是的,我与三哥手足之情,恩仇与共,我不能忘记血海深仇,我要折磨她,要她偿命。”
沈十九被他眼中陡然高涨的光芒震了震,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叹道:“十九没有大哥这样的为难,只知三哥的仇不能不报,看你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我这样逼你是对是错了。”易水寒恢复冷厉桀骜的眼神,大袖一甩,复又躺在椅上,对沈十九道:“你提醒得对,我险些忘了自我,你下去安排人手,即日南下,与胡三爷取得联系,我随后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