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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两世长宁-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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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扶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走了两步,虽不至于身轻如燕,倒也是行走如常。她的脸上绽出一个灿若春花的笑容:“有这把妙手回春的手艺,你便是开个医馆悬壶济世也是可以的。”她颇有些急躁地催着李正煜:“我们先去瞧瞧血手那里研究得怎样了,那东西看着甚是悬乎,怕是有什么机关也未可知。”
李正煜素来清楚她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就扶着她加紧脚步朝着密室的方向而去。
搁在几案上的物件经过一番清理,终于现出了本来的面目。这紫檀镶螺钿的盒子一望即知是宫里的物件,上头的徽号虽已模糊不清,却可以断定并非出自于楚王府中。血手穿着铁质的铠甲面罩,手中的长剑一使力,早已锈成一堆的铜锁便“咚”地一声掉落下来。他翻转手腕,刀剑一挑便将那盒盖挑了开来。里头的红缎早已腐蚀殆尽,淤积的泥沙也有一寸之厚,但是却可以一眼瞧见里头的两只彩绘的瓷瓶。他的嘴角微微一垮,看起来此事远比想象中要来得复杂。
李正煜在门外瞧了半天,等见到血手将身上的铠甲摘了下来,才沉声问道:“你觉得这瓶子里装的是何物?”
血手头也不回,只低低地说了三个字:“鹤顶红。”
李正煜平静地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父皇登基至今,赐过鹤顶红的次数寥寥无几,每一次也都是登记在册、有据可查。若是我记得不错,待到服毒者气绝以后,装有毒药的瓷瓶便会被回收。”他用食指抚着上唇:“因而,这些瓷瓶的存在,本身便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血手负着手,脸上的神情如剑拔弩张般地紧张:“属下方才在检查时,发现这紫檀盒盖上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徽号。若是能够比照出这徽号究竟是什么,事情便真相大白了。”
李正煜道:“这事倒不难,藏书阁中藏了一本印有历代徽号的册子,派人去找了来逐一比对便可。”
李正煜却没想到,自己这一会却是轻敌过甚而失了算。他和柳长宁将册子颠来倒去翻了几遍,连犄角旮旯都看遍了,终于发现盒盖上的图形不属于任何已知的徽号。李正煜的脸色瞬间沉静下来,棱角分明的五官显得深邃而清冷。但那种平静却像是雷雨前的天空,仿佛是狂风暴雨的前奏。他的声音不高却是清晰:“看起来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我手中的这本册子本就是残本,信息并不完整。若是如此倒是简单得很,只要再调查一番,事情便能真相大白。第二种可能却是,这符号未必就是公开的徽号,而是某种特殊的暗号。若是这样,要知道真相便是难于上青天了。”
柳长宁信手将血手手中的盔甲面具都拿了过来穿戴在自己的身上,因为隔着面具,她的声音便有些嗡嗡的:“光是讨论可得不出结果,等我自己观察下,或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暗室内即静,只能间或听到剑尖与瓷瓶、木盒碰撞发出的声响。过了许久,只听得到她一声轻呼:“咦?”
李正煜抬眼望去,才瞧见剑尖上托着的一团物体分明便是沾满污泥的锦书。他莞尔一笑:“看起来,我们已经摸到了解决种种谜团的钥匙了。”
等到他们读完了锦书上的内容,才晓得这些年来自己所认定的事情竟然都不过是表象而已,而最最令他们想不到的却是皇帝的形象。原来,在他还是少年天子的时候,他竟是一个李正煜般的人物。武双全、精通经史子集不过是一个帝王所需具备的基本能力,更重要的是他曾经上给先皇的表中还慷慨陈词、表达了自己满腔的开疆辟土的豪情。五王夺嫡、争斗不休,他便只能隐藏了一身的报复,装成是碌碌无为、荒淫无度之人。只是不曾想到,这一装便是整整一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爱有天意

柳长宁长太息道:“没想到父皇竟是这般痴情,只是不晓得母妃是否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李正煜伸手揽着柳长宁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无奈:“这些年我一直都误会了他,很难想象,若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忍受着世人的误解与嘲讽,会是怎样一种心情。”他叹了口气:“我也曾经担心过,他对我的宠爱与器重不过是阴谋,到头来我会像废太子与燕王那般落得囚禁终生的下场。如今看来,他这些年来处心积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母后与我们。我……我……”他连说了好几个“我”,终于才道:“想起我曾经存的那份心,真是要遭天谴。”
柳长宁柔声安慰他:“父皇隐藏得如此深,连半点蛛丝马迹也瞧不出来。你会如此想也并不奇怪。只是,如今你既已知道了真相,或许可以花些时间来陪伴父皇。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其实也不过是个垂暮的老人,最想要的不过是那一点亲情而已。”
李正煜在柳长宁的发间留下深深的一吻:“唔,我明白。”他的声音低沉中带着几分萧索:“人人都以为当了皇帝便能够为所欲为,又有谁知道帝王的无奈与辛酸。也许母后还在奈何桥畔等着父皇吧,到了下一世,希望他们能做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
柳长宁等李正煜睡着了,又披衣而起,坐在几案前端详那张满是污渍的锦书。她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将那污垢一点点揩了,又将字迹加深了一些。炭盆发出灼人的温度,柳长宁的额上挂满了点点细汗,脸上却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这张写满了皇帝与郭婕爱情故事的锦书,或许能够抚慰李正煜冰封的心灵。她幽幽地想着,许多年后,当事人都已作古,后人看到这张锦书时。是否回去憧憬那凄凉无望的爱情!
柳长宁大婚之后甚少出门,这一日却突然收到了李玲珑派人递来的请帖,说是公主府里新建成了一座秦代式样的复道高楼,请各位女眷过府一聚。柳长宁差人打听了,才晓得李玲珑办的这场“游园会”可是史无前例的大手笔,耗资千万不说。还请来了西域各国的舞姬。出席的名单也是高规格,连新近入宫的阿伊公主也赫然在列。
万妮儿脸上现出几分艳羡的神情,说起话来也仍是一团孩子气:“果然是大长公主,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手笔,后日公主府里一定热闹极了。”她圆圆的眼睛里透着俏皮:“只可惜这游园会只对女眷们开放。要不然姐姐和王爷一同去一定再开心不过了。”
柳长宁笑着摇头:“王爷日理万机,即便是招待男宾也必然无暇分身。如此一来,我便只好带着你参加了。”她见万妮儿一副得意忘形的模样。故意装出一副教训的口气:“不过有言在先,到了公主府里不准乱逛、乱看、乱说。这里头人多眼杂,每个人都生着几十个心眼,一不小心便要惹祸上身。”
万妮儿哭丧着脸,语气是娇嗔合着不满,叫人难以拒绝:“姐姐你什么时候瞧见妮儿在外人面前鲁莽了,这样说话,可真是令人难受。”
柳长宁只好像哄孩子一般做出一副低声下气地模样:“是我太过紧张。所以口无遮拦了。如今在这给你赔个不是,你可莫要再生气了。
万妮儿被她的样子逗得“扑哧”一笑:“姐姐不要再羞我了。”
柳长宁同万妮儿打了一会趣,心里却渐渐沉重起来。方才听到李玲珑邀请阿伊公主时。心里颇有些异样的感觉。如今想来却不由得一惊,或许正常游园会都不过是李玲珑请君入瓮的幌子,到头来就是为了拆穿阿伊公主与海因斯的私情!当然。李玲珑的手段心思都是上乘,定然是设下了圈套,引诱阿伊公主与海因斯单独相见。届时再制造一个偶然的巧合,由毫不相关的贵妇撞破,自然便达到了离间皇帝与阿伊公主的目的。李玲珑向来谙熟皇帝的脾气,知道他最讨厌阴谋和手段。这一来,便能将自己择得一干二净。必要时哭哭啼啼地表演一番,更能让皇帝生出几分同情。
她愈想愈觉得惊心,如果李玲珑的心计再深沉一些,手腕再狠毒一些,后果必然是不堪设想。皇帝如此心细如发,自然能发现阿伊公主与海因斯身后必然有人想帮。若是顺藤摸瓜地查下去,那两人又扛不住严刑拷打,供出自己与李正煜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她拿着请柬的手微微一颤,皇帝虽然对李正煜疼爱有加,但又怎能忍受亲生儿子的背叛?来者不善,又不好拒绝,看来这场游园会是鸿门之宴无疑了。
她想到李正炽半真半假的一句话“宫中的女子没有永远的同盟,只有永远的对手”,看起来对于骨肉手足也同样适用。近些日子以来,李正煜太过于锋芒毕露,皇帝的每一个举动似乎都暗示着要立他为储君意图,看来李玲珑不过是个前锋,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与他为敌的队伍中来。
她忽然粲然一笑,眼中却是精光大盛。若是久经官场的人见了,也许心里会暗暗震惊,这分明便是镇国公再世!这样坚定这样无谓,不用一个字,便是最有力的宣战。
这一日,李正煜又是宿在东宫之中。柳长宁接了递回的字条,便斟酌着如何回信。但却是写了揉揉了又写,折腾许久,终于只写了四个字“平安勿念”。她在床上辗转难免,便索性披衣而起,走到窗前去吹风。一室的红烛闪着温暖的光,房中还贴着大大的喜字,处处都是新婚的气息。她回首却想到自己与李正煜相处的时间却是屈指可数,心中难免有几分凄凉。
翌日她起了一个大早,她脸上因为兴奋而闪着红光,看起来倒是颇为高兴的样子。
万妮儿一边替她梳着头,一边认真地盘算:“姐姐人白,大家都说你穿翠色的袍子最是好看。配上那套罗刹国的碧玉簪子,一水儿清清爽爽的绿,绝对能叫那些庸脂俗粉抬不起头来。”
柳长宁拧着颊边的一缕碎发:“今日我倒不想要清清爽爽了,既然大长公主给足了面子,冲着阿伊公主与我特意办了这场游园,无论如何都要给足了她面子才好。”她微微一笑:“大婚前不是新做了一套广袖七彩的衫子么,我瞧着那质地颜色更适合我今日的角色。朝鲜王送的头面、阿伊公主送的五宝耳坠也都带上,不打扮得光华夺目些,都对不起大长公主如此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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