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柊叶横身挡在前头,木着张脸禀报道:“启禀太妃,王爷临走前特意吩咐过,没王爷的准许谁也不能动唐公子分毫。”
对上太妃顿时长满刺横眉冷对的模样,柊叶只从腰际掏了李渊一的令牌,递过去道,“望太妃莫与属下为难。”
“哀家偏要为难,你当如何?”
太妃素来的端庄的面容,冷下来,竟也少不得威势,自有手握生杀的上位者之姿,让人觉得心惊。
柊叶恍若未觉,道一句多有得罪,也不变通,抬手一个响指,暗处嗖嗖地蹿下十几道身影将唐远离的屋子给围个水泄不通。
太妃当即将怒火烧到了闻风出来的我身上,嘴上直喊着道:“反了,反了,当真是要反了。这渊王府还要改姓阜不成,还有没有人把哀家这个太妃放在眼里!”
我稍稍俯身颔首,施礼道:“太妃言重。太妃明知皇上要王爷去出征也不是唐远离引起的,何苦要为难于他。今日不是唐远离,明日也会是别的名头,王爷此番出征,不可避免。”
“即便是只能留渊一半日,哀家也甘愿。”
太妃的脸几乎贴到了我面上,眸光之中是沉痛和狠厉,一字一句地说与我听。恍然间,我错觉以为要是李淳风真的逼急了,为这江山换个皇帝,她绝不会做不出来。
我要有点骨气,定是带了唐远离走最好,可出了渊王府,唐远离我保不住。我只能硬挺直身子,低声说了句抱歉。
太妃一巴掌甩在了我脸上,她质问道:“阜北箫,你算什么东西,你一句抱歉,让我儿子为你出生入死!你知道每日死在那战场上的有多少人,你又知道多少死人成了白骨都分不出是谁家的儿子?你阜家老的、少的,都想着一句话定人生死,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哀家可不是当年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傻子。”
骄傲惯了的太妃,竟是红了眼眶。
她知道,李渊一此番出去九死一生,他虽是一代战将,却熬不过李淳风一心要他死的,将在外,皇帝有心扯后腿,就是有几百条命都不够死的。一个儿子心惊胆战养那么大,好好谋划,能荣华富贵一生,忽然为了个仇人家的女儿要一脚踏错,一早死了,太妃理当恨我。
我偏头,狠狠心,不愿吭声。我想,我爹在天之灵,对这般模样的我,当又一次失望透顶。
唐远离的屋子里响声很大,不小会儿,下人扶着面色惨白之人出来,走到我面前的十几步路都走得他血气上涌,耗尽全部气力般。终于,在我面前站定,他看着我,他也知道如今他再说走无用,只叫了我一声:“北箫……”
这一声压得我心口疼。
我受过多少伤,唐远离就为我挡过多少刀,我在鬼门关徘徊过多少次,唐远离就为我一只脚踩进鬼门关过多少次。
他凝声道:“北箫,别后悔。”
“母妃?”这边的动静该一早压下的,闹上一闹却是连李谦安都赶了过来,小孩儿素来能收敛情绪,我也瞧不出此时那神情的所以然来。
渊王府虽大,消息还是像风一样传了开来,我不过偏头看李谦安,明妃、瑞妃和清乐公主全赶来了。
院子里一下子热闹得厉害,连带着各院主子的下人们,乌拉拉地挤满了人。明妃、瑞妃还好,毕竟我身份在那摆着,清乐公主直接脸黑成了锅底,若不是有护卫拦着,定是要上来甩我几个嘴巴子。
这一大家子,李渊一有个万一,也就散了。有些人生死,牵一发而动全身,有些人,一卷草席,也就是一生。
太妃冷冷扫了一圈赶过来的人,沉声道:“挤在这儿成什么样子,都回了自己院里,老实呆着。”
说完,横了我一眼,让良辰扶着回去。她也是气不过,才过来与我争个长短。她是太妃,我是王妃,李渊一不在,我们两个不能自己先对上。
“我这一进宫,就不能为王爷准备践行宴了,晚膳怕只能劳烦太妃。虽宫里皇上会备宴,可自己府里,自家人,到底是不同。”
我叫住太妃笑着说了。
太妃回眼看我,神情莫测,却是回道:“哀家还不至于老到一顿践行宴都准备不好。”
我笑着点头示意,然后吩咐凉风替我换身进宫的行头,让冬野去将我进宫的腰牌取来。
唐远离拦住我去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道:“我陪你去。”
“李淳风应承我的不多。”我故作轻松,打趣道,“再搭你一个进去,我可救不不出来。”
行至唐远离身侧,我不动声色放慢了步子,压低音量含糊着道:“唐远离,你有个闪失,我身边再无可信之人。”
我让凉风随我一道进宫。见着李淳风,才知与李渊一正巧错开,他已经先出了宫。
李淳风吩咐张公公给我赐座,笑颜温润换了盏龙井绿茶上来,亲自帮我倒了,递给我道:“来得正巧,这煮茶的水是才命底下人从北边高山雪顶上挖下的雪水,还没藏进冰窖,有些清冽味道,甚是好喝。你尝尝可喜欢,走时让小张子送些雪水过去,上回的茶可喝完了?”
“皇上,唐远离在我那儿。”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茶,懒得寒暄,干脆直接开口。
李淳风愣神,须臾恢复了笑颜道:“是吗?怎没一道进宫,算来朕亦是很久不曾见过他了。”
他脸上无一丝一毫的破绽,温和如玉,我到底不如他。
“皇上,我的命可还有些用处?”我不想再这般纠缠不清,“皇上当初让我嫁进渊王府也是为了制肘渊王,我向皇上以命作保,在我有生之年,渊王绝不会威胁皇上的皇位。”
“这话说的。”
李淳风还是一派温和模样,即便是做出不赞同我适才之言,那点蹙眉也是温和的,好似无害般。
示了弱,总要拿点强出来,否则李淳风不会买账的,这点我自问太了解,继续道:“朝中如皇上和左以清所言,并无出众的武将,有水战经验的更是挑不出一个来,而东南边陲的海国却是兵马富强。皇上从前说过,内乱可以有,必先攘外。皇上可有比渊王更适合的出征之选?”
李淳风提壶倒了杯茶,端了茶杯,轻抿着,动作放得很慢,好似台子上的折子戏般好看。
“朝中武将也要多出去积累些经验才是,否则总也纸上谈兵,一个国家,总不能仅仅靠一个将军。”
“是。”
我点头,折中道,“此番出征,皇上不妨派两名副将辅佐渊王。”
一为制肘,一为积攒经验。这话李淳风能意会,全是对李淳风有利的,他当是会应下。
李淳风呵呵轻笑出声,端了的茶杯挡在唇前,他笑得一向浅,一个茶杯将笑容挡了个严实,只闻其声不见其容的笑,叫人觉得胆寒。良久,笑够了,他叹息着道:“南箫啊,这般谋略,渊王可如何能答应。”
仿佛真是为难不已。
“皇上请放心,渊王会答应的。”李淳风已经松口,我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当即起身告退。
一直退出宫殿,我才转身要走,李淳风忽的朗声道:“朕准渊王爷三日后出发,城门上朕设宴为大军践行,提前恭贺凯旋。”
总不会是要我再说一句谢皇上吧?
我顿下步子,方便凉风帮我披上披风,才是八月中旬,夜里却是凉得很快了。没等到李淳风的下一句话,我也就示意凉风离宫。
渊王府。
隔得老远,就见着李渊一站在府门外头,靠在门柱上,听着脚步声,抬眼见是我,立即几步过来,蹙着眉道:“你去见李淳风?”
“恩。”我点了点头,往府里走。
李渊一落在了后头,见我没要等他的意思,才几步追上来,一步跨到我前头道:“我不高兴了。”
“王爷三日后出征,今儿太妃备了践行的晚宴,要开席了。接下来三日王爷当要阅兵,怕是不能在府上吃上践行宴了。”
我扫了他一眼道,“王爷先先回屋歇歇,我去太妃那儿瞧瞧,好歹是王妃,执掌渊王府的,这些个总要学起来。”
李渊一这人有时总好哄得厉害,一句我是王妃,他也就不再逼问我去宫中找李淳风之事,点了点头就回了。
我转道去寻了太妃,施了礼道:“回太妃,皇上给王爷指了两员副将,说是积累些上战场的经验,莫老是纸上谈兵,最好的也能挣些战功。”
李渊一领兵,一向有自己的兵马,李淳风愿意搁两个副将下去就是妥协,不会在此番出征中做手脚,但前提是李渊一为他养出两个副将来。这话我不能与李渊一说,他本就芥蒂我与李淳风接触,由着太妃开口,是为最好。
“恩。”
太妃从始自终都是闭着眼听着,我说完了也只应了一声,懒懒道,“既都回了,就开席吧……唐远离要是能撑着,也让他入席吧。”
“谢太妃。”
我起了身,默默退出去。
此番派给李渊一的就他手下的七万大军,旁的多半点,李淳风也不会给,毕竟七万兵马捏在李渊一手里,李淳风都不安生。那两个副将就光溜溜地进了李渊一的军中,当着虚职,至于暗里有无人马护着,怎会是没有。
自己的兵马,一直练着,所谓阅兵,也就是过去瞧瞧,说点出征前的话,也就罢了,李渊一与那七万大军是一道生死过的,无需那些有的没的花头。
于是,李淳风给的三日备军,只去了半日,剩下的两日半全在府上歇着了。自也就成了在我前前后后晃荡。
打仗最怕粮草供应不济,李淳风虽松了口,可我已不信他,这几日忙着点算渊王府的资产,看着能不能暗里藏了批粮草起来,随时调动以备不时之需。那些个府里的用度还有李良手下的营生账本全都摆到了书房桌案上,我忙着瞧,实在有些眼晕了。
可还有个不识相的在眼前转悠。
“南箫,看完账本可还有事要做?”这话李渊一今儿个已经问了不下十几次,扰人烦闷。
我提笔算了算府上此番能腾出的银两,得了个总的节余。迅速思量一番,思及李良有个铺子的账本还要晚些才能送来,前头的账本也瞧得差不多了,也就随口回道:“无事。”
李渊一得了话,安静出去。好一会又回来,在旁陪着我算账,抢了冬野的活计,帮我扇风,见我搁下笔,挑眉问道:“好了?”
我恩了一声,算做回应,正待扭一扭有些僵硬的脖颈,孰料当即身子临空,被他抱了起来,账册就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