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尸检报告说沃尔特·沙利文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11点和凌晨1点之间。但是在12点10分的时候沃尔特·沙利文曾给人打过电话。
巴顿肖洛德公司走廊里虽然寂静无声,却透出使人不安的气息。要是律师业务蒸蒸日上的话,电话铃声、接收电传的吱啦声、键盘的敲击声再加上鼎沸的人声会此起彼伏,公司里的每一根毛细血管都在紧张忙碌。虽然公司里只有露辛达一人拥有私人直拨电话线路,平时每分钟接的电话也不下八个,而今天她却优哉游哉地读着《时尚》杂志。大多数办公室都关着门,让人无法看见里面正在进行的除了少数律师没有参加的激烈且常常是群情激昂的讨论。
桑迪·洛德的办公室门不仅关着,而且还锁上了。有几个合伙人贸然叩击这扇厚实的大门,会猝不及防地遭到郁郁寡欢的主人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他坐在椅子里,脚上没穿鞋子,跷在擦得锃亮的桌子上,领带没系,领子敞着,胡子拉碴,在用手可以够到的地方放着一个喝得几乎精光的烈性威士忌酒瓶。桑迪·洛德现在双眼布满血丝。在教堂里他曾用这双眼睛长时间全神贯注地盯视安卧着沃尔特·沙利文遗体的锃亮的黄铜色灵枢。关键问题在于这个灵枢不仅仅把沙利文的而且还把洛德的俗世遗梦都悉数带走了。
多年以来洛德未雨绸缪,考虑过一旦沙利文死亡应采取的应急措施。于是,在巴顿肖洛德公司12名专家的帮助下,他制定了一系列精密细致的应急措施,其中包括在沙氏企业的母公司董事会中组建一支忠心耿耿的突发事件应急小组,他们中的每个人都要确保在很远的将来沙氏企业的公司实体网络的总代理权一直归巴顿肖洛德公司,而具体代理权则归洛德本人,这样不致中断,一切都照原样延续下去。巴顿肖洛德公司这列火车照样前行无碍,生意红火,因为它的柴油发动机完好无损,甚至还加了油,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发生了一起变故。
人总有一死,沙利文。也不例外,金融界都明白这一点。但是令企业界和投资界大惑不解的是这个人据称是亲手把自己杀了,并且谣言四起,说什么是他派人把那个杀害他妻子的嫌疑犯给杀了,这件事情得手以后,就促使他朝自己脑袋上开了一枪。商界对这些说法毫无心理准备。据经济学家预测,市场若是受惊,常常会做出猛烈狂暴的反应。他们预测对了,沙氏企业的股票在沙利文的尸首发现后的那天早晨狂跌61个百分点,创10年来纽约股票交易所单股交易最惨重的记录。
要是股票每股比账面价值整整低六美元的话,很快就会有人趁火打劫。
在洛德的建议下,董事会拒绝了世纪公司收购股票的报价。尽管如此,眼睁睁地看着大部分投资一夜之间化为泡影的股东们也就顾不上许多了,只好接受报价。很有可能在两个月之内代理权之争就会结束,由他人接管。世纪公司的法律代理罗兹律师事务所是全国最大的律师事务所之一,在处理各类法律事务上颇有一套。
结局非常清楚。巴顿肖洛德公司不再有用。可以带来2000多万美金的最大客户将会寿终正寝,也就意味着失去了1/3的法律业务。公司早已有很多人把求职简历寄了出去。一些律师事务所试图想和罗兹公司分摊业务,声称对沙氏企业很熟悉,可以减轻代理权转让带来的冲击以及熟悉业务过程中高昂的花费。在此之前已有两成的巴顿肖洛德公司忠心耿耿的有律师头衔的业务人员提交了辞呈,这场轩然大波是否会很快平息还不明朗。
洛德的手在桌上慢慢地移来移去,直到把那瓶威士忌酒喝光为止,他转动身子,看看冬日早晨的阴霆,不由地苦笑了起来。
罗兹公司没有业务要和他做。洛德不堪一击,这句话终于成了现实,尤其是在10年来他看见过多少当事人前一分钟还是腰缠万贯的亿万富翁,转眼之间却成了分文不名的阶下囚,破败的速度之快令人瞠目。当然,他从未想象过,一旦轮到自己,他也会失败得这样惨。速度之快,破败之彻底,其惨烈的程度决不亚于那些人。
一个可以带来八位数业务的巨头遭此劫数,而且为了这个客户花了你所有的时间和精力。老客户不再有油水可捞,风光已逝;新客户还没有发展。昔日的傲慢自负终于有了报应,让他自食其果。
他的脑子迅速地计算着,20年来他的净收入大约有3000万美元。遗憾的是,他不仅花光了这3000万美元,而且还大大超支。这些年来,他购置了几栋豪华别墅,在希尔顿·海德岛上拥有一处度假山庄;在纽约市有一个秘密幽会的私宅,在那里他可以猎艳风流,淫人妻女;再加上豪华轿车、有品味懂休闲的人应该收集的各式藏品、贮有上佳葡萄酒的酒窖,甚至还拥有私人直升机——这一切他应有尽有,但是三次不欢而散的婚姻动摇了他的财产基础。
他现在的住宅是直接从一本《建筑文摘》中看到的,内部设施有多豪华,抵押金就有多昂贵。他嫌少的东西正是现金,资产在流失。在巴顿肖洛德公司,你吃多饱,关键看谁被你宰。在巴顿肖洛德公司内部合伙人不愿集体出击。这就是洛德每月的收入比其他任何人都高的缘故。这下收入锐减,连用信用卡支付开销的能力都够呛;他每月光是花在美国捷运公司身上的费用都达到五位数。
他纷乱郁闷的思绪暂时搁置了起来,接着开始考虑沙利文之外的客户。对一块棒球场的粗略预算评估或许最多能够带来50万美元的律师业务,但这意味着要费很多口舌,绕来绕去兜圈子,这些他都不想干,这样干现在对他来说仍然有些掉价,至少在他的财神爷沃尔特认为即使拥有几十亿资产也不值得活下去之前,洛德他是这样认为的。天哪,这一切都是那骚娘们造成的。
50万美元!连小瘪三柯克森都嫌少。想到这,洛德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坐在椅子里转来转去,端详着墙上的艺术品。从一位不起眼的19世纪艺术家的画笔勾勒处,他找到了再次微笑的理由。他还有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他的最大客户堂而皇之地甩了他,这位肥胖的生意场上的老手还有一笔资本可以利用。他揿动了电话机上的按键。
弗雷德·马丁在走廊里快速地推着手推车。这是他第三天上班,也是第一次为公司的律师送邮件,但他却急于又快又准确地完成这项工作。作为被该公司雇用的10名勤杂员之一,他早已领教了来自像催命鬼一般上司的压力。四个月来他拿着自己唯一的武器——从乔治敦大学获得的历史学士学位四处碰壁,这才意识到他唯一的出路是上法学院,还有哪里比在华盛顿特区这家最负盛名的律师事务所为这一职业探路的更好去处呢?没完没了的四处求职面试使他相信着手打通关节的时间已不能再晚了。
他查着一张地图,上面各个律师的名字用方框框了起来,分别代表这个人的办公室位置。这张地图是他从自己的小隔间办公桌上拿来的,在一本厚达5000页的有关跨国业务的活页夹中,他还无意中发现了这张地图的最新版本就夹在里面,其索引和装订工作由他下午完成。
他绕过拐角停下来,看看一扇关闭的门,今天每个办公室的门都关闭着。他拿起一份联邦捷运公司邮递的包裹,在地图上找收件人的名字,拿它和包裹标签上的潦草字迹对照了一下。没错。他看了看空空的名牌支架,蹙起了眉头,感到困惑不解。
他敲敲门,等了一会儿,又敲了敲,然后把门打开。
他朝四周看了看,屋里一片狼藉,地板上堆满了盒子,家具摆得乱七八糟,桌子上撒着一些报纸。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跟头核对一下,可能搞错了。他看看表,已经过了10分钟。他抓起电话,给头拨电话。没人接。他看见桌子上有张女人照片,那女人身材高挑,深棕色头发,衣着华贵。肯定是这人的办公室,或许是正在搬入。谁会把一张美女照留下来呢?弗雷德觉得自己推测得很在理,就把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办公桌旁的椅子上。放在这里肯定会被找到。他关上门出去了。
“沃尔恃出了这事,我感到很遗憾,桑迪,确实很遗憾。”杰克扫视着城市景色。这是在上西北部的一所公寓顶楼上。这块地方昂贵非凡,钱还在源源不断地花在内部装演上。杰克看见到处都是绘画真品、软皮革和石雕。他思忖道:像桑迪·洛德这种人世上不多,他们得住在体面的地方。
洛德坐在火炉旁,里面的火苗直蹿。他那臃肿的身体穿着宽松的涡旋纹花睡衣,光脚穿着皮拖鞋。雨冷冷地打在宽大的窗户上。杰克向火炉挪近了一些,他的思绪也好像火苗一样噼噼啪啪直蹿。蹿出来的余烬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带着火光很快消失不见了。杰克手握酒杯,看着他的合伙人。
电话来得并不非常突然。“我们需要谈一谈,杰克,越快越好。不要在办公室里谈。”
于是杰克来到他的住处。洛德的老仆人替他拿走大衣和手套,不声不响地退了下去。
两人来到镶有红木嵌板的书房里。这里布置豪华,是男人的好去处,杰克心中生出带有些许悔意的妒忌之心。那间大石屋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房子也有一个和洛德的极为相似的书房。他努力使自己定定神,眼睛盯着洛德的后背。
“我被人搞了,杰克。”一听到洛德嘴里首先说出的是这些话,杰克不由得想笑。你不得不佩服这个人的直率。但他还是忍住了。洛德说话的音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值得他人的尊敬。
“公司会没事的,桑迪。我们什么都不会失去。我们出让了一些业务,但无碍大局。”
洛德最终站了起来,径直朝角落里的吧台走去,这里备有各种各样的酒。他把只能装一口酒的杯子倒满,熟练地一饮而尽。
“对不起,杰克,或许我把自己搞糊涂了。公司挨了一拳,并非打趴下再也爬不起来了。你说得对,公司会经受得住这个考验,但我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