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道风低声道:“叔叔;我这只手上可拖着您呢。”瘸腿的沙观止其实比高昕更累赘。沙观止于是怒道:“你把我扔这好了;你们小狗男女逍遥快活去吧。”四道风皱眉头:“您不能这么说她……”
高昕打断他:“叔叔是关心我;你跟叔叔拌嘴;是因为你总不好好听他说话。”沙观止愣住;乖戾的目光里竟有些潮湿。这时赵老大忽然轻嘘了一声。一个日军军官蜷在一副担架边冲他们大声嚷嚷什么;赵老大说:“他让我们抬人。”
生死线 第十二章(6)
几个人磨磨蹭蹭过去;把担架抬了起来;军官所指的方向是他们来时的方向;他们只好抬着担架向那个方向走去。到了日军阵地的外围;四道风本是想把担架上那位掀下来;谁知那名军官忽然揪住他的衣领;开始大叫。沙观止一枪结果了他。但这些动静已经足够让不远处的日军注意;弹雨泼水似的浇了过来。几个人狼狈不堪地跳进壕沟;四道风没忘了从那军官尸体上扯下一枚信号枪;对龙文章他们大喊:“跑”
几个人尽可能向阵地外围跑去。四道风扣动扳机;身后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整块土地被炸得如要脱离地面。双方的炮战再次被引发了;四道风几个尽力向中国军队所在的南方跑去。
途中龙文章低声对四道风说:“见了国军你别嚷嚷什么*。你压根不是*;你这是自封的。”
四道风翻翻眼:“可我就是*。”龙文章急道:“求你了四爷;为了欧阳别再大嘴巴。”四道风有些恼火;他忍不住瞪了龙文章一眼;这让他吓得“哇”的一声叫了出来。龙文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整套守备团时代的上尉制服。龙文章多少有些恼羞成怒:“这是我该穿的衣服;我是国军的一员;现在我把他们等了回来。”四道风挠挠头:“你……”赵老大突然道:“真好看。”
邮差也笑道:“让我想起一群我们尊敬的人;别以为*就不记得他们。”
龙文章还在那里愣着;半晌才道:“谢谢;谢谢。”他用袖子抹抹眼睛。
忽然草丛里传出枪机的一声轻响;大伙儿转过身来。只见草丛里悄没声息地站起许多人;钢盔锃亮;穿着卡其布的美式军装。他们被包围了。
188、华盛顿吴
在这片阵地上;国民党的某支精良部队终于与四道风他们面对面了。
一个士兵叫道:“哥儿们来瞧”龙文章的帽子被人抢掉了;他狂怒地扑过去;却被人一枪托砸了回来。四道风一脚把那家伙踢翻了;立刻被十几支枪指住。龙文章使劲拦在四道风之前:“我是你们的弟兄”
士兵不屑地道:“跟我们称兄道弟?你吃会操队列吗?操给我们瞧”
龙文章愣住;瞧着眼前这帮粗野而充满优越感的家伙;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污辱;但同时站好了一个立正的姿势。他痛心地说:“我是上尉;军官不能先行向士兵致礼。”一记耳光摔在他脸上;龙文章麻木地做着;直到两滴热乎乎的水滴落在他的手上。他略为抬起了头;看见一张刀痕扭曲了的脸正看着他。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那名校官将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向龙文章:“龙乌鸦;我天天都想你。”
龙文章忽然很想哭;但他想不起这个人是谁。军官拉掉了右手上精制的皮手套;龙文章看见那只手的四只手指都齐齐被一刀削去了;于是他叫了起来:“华盛顿吴”他一跃而起抱住了这个曾经生死与共的伙伴。人们静静看着;刚才的肇事者都成了傻子。
夜晚;帐篷内灯火通明。华盛顿吴的手放在桌上;龙文章和他都呆呆地看着那只手。龙文章说道:“不看见这手我就认不出你;你变得太多。”
华盛顿吴苦笑:“我说了;亏欠一人自断一指;丢失一人自断一指。我把守备团的弟兄都带出了包围;没死一人。后来重庆西南一指;咱们编进了第一批换美装的部队;飞越驼峰去换装;好些弟兄就冻死了;没死的就穿上了这身。”
生死线 第十二章(7)
龙文章笑了:“绝对头牌?”
华盛顿吴骄傲地说:“中央军直系;头批美装师。可在这里我是老大;我的兵就是我的弟兄;打仗我冲头里;所以重庆一直看重。”他的脸色忽然阴郁下来;因为那些肇事的士兵正列了队进来。他冷冷地说:“交你处置。”他背转了身子;龙文章看看他又看看那些士兵;领头的兵把龙文章的枪递了过来;然后不说话;撕开了衣服;龙文章拿起自己的枪;命令:“转过去。”那兵毫不犹豫地转身。龙文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笑道:“滚吧。老子舍不得为不是鬼子的人浪费子弹。留你狗命;多杀鬼子。出去吧;我要和你们团座说话。”
士兵们哄笑;紧悬的心也放了下来;纷纷说:“龙老大;团座总说这地方你才是老大。我们说哪有比团座还牛的人;今儿一瞧;真是天生老大“你……” 华盛顿吴笑了:“这里还是守备团;他们还是你的人马。可我现在不叫华盛顿吴了;叫吴盛华。”龙文章又问:“你们来这里干吗?收复沽宁?”
华盛顿吴说:“那是次要任务。我们是要占领沽宁附近的一个机场。”
189、整装待发
四道风叔侄俩的帐篷里;四道风正小心地给沙观止洗脚;小心翼翼地包伤口。高昕进来;拿过了四道风手上的药给沙观止包扎;沙观止愣了一会;也没说什么。然后她给沙观止收拾床铺;四道风笨手笨脚在旁边帮忙;帮着沙观止慢慢躺倒;那支大号左轮甚是碍事;高昕伸手想给他拿下来。沙观止一把摁住;看了高昕一眼又终于放开;高昕帮他把枪放在枕头下边。
高昕低声问:“你要拿这枪打小四?”沙观止装睡;不理她。四道风很无奈地看看高昕;高昕笑了笑;在四道风铺上坐下;她拍了拍枕头;四道风乐了;乖乖躺下。高昕很自然地靠在他身上。哪知沙观止突然出声:“没羞没臊的狗男女。”高昕不在意地笑了:“叔叔不乐意看见我;因为叔叔也觉得我跟小四一块会很幸福;叔叔怕看多了就会把那枪扔了。”沙观止愣了一会;尽全力哼了一声。四道风对高昕做了个鬼脸;微笑;幸好沙观止看不见。
高昕又道:“叔叔想过打完仗怎么过吗?”“杀了他……”沙观止戛然而止;杀了四道风对他来说将成为某种万劫不复。高昕却道:“叔叔您想过这样吗?我和小四;我们俩干活侍奉你们二老;您和我爸;你们可以一块喝喝茶;下下棋;以后肯定还有个小孩;叔叔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沙观止愣着;那是种他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他禁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直到忍不住脱口而出:“女孩。”他做贼心虚地转头看看;谁知那两个年轻人已经安详地睡着了。
早晨;大家起床了;四道风突然发现龙文章胡子也刮了;头发也剃了;一套崭新的军服套在身上。高昕傻傻地问:“你……还好吗?”龙文章笑逐颜开:“好;我就是来叫你们看看我有多好”他拉着他们走向另一个方向。
四五十个装备精良的军人在空地上列队;赵老大几个一早已经在那里了;有些茫然地看着。龙文章拉着四道风和高昕过来;沙观止形影不离地跟着;赵老大看见龙文章时也就如找着了主心骨:“这是去救欧阳的人?”龙文章自豪地说:“一千多号吧。”四道风吓一跳。这时华盛顿吴在几个军官护卫下大踏步过来:“弟兄们好你们该听我说过这个名字”龙文章小声地说:“不是孤身。”华盛顿吴拍拍他:“现在他回来了这个团是他和我共有的你们可以不听我的;但一定要听他的“总算是能给思枫同志一个交代。”
生死线 第十二章(8)
四道风没听清:“给谁一个交代?”
赵老大转开脸:“给沽宁人。”
此时欧阳几乎被绷带缠满了全身;露在被单外的手指已几近残废;即使这样日军也没忘了他的镣铐;一根铁链从被单里垂了下来。
190、奄奄一息
长谷川绷着脸过来;伊达向他报告:“我军在潮安损失惨重;公路沿线的抵抗组织也越闹越凶;又有两艘运兵船在离开沽宁后被击沉……”
长谷川点点头走向那间刑房;军医正给欧阳换上一个输液瓶;长谷川问:”他醒着吗?“军医不敢确定:”我不知道。这个怪物似乎在晕迷中都能控制自己。他活着;可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活。”长谷川好奇:“什么意思?”军医说:“他已脱离危险期;可以后的生活对他来说只剩下痛苦。”
长谷川满意地微笑了;凑得很近;仔细端详着那张安详的脸;他凑在欧阳耳边说话;第一次他和欧阳说的是日语:“我不让您死;让您活着。您想抱您的女儿;可您没有知觉。是的;我毁了你;我真的毁了你。”欧阳那张脸仍那样安详;长谷川终于离开。
欧阳倏然睁开了他的眼睛;清醒而痛苦。他看着皎洁的月光;耳边似乎回响着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年青的母亲在低低地哼唱着摇篮曲;间夹着一个孩子咿咿呀呀。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眶。终于;他用尽全力挑起了第一节铁链。
同样皎洁的月光下;几个日军正在挖坑。他们把一个被捆绑的人埋了进去。而此时华盛顿吴和他的士兵穿行在山道上。四道风用一种发疯般的速度已经翻越了一道山脊;高昕微笑着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她有绝对的信心。
天蒙蒙亮。廖金头呆看着隔壁笼子的何莫修;一脸阿谀的神情:“何少爷?”
何莫修压根没理他;他正看着晨光下的机场;正如鸟山所说;又有一批破烂飞机和破烂飞行员来垫炮灰了。他叫道:“六品你看见了吗?”
六品已经不在那了;原来锁六品的地方只有一堆空空的铁链。
长谷川走进刑房;那截悬在床脚的铁链现在已经全部消失了;它们被欧阳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收到了床上。欧阳睁着眼睛躺着;长谷川微笑着看着他:“早上好;真高兴您睁着眼睛。您知道您的身体怎么样了吗?”欧阳笑笑:“不外乎没死而已。”长谷川笑了;做了个手势;几个日军过来把那架活动的手术床抬了起来。长谷川指手画脚;口若悬河:“您听到了来自远方的炮声了吗?是你们的人;或者说是你们的敌人;国民党的军队要来了;我不知道对您这样狂热的共产主义者来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欧阳仍旧微笑:“好事。”
长谷川忽然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巴掌:“好;看来您认为自己赢定了;其实我是个很细腻的人;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