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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首富城东陈府后院的小木门嘎吱一声响,里面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过了会儿又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两只脑袋叽叽咕咕地交流了几句,如同两只偷的粮的硕鼠一样踮手踮脚地出了后院的门。
嘎吱一声,门又关上了,白雪覆盖的地上慢慢地印出了两排四只脚印儿。
第二天天气大好,金陵城东陈府却乱了套。管家抖着一把灰胡子,老皮皱皱的手捏着一张纸抖了抖又抖了抖。
“陈伯:
此番远行甚急,未及告知,勿怪。
陈世非。”
下面是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一树桃花下,男子拥着女子,神情迷乱,销魂蚀骨,欲仙l欲死。旁边小注:愿此图伴在陈伯身边,以解寂寞之苦。
这时,门口看门的小厮进来说城西李家来了一群人,还带了打手,势必要陈家给个说法。管家泫然欲泣瞬间化作老泪纵横,索性心一横,眼一闭,人往地上一倒,不省人事。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啊,啊啊啊——”去往广陵的路上,一架马车内,飘出几声鬼哭狼嚎,路人纷纷投来嫌恶的目光,纷纷地捂耳,纷纷地打马狂奔。
“汪、汪、汪——”那边不知哪家的狗发了情,一叠声地狗叫,主人抽它两刮子,训斥:“狗叫什么,身为一只狗,你得从一而终。”
前边儿驾车的小厮终于忍不住,捂着耳朵对车里人道:“少爷,您口渴么?”
车里的人停住,掀开帘子,左右瞧了瞧,“少爷我不渴,赶你的车,别打扰少爷我构思。”
四月闭了嘴,默默地忍受着他家少爷狼嚎的荼毒和周围行人嫌弃的目光。
因着是赶路,此番陈世非要四月弃了官道,挑了捷径走。路经一处小路,有些颠簸,加上四月是个新手,陈世非的身子便随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时而一不小心就会撞到车壁。
第十回撞到车壁后,陈世非忍无可忍了,捂着脑袋掀开帘子,很不满地叽歪:“四月,你在玩驴打滚么?”
“啊?”
“什么车技。”陈少爷不满,指着脑袋上隆起的新包子,“少爷我的脑袋都快撞成一笼小笼包了。”
陈四月委屈,“少爷,新手上路,您得多担待点儿。”眼眸子一转,“要不,少爷您来驾车?”话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扇子,四月委屈地抿进了嘴。
陈世非一个人待在车里很无聊,加上又撞了两次车壁,他索性裹上厚厚的大氅出来陪他的跟班四月,一边转着扇子玩儿,一边逗四月说话。
“四月,你说陈伯会不会气死?”
四月心说,何止会气死,大概会气死了又气活过来吧。当然他是不会这样直接说的,他将要说的话在心里转了个弯儿,刚想委婉地表达一下自己的意思,就听陈世非道:“陈伯一向疼我,大概不会气我很久。”
四月无语,少爷您也太会自我安慰了吧。
“四月。”陈世非沉沉叹了口气,表情几许萧瑟,“少爷我这样跟你私奔是不是太没担当了?”
四月手里的马鞭子狠狠地抖了一抖,眼神儿颤了颤,“少爷,我们这不是私奔。”谁要跟你私奔啊喂,别毁我清白啊!
陈世非恍若没有听到他的话,兀自又道:“其实少爷我是很想担当的,谁让你说私奔,少爷我一个没有把持的住。”
四月默默地架着车,准备自动屏蔽他家少爷的话。
“四月。”陈少爷唤。
四月不理。
“四月。”陈少爷再唤。
四月赶车。
“前边儿有个美人儿。”
“……”
四月停了车,跟着他家少爷后面踩着雪过去看美人儿,他不得不佩服他家少爷对上美人儿忽然就闪亮无比的眼神儿。
马车在五十米外,美人儿在五十米处的山坡上,前边儿还有许多枯树枝大石头挡着,这样他家少爷都能看到,可见他家少爷极有发现美人儿的眼光。
这的确是个美人儿。
锦缎似的黑发铺在地上,俊俏无比的脸蛋儿被冻得苍白透明,因而更加地惹人怜惜。再捏一捏那腰板儿,纤细软和,是个极品啊!四月看着,开始为这位美人儿的贞洁担忧起来。
美人儿眼睫儿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眼。陈世非呼吸忽然就一滞,心里跟飞了只苍蝇似的,有些痒,有些麻。
美人儿眼神迷离,含着水雾,见到身前有人,他欲起身,不想牵动了伤口,他闷哼一声,晃着身子倒下去。身后柔软温暖,他听到耳边有人轻声问他:“我带你走,好么?”
多年以后,陈世非总结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的原因,只一条:他被勾引了,那厮当时望着他楚楚可怜欲语还休的眼神儿实在是够骚。
陈世非将这位不知名的美人儿带走了,并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助人为乐的精神,他亲自给这位美人儿脱衣上药穿衣。忙完这一切后,他无比感慨道:“我真是一个好人呐。”
四月面无表情地捧着文房四宝进来给他摆好,递上笔,“少爷,可以了。”
陈世非收起表情,一派严肃地盯着床上只着中衣的美人儿许久,然后在四月铺在的扇子上一挥而就。默了,又是一句感慨:“我陈世非果然是天赋异禀。”
四月默默地拿着晒子去太阳下晒干。
美人儿是在第二日早上醒的,彼时陈世非又完成了一副大作,见床上人哼了两声,忙搁下笔奔至床前,握着美人儿的手,作深情款款状:“儿啊,你终于醒了。”
“扑通”一声,四月被门槛绊倒了。
而刚刚醒转的美人儿望着眼前这一张精致的面孔,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娘?”
“扑通”,刚刚站起来的四月被自己的左脚绊倒了。
陈世非让四月去准备吃食,自己则将人扶起来并体贴地在他背后垫了个枕头,而后乐颠颠地跑到桌前拿了把扇子邀宠似的捧到他面前,道:“美人儿,你瞧,画的好么?”
美人儿已经清醒了,原本刚想开口询问些什么,就见到这人捧了一把画了春宫图的扇子到他面前,他一张脸瞬间又白了几分,而后慢慢变红,最后红得似要滴出血来。
“这——画上是谁?”
这声音很是咬牙切齿,但心情极好的陈世非并没有察觉,他将扇子放到美人侧面比了比,略皱起眉道:“不可能啊,我瞧着挺像的啊,难道我的画技退步了?”
美人儿脸色这回紫了,而后一把抓过扇子,几下将扇子撕了个碎。
陈世非有些懵懂,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这样过,他怔了怔,看着半倚床榻衣服半解的美人儿,忽地笑了,道:“美人儿若不喜欢这幅,我那还画了许多幅,总有一幅适合你。”
美人儿转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桌上摞着的一堆扇子,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在四月的心里,他家少爷是个极没甚耐心的人,但这回却为这个新得的美人屡屡破例,不仅耐着性子一遍遍地诱导他说话,还捧来许多小玩意儿只为逗佳人一笑。
无奈,这美人也是个坚贞的,每日不是一脸菜色就是一脸紫色,这样过了五日后,美人终于说话了。
“大恩不言谢,我得走了。”而后起身,穿衣。
四月看得出来他家少爷是有些难过的,这从他那黯然的眼神颓唐的身影就能体现。美人走出了房门,下了楼梯,迈出了客栈大门,陈世非一直站在窗前,神情悲戚。
四月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三……
果然不到十下,陈世非就飞奔了出去,拦住美人,四月本以为他家少爷忽然忆起尚未问人家名字这临走了得赶着问清楚了,哪想他凑到窗前一看:陈世非掏了柄扇子出来,笑嘻嘻地将它往人怀里塞。
四月抚额,关窗,不忍再看。
楼下街上,人来人往,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陈世非将扇子再再一次塞进美人怀中,嘱咐道:“这扇子可值钱了,你得收好了。”
对面的人有些无奈,刚想将扇子仍了,忽听陈世非道:“喂,爷好歹救了你一命,别这样不给面子啊。”
对面之人默了一默,将扇子别在了腰间。
陈世非咧嘴笑,拍拍他的肩,“儿,好好的,别给我丢脸。”而后潇洒转身,走了几步回头,果然是一张跟酱肘子一样的脸啊,可惜了一副好容貌,不过总算扳回了一点面子。
进了客栈,见四月一副怒其不争地模样瞧着自己,他问:“怎的了?”
四月叹气,“少爷,你怎的没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可有妻室?”
陈世非疑惑:“这个要问么?”
四月哀叹:“不问你怎么找他啊?”
陈世非更疑惑了,“谁说少爷我要找他了?”
“那你为何——”
陈世非拍他的肩,教育道:“你不觉得美人儿虽然不说话,但每每被我气到的模样很有趣么?”
四月鄙视之,少爷您真恶趣味。
陈世非继续教育:“再说,美人年年有处处有,你少爷我怎么可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拈花一醉》公子无痕 ˇ第02章ˇ 最新更新:20111004 02:41:25
都说广陵出美女,而这美女又数城南柳花巷的花楼一条街最为出名。来广陵半个月,陈世非已经将柳花巷子的所有花楼都逛了个透,所有美人都看了个遍,加上他长得好且会说甜言蜜语哄美人开心,已经成功地博得了所有美人的欢心更赢得了晚晴楼两大花魁的青睐,成了清倌卯卯姑娘的入幕之宾。
但是花楼再有趣,陈世非也有些腻歪了,尤其那些美人并不是个个都比他长得好。陈世非很烦躁,陈少爷很无聊,就在这个时候,跟班四月发挥了他的效用,他告诉了陈世非一个绝对振奋人心的消息:“凤阳班子在梨园重新开戏了,且今儿名旦花醉隐没一年后头次登台。”
陈世非半眯的眼神儿噌地就亮了,一激动下巴磕在了桌边儿上,他拿起扇子就敲四月脑袋:“作什么一惊一乍的,哎呦喂,疼死少爷我了。”
四月两手护着脑袋委屈极了。
陈世非收回扇子,瞧着四月的可怜劲儿,也觉着自己有些过分了,他低咳了两声,慢悠悠地在凳子上坐了,眼睛眨了眨,细缓缓地说道:“凤阳戏班子?”
四月“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