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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来,倚着墙,手摩掌着口袋,眼睛并没有看着她。无论从短期还是长期而言,他都命数已定。
“我会老死在监狱里,凯特。当然,前提是我能在里面活到耄耊之年……但这本身就是个问题。”
她坐在床上,双手放在大腿上。她一口气憋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彻底的绝望感沉入心中,就像一块巨石落入漆黑的深渊。
塞思·弗兰克睁开眼睛。起先什么都看不清。脑子里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大块白色的画布,接着有人在上面抛洒了几百加仑的黑色、白色和灰色的油彩,画布变成了一个色斑累累、令人望而生畏的沼泽地。他内心感到非常焦急。这样过了几分钟他才看清病房的轮廓。房间四壁呈纯白色,里面的什物大都用铬铁制成,线条分明,一目了然。他企图坐起来,但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不……不行,探长,别这么着急。”
弗兰克抬眼看见了劳拉·西蒙的脸。她的笑容没有完全掩饰住眼睛周围忧虑的皱纹。可以听见她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你夫人回去看孩子们了。她在这里呆了一夜。我告诉她说她一离开你就会苏醒。”
“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乔治·华盛顿大学附属医院。我想要是有人脑袋上挨了一下,他一般会就近看病。”西蒙的身子继续靠向病床,这样可以使弗兰克不用扭头。他抬眼盯着她。
“塞思,你还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
弗兰克回忆起昨天晚上。“是不是昨天晚上?”
“今天星期几?”
“星期四。”
“那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
“大约11点多钟。起码他们是在这个时间找到你还有那家伙的。”
“还有一个家伙?”弗兰克扭头想看看四周,但一阵疼痛直逼脖颈。
“别着急,塞思。”劳拉趁机在弗兰克脑袋旁边垫了一个枕头。
“还有一个家伙,是个流浪汉,身份还没查明。也是后脑勺被击了一下,可能当场就死了。你比他幸运。”
弗兰克小心翼翼地摸摸砰砰跳动的太阳穴,他倒并不这么认为。
“还有什么人?”
“什么?”
“他们还找到了什么人?”
“噢,没有,但有一点你可能不会相信。你认识跟我们一起看录像带的那个人吧?”
弗兰克不由得紧张起来。“认识啊,杰克·格雷厄姆。”
“就是他。这家伙在他供职的法律公司一连杀了两个人,又有人看见他从地铁站跑出来,时间恰好是你和那个人遭袭击的时候。这家伙是制造恶梦的杀人犯。他长得像美国先生。”
“他们找到他了吗?就是那位名叫杰克的人?他们肯定让他逃了?”
劳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他是从地铁车站逃掉的。但早晚会抓到的。”她朝窗外看去,手掏着钱包。“一旦你觉得能说话了,特区警察就要跟你谈谈。”
“我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很多东西我都记不起来了,劳拉。”
“这是暂时的记忆缺失症。你会恢复的。”
她穿上夹克。“我得走了。有人在为富人和名人维护米德尔顿县的治安,而你却躺在这里睡大觉。”她笑了笑。“别老是这样,塞思。那样的话我们真担心又要聘用一名新警探了。”
“你到哪里去找像我这样优秀的?”
劳拉大笑起来,“你夫人几分钟之后就要回来了。你得休息了。”她转身朝屋门走去。
“对了,塞思,那个时间你到法拉古地铁西站干什么?”
弗兰克没有立即回答。他没患记忆缺失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他记得一清二楚。
“塞思?”
“我说不上来,劳拉。”他闭上眼睛,接着又睁开。“我就是想不起来了。”
“别担心,你会想起来的。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抓住格雷厄姆的,到那时可能一切都会清楚的。”
劳拉走后,弗兰克并没休息。杰克还在外面躲着。他当时肯定会首先想到是探长搞鬼把他给坑了,但要是他看了报纸,就会知道探长是糊里糊涂走进了为律师设的埋伏的。
但他们拿到了拆信刀。就是盒子里的那东西,他敢肯定。没有拿到手他们还敢这样滥杀无辜吗?
弗兰克又企图挣扎着站起来。胳膊上还打着点滴,脑子感到有一股挤压感,他立即又躺了回去。他必须离开,必须与杰克取得联系。现在他不知该做哪件。
“你说你需要我的帮助?我能做什么呢?”凯待直勾勾地看着杰克,她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
杰克靠近她坐在床上。他看起来心里很烦。“让你也牵连进这种事情里来,我心里确实也没个底。实际上我还在想该不该给你打电话。”
“杰克,这四年来我都是跟强奸犯、持枪抢劫犯和杀人犯打交道。”
“我知道。但至少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而现在却说不准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人。有人随时随地都会被杀掉,凯特。这要多严重就有多严重。”
“除非你让我帮你,我才会离开。”
杰克迟疑了一会儿,眼睛避开她的目光。
“杰克,要是你不让我帮你的话,我就把你交给警察,你最好到他们那里碰运气吧。”
他看着她。“你会这样做的,是吗?”
“我绝对会这样做。我现在跟你呆在一起就是冒天下之大不匙。要是你肯让我帮你一把,今天见你的事我就不提了,不然的话……”
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神情让他此时此刻或多或少地感觉到有一种幸运感,尽管他心中在思索着诸多可怕的可能性。
“好吧,你帮我跟塞思联络。除他之外就剩下你一人值得我信任了。”
“但你把那包裹丢了。他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凯特话语中透出对那位凶杀案刑侦探长的厌恶。
杰克起身踱步。他终于停了下来,低头看着她。“你知道,你老爸是位出其不意、后发制人的怪杰,他总会留一手。”
凯特冷冰冰地说道:“我记得。”
“对了,我就靠这一手。”
“你在说些什么?”
“卢瑟在这事上也留了一手。”
她瞠目结舌地盯着他。
“布鲁姆夫人?”
门打开了个缝,埃德温娜·布鲁姆探出头来。
“什么事?”
“我叫凯特·惠特尼,是卢瑟·惠特尼的女儿。”
凯特看见老太太笑着跟她打招呼,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我想起来了,我从前见过你。卢瑟常常拿出你的照片给我看。你比照片漂亮多了。”
“谢谢您。”
埃德温娜推开门,“我这人真是的,脑子在想些什么。你肯定冻僵了,请进来吧。”
埃德温娜把她领进客厅。里面有三只猫盘坐在家具上。
“我给你泡茶,想喝一点是吗?”
凯特愣了愣神,时间很紧张。她看看四周狭窄拥挤的空间:角落里放着一架竖式旧钢琴,琴板上面布满了灰尘。凯特看到这女人的目光孱弱,弹奏音乐的兴致已不复存在了。丈夫过逝,唯一的女儿也死了。还有谁来造访她呢?
“谢谢,就喝点吧。”
两个人坐在虽有些破旧但不失舒适的沙发上。凯特啜着酽茶,开始感到暖意融融。她把头发从脸上撩到旁边,朝对面的老人看去,发现她正用哀伤的眼神盯着她。
“你父亲就这样死了,我真难过,凯特,我确实难过。我知道你们父女俩不和,但卢瑟可是我一生中遇到的好人。”
凯特觉得自己身上越来越暖和。“谢谢您,我们俩在这方面都有很多要面对。”
埃德温娜的目光移向临窗的一张小桌子上,凯特的目光也跟了过去。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照片,作为对万达·布鲁姆的纪念,同时也记录了她度过的美好幸福时刻。她的长相酷似她母亲。
一种纪念。凯特心头一震,想起了她父亲保存的一些记录她的辉煌的纪念品。
“你父亲确实是个好人。”埃德温娜又重新看着她。
凯特放下茶杯。“布鲁姆夫人,我不愿马上谈论正题,但我必须抓紧时间。”
这位老太太若有所思地把身子前倾过来。“这件事情是不是与卢瑟还有我女儿的死有关?”
凯特面带惊奇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这件事上来了?”
埃德温娜把身子又向前倾过来一些,声音压低成了窃窃私语。“因为我知道卢瑟不会杀死沙利文太太,我说这话就像我亲眼看见了一样地肯定。”
凯特有点迷惑不解。“你知道是谁……”
埃德温娜赶紧伤心地摇着头。“不,不,我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不是我父亲杀的?”
埃德温娜欲言又止。她靠向椅背,闭上双眼,最后又睁开眼睛。凯特仍然纹丝不动。
“卢瑟是你父亲,我相信你应该知道真相。”她停顿了一会儿,啜了一口茶,用餐巾擦干嘴唇,靠向椅背。一只黑色波斯猫悄悄走过来,躺在她的大腿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我了解你父亲,当然是他的过去。他和万达认识,万达几年前遇到麻烦,卢瑟帮了她,帮她重新站了起来,过上了安稳体面的生活。我对他非常感激。只要我和万达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他就会过来。事实上,要不是为了万达,那天晚上你父亲也就不会进入那座房子。”
埃德温娜讲了几分钟。讲完之后,凯特靠着椅子,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是在屏住呼吸。她舒了一口长气,声音之大好像在整个房间里回响。
埃德温娜没再说什么,继续用忧伤的大眼睛看着这个年轻女子。最后,凯特打了个激灵。然后,一只布满皱纹的手拍打着她的膝盖。
“卢瑟很疼爱你,孩子,你是这世界上他最疼爱的人。”
“我觉得……”
埃德温娜慢慢地摇着头。“无论你怎么待他,他从未怪罪过你。实际上他曾说过你做得对。”
“他这么说过?”
“他为有你这个女儿,为有这样的女儿做律师,为你身上所有所有的一切而感到骄傲。他常对我说:‘我女儿是律师,是相当棒的律师。她崇尚正义,她这样做是正确的,绝对正确。’”
凯特感到天旋地转,此时体验到的情感使她措手不及。她用手摩掌着脖颈,朝窗外看了一会儿。一辆黑色豪华轿车沿街道开过来,然后消失不见了。她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