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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杰克,或许我把自己搞糊涂了。公司挨了一拳,并非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了。你说得对,公司会经受得住这个考验,但我想说的是巴顿、肖,还有洛德我能否经受得起来日再战。”
洛德蹒跚地穿过房间,一屁股坐在白色皮革沙发上。杰克巡视着镶嵌在这件大块头家具上面的铜钉子,一面啜着酒,一面审视着那张宽脸。那双眼睛眯着,只留下一分硬币那么厚的缝隙。
“你是公司的顶梁柱,桑迪。我没看到有什么变化,即使你固定的客户来源受到冲击。”
洛德平躺着,发出一声叹息。
“难道只是一次小小的冲击吗?明明是一颗原子弹,杰克。正中他妈的致命处。世界上的重量级拳击冠军也不会打得我这么惨。我被打趴下,裁判正在为我进行10秒计时。一帮心怀叵测的卑鄙小人正在上空盘旋,而洛德就是他们扑食的美味。这道美味是一头嘴里衔着苹果、屁股上标有靶心、一打一个准的肥猪。”
“难道是柯克森?”
“柯克森、帕卡德、马林斯、他妈的汤森,继续数下去,杰克,你可以数到合伙人名单的末尾。我跟我的一些合伙人有非同一般的过节,这一点我得承认。”
“但跟格雷厄姆没有,桑迪。跟他没有过节。”
洛德慢慢坐了起来,头枕在一只松软的胳膊上,眼睛看着杰克。
杰克纳闷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这个人。原因可以追溯到当时在菲尔莫尔饭店的那次午餐。那次决不是胡侃,而是一次地地道道的让人脱胎换骨的谈话。每句话都令人心里感到刺痛,让人的大脑做出从未有胆量做出的反应。现在这个人有麻烦,但杰克有办法保护他;或许他确实有办法。他现在与鲍德温家族的关系一点也不牢固。
“桑迪,他们要是想跟你交手,得先通过我。”他是这样说的,也会这样做的。也确实是洛德给他机会能和大人物一起闪光争辉,赋予他活力,你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使你志得愿遂呢?那一段经历使他获益匪浅。
“干我们这行可是水深石乱,杰克。”
“但我水性很好,桑迪。还有,别把这件事纯粹看成是为朋友两肋插刀,你本人就是公司的一笔资产,而我又是这个公司的合伙人。公司要赚大钱全指望你,虽然你现在被人打趴下了,但你不会甘心趴着。一年以后你会行大运,到时第一把交椅仍然归你。我不想让你这样一笔财富溜掉。”
“这我不会忘记的,杰克。”
“我也不会让你忘掉。”
杰克离去之后,洛德又要倒一杯酒,但还是打住了。他看见自己的手在颤抖,慢慢地把酒瓶和酒杯放下。趁双膝还能支撑得住,他朝沙发走去。壁炉上方有一面北方风格的老式镜子,他的身体映在里面。已有20年他那阴沉的脸上没有滴过一滴眼泪,最后一次也是他母亲过世的时候,但现在他却泪如泉涌,是为失去沃尔特·沙利文这样一个朋友而痛哭。多少年来洛德都在自欺,相信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每月用来支取的佣金支票。这种自欺终于在沙利文的葬礼上得到报应。当时洛德哭得死去活来,不得不钻回自己的轿车,直到他的朋友下葬时才出来。
现在他又在擦拭着肥胖脸颊上略带咸味的液体。去他妈的臭小子。洛德把每个细节都盘算好了,他的对策无懈可击。除了他已经获得的这个反应之外,他已对每个可能的反应心里都有数。他看错了这个年轻人。洛德本以为杰克会像他那样做:人于我有所大求,我必对人有所大欲。
纠缠着他的不仅仅是负疚感,还有耻辱感。意识到这种羞耻感的时候,他感到恶心,于是趴在了那绵软的厚地毯上面。羞耻感,长时间没有感受过的羞耻感。恶心退去后他又看看镜子里形容委琐的自己,他向自己保证,他不会让杰克失望的。他会重振旗鼓,他不会忘记这个许诺的。
第二十五章
弗兰克即使有最狂野不羁的想象,也不会想到自己能坐在这个地方,他环视四周,很快就意识到这房间呈椭圆形。家具色调单一,风格保守,但是偶尔某个地方会出现色彩或条纹。低低的鞋架上整齐地放着一双昂贵的运动鞋,说明房间的主人远未打算退隐不干。弗兰克使劲咽唾沫,调整呼吸,他是位资深警探,这次只不过是一系列无休无止的例行公事中的又一次调查。他来这里只是追查一条线索,仅此而已。几分钟过后他就会离开此处。
接着他不由得提醒自己,他要调查的对象是当今美国总统。紧张感像一阵冲击波向他席卷而来。这时,门打开了,他立刻站了起来,转过身。他朝伸过来的手呆视了好长一会儿,最后定住神才伸出手去迎接。
“谢谢你到我这里来。”
“没什么,总统先生。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不塞车就好。总统先生,我想您是没有受过塞车之苦喽?”
里士满在办公桌后面坐下,示意弗兰克重新坐回去。直到这时弗兰克才看见面无表情的比尔·伯顿,他关上门,脸朝着探长。
“我的路线都是事先布置好的,确实我很少遇到塞车。要是偶尔遇到,会把人急死的。”总统咧嘴笑了起来,弗兰克感觉到自己的嘴角自动上挑,也出现了笑意。
总统身子前倾,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双手紧握,眉头紧蹙,乐意融融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
“我要谢谢你,塞思。”他瞥了一眼伯顿。“伯顿告诉我你非常配合对克里斯婷·沙利文被杀一案的调查工作。真的要谢谢你,塞思,有些官员要么不愿帮忙,要么想把这案子变成传媒炒作的对象,用来抬高自己的身价:我在你身上寄予了厚望,并且你的作为远远超出了我的期望。再次向你表示感谢。”
弗兰克心里一喜,好像获得了拼字游戏第四名的桂冠。
“你知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真是糟透了。告诉我,你有没有听说沃尔特的自杀和那名被杀的罪犯之间有什么联系?”
弗兰克摇摇头,眼睛里流露出的得意之色顿时消失了,那双目不斜视的眼睛开始停留在总统棱角分明的脸上。
“有什么说什么,探长。我可以告诉你,此时此刻,针对沙利文雇杀手为妻报仇,然后又畏罪自杀这一连串事件,华盛顿全市上至官方下至市民都在予以猛烈的抨击。你不可能制止别人说闲话。我只不过是想知道,你在调查中有没有获得一些线索能够证实,杀死他妻子的凶手被杀是沃尔特一手操纵的。”
“恐怕我真的什么都不能说,先生。我希望您能理解,这毕竟是一次正在进行的警方调查。”
“不用担心,探长,我不想为难你。但我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我一直非常难过,想想沃尔特·沙利文竟然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是这一代人中最杰出、最有头脑的人之一,像他这样的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很多人都这么说。”
“这话我只能跟你一个人讲。据我对沃尔特的了解,他若要对付杀妻凶手,就会每一步都精心策划的,这井非不可能。”
“应该叫杀人嫌疑犯,总统先生,在证实有罪之前他是无罪的。”
总统看了一眼伯顿。“但我明白你接手的这个案子非常棘手,确实难啃。”
塞思·弗兰克搔了搔耳朵。一些辩护律师喜欢这种棘手的案子。你看,这好比你在铁上倒上足够的水,铁就开始生锈,变得千疮百孔,可你却未能察觉到。
“这案子的辩护律师就是这种人吗?”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吧。我不擅长打赌,但我猜完全定罪的可能性不超过四成。我们进行的确实是一次棘手的战斗。”
总统向后倚去,思忖着这些话,又看着弗兰克。
弗兰克终于觉察到他脸上期待的神色,于是打开笔记本,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心跳平静了下来。
“你知不知道沃尔特·沙利文临死前给你打过电话?”
“我记得我曾和他通过话,但我不知道那就是在他临死前,不知道。”
“你没有早一点告诉我这件事情,我感到有些诧异。”
总统的脸沉了下来。“我知道。我想我本人也有点惊诧,我认为当时是为了不要让沃尔特再受伤害,至少不要老是回忆往事,结果不能自拔。当然我知道警方最终会发现他曾打过这个电话。对不起,探长。”
“我想知道那次电话里谈的具体内容。”
“你想喝点什么,塞思?”
“来杯咖啡吧,谢谢。”
好像有人提示一样,伯顿拿起角落里的电话,不一会儿一只银盘托着一杯咖啡送了进来。
他们轻啜慢饮着热气腾腾的咖啡。总统看看表,然后抬眼看见弗兰克正盯着他。
“对不起,塞思,对你的来访,我非常地重视。不过,几分钟后有一个国会代表团来和我共进午餐。说实话,我并不期待他们的到来。说起来有点可笑,我对政客倒不特别喜欢。”
“我明白。只不过还要耽误你几分钟的时间。那次通话的目的是什么?”
总统向后倚靠着椅子,好像在调整思路。“我可以把这次称作是一次绝望的通话。他当时肯定有些反常,他听起来好像不大对劲,已失去了自我控制;好一阵子什么话也说不出。跟我认识的沃尔特·沙利文可大不相同。”
“他说了些什么?”
“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没说,有时只是嘟嘟囔囔。他谈起了克里斯婷的死,然后又谈到那个人,你以谋杀罪名逮捕的那个人。说他恨之入骨,说那人他如何毁了他的生活。听了真令人难过。”
“你告诉过他些什么?”
“对了,我一直在问他当时在哪里。我想找到他,想帮他,但他不愿告诉我。我说不准他是否听见了我的话,他当时确实精神恍惚。”
“那么你认为他有自杀倾向喽,先生?”
“我不是精神病专家,探长。但是,要让我对他的心态做出外行的判断的话,是的,我肯定会说他那天晚上有自杀倾向。这是我在总统任职期间感觉到的为数不多的真正绝望感。说真的,在我和他通了话之后,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我没有感到惊诧。”里士满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