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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钗一下顿住了,她缓缓转头望着那楼阁,大眼渐渐幽深起来,脚步却不受控制般地跨进院里,向那楼阁走去。
周身如被水包围,水波轻轻推着着小钗向前走去,那靡靡之音在耳边回响,似在召唤她一般,仿佛有人等了很久很久,仿佛他的宿命在等她完结……
小钗心中一片迷茫,直到颈间一阵冰凉刺痛,方才让她回了神,两名金兵已是到了跟前,凶狠地叫嚷着,她方才竟是浑然不知,那刀架到了她的颈上,刀刃已将细嫩的肌肤划出了伤口。
小钗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金兵,又抬头望着那楼阁,心中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她猛地捂起耳朵,转身向院外跑去。那些金兵并未追赶,见她离开,复又一动不动地严守起楼阁来。
入夜,外头没有人声,只有寒风呼呼吹着,小钗裹着被褥,蜷腿缩坐在床角里,耳边依旧回响着那靡靡的召唤之音,她心中莫名惊恐、不安,仿佛那阁楼里有她还未完成的事情。
终于,小钗一把掀开被褥,披上外衣,冲出房间。寒风涌进怀中,将那外衣吹得鼓鼓的,她毫不在意,只急急地向那楼阁跑去。
愈临近那楼阁,耳边召唤声愈响,小钗跑到了院前,一把推开院门,楼阁前守卫的金兵都不见了,院中空荡荡的,小钗顿了顿,顾不上生疑,向里走去。
快到楼阁门前,小钗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她深深喘着气,轻轻打开门,只一眼,她便呆住了,气息似凝固一般,瞪大双眼,望着里面的那柄闪着淡淡寒光的长剑。
那长剑剑锋向下,像从天上坠落下来般,直悬于中央,这夜没有明月、繁星,但它那俊秀凌厉的身影却似能直指人心,只是不知怎地,让人胆寒之时,却有一股悲凉之意腾上心头。
“破晓。”半晌,小钗轻轻唤了声,望着那长剑,她缓缓走向前:“没想到,我们竟然在这里相遇了。”
短短几步,却像走过那百余年的岁月,从那翻滚的熔炉,到满月下闪着光华的“破晓”,到宫渺然死去,赵匡胤背信,再到他们一家四口的笑脸。
为什么她能和哥哥平分精血,一同降生;为什么爹娘不得已自尽而亡,却硬是让尚未“点睛”的她活了下来;为什么那传说的真相要一代代地在宫家传下来,她以为与她无关,哪知这百年前的故事,要在她身上了结。
爹娘望见她身背“五翎朱雀”,便知她身负宿命吧,只是希望在这之后,她能活下来,“但求一线生机,孩儿能延续血脉,使宫家后人过上普通人的生活。”那时,爹爹的心中定是伤心不已吧,却什么都不能同她说,只让她发誓,一定要活下去。
心中迷雾渐渐散开,小钗留着泪,向“破晓”伸去双手,那泪水在剑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异常……
就在小钗即将碰触到“破晓”之时,突然,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住,小钗惊得转头,竟是完颜宗翰,夜色之下,他阴沉得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幽深的眼眸闪着危险的暗光,凝望着她。
“你在这里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的是新的二十三章:一笔交易,原本的二十三章 “回归宿命”顺移成二十四章,中间改动了一下,请包涵。
☆、二十五、如何抉择
这一夜,天上不见半点星光,云雾低沉得仿佛登楼可及,大片大片地流动得快速,遮蔽了本就模糊不清的半轮残月,难得多日晴朗,看来明日会宁府终要变天了。
院中,完颜宗翰双眼无神,只知抓着酒坛,不停往嘴里灌酒,灌完了一坛,便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呢?再拿酒来。”
躲在周围的两个奴仆哆哆嗦嗦地抱上来两坛酒,刚放到石桌上,便听完颜宗翰吼道:“滚,统统给我滚。”吓得那奴仆忙连滚带爬地跑开。
完颜宗翰又灌了一阵酒,“咚”的一声,将酒坛一下搁在石桌上,他喘着粗气,半晌,撑着酒坛,摇摇晃晃地起了身,喃喃道:“怎么会是这样……”
一年半前,会宁府,金国皇宫。
“宗翰,你如何看待那赵宋?”稽古殿中,一个中年男子向立于身后的完颜宗翰问道,只见他长着浓密虬髯,颧骨突出,眉眼虽有些低垂,但藏着老谋深算的精光,正是金国皇帝完颜乞真。
听见父王问话,完颜宗翰思索一番,答道:“那赵宋朝廷羸弱,若独自与我大金抗衡,自是不堪一击,可恨的是,如今这民间的反抗之势愈演愈烈,挡在了前头,因此只能僵持下去,实乃心头大患。”
完颜乞真点了点头,转过身缓缓道:“在宋流传一个传说,说那赵宋的开国皇帝是灭了前朝的气数,方才能坐拥中原天下。”
完颜宗翰惊诧道:“灭了一国气数,需毁去龙壁,除了天罚,有何利器能毁去龙壁?”
完颜乞真微微笑道:“据说是一个宫姓人家所铸宝剑,那户人家如今只剩一女尚留于世。”他望着完颜宗翰,拍了拍他的臂膀:“你是我最器重的儿子,我命你潜入赵宋,打探那宫家女子下落,若能得到她,我大金入主中原便指日可待。”
……
一阵破碎声打断了完颜宗翰的思绪,那酒坛已是被他紧攥得裂成碎片,尖锐的瓷片带着酒水刺入了掌中。
这一年多来,虽尚未找到那宫家女子,但同有枭雄之心,完颜宗翰始终隐隐觉得赵匡胤并不会轻易将剑还与宫家,当听说了赵匡胤的佩剑“破晓”时,他神使鬼差地请求父亲恩赐,此剑一出鞘,他便知非比寻常,特意筑起楼阁严密看守,可昨夜小钗的模样……她分明和“破晓”有莫大关联。
完颜宗翰猛然甩开手中的碎瓷片,醉醺醺地向小钗院中走去,他一把推开房门,小钗正坐在椅上发呆,一见他进来,立刻惊得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小钗瞪着他道。
完颜宗翰并不言语,双目通红,神色阴沉地望着小钗,突然伸手去捉她的手臂,小钗滑开半步,左手打出一掌被他接住,顺势又将小钗拽了过来,从背后扣住右手,只听“嘶啦”一声,小钗觉得背上一凉,竟是身上衣裳已被完颜宗翰撕开,那金光闪闪的朱雀神绣便暴露在了完颜宗翰面前。
不等小钗惊叫,完颜宗翰狠狠地将她推开,小钗一下跌倒在床上,她慌忙裹住被褥,愤怒地望着完颜宗翰,却听完颜宗翰冷笑一声道:“竟然是你,如此一来‘破晓’是何宝剑也就一目了然了。”
灵谷县,簪花楼。
后花园曲桥上,一个暗卫半跪于地上,将一颗蜡丸奉给身前的叶恒升。
这蜡丸中藏有一张纸条,上面仅有“大牢”二字,却让叶恒升胸中剧烈刺痛。
“你不是那结局,亦不是那伊始。”叶恒升轻轻自语道,这句话是他幼时偷跑进宫内的昭文馆,翻阅那里所藏的密卷时,无意看到的,莫名便留在了心里,不想却是出自百余年前,那无名寺里的老和尚。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看透这一切?”叶恒升阖上双眼:“只是如今,我再难控制住自己的心,是否也是这其中的一环?”
池水如镜,倒影着宛如谪仙的男子,一片落叶飘零,自他身上滑落。
叶恒升缓缓睁开眼睛,运气施展轻功,跃过水面,那李秀娥立在游廊上,望着那隐去了的身影,心中一阵疼痛。
完颜宗翰府邸深处,一个隐蔽昏暗的牢笼中,小钗蹲坐在角落里,不知已是被关了几日,不知现下是白日还是黑夜,只有耳边那靡靡呼唤之音,从未停歇,她捂上了耳朵,却丝毫不能驱散。
“爹娘、哥哥,小钗若是能和你们一起走了该多好。” 小钗将脸埋在臂弯中,不让泪珠自脸庞掉落,迷迷糊糊中,她渐渐有些昏昏欲睡。
突然“哐啷”一阵声响,牢门被打了开来,小钗一下惊醒,抬头望去,只见完颜宗翰走了进来,他站在小钗跟前,低头俯视着她,神情冷淡,可目光却含着浓烈的期盼,甚为奇怪。
二人对视半晌,完颜宗翰缓缓道:“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我进宫向父皇禀明你的身份,由他定夺该如何处置你;还有一个……你嫁给我,别去管破晓,也不要再做宫家人,藏在我身后,从此便是我完颜宗翰的女人。”
小钗望着完颜宗翰,慢慢起身:“从小,我爹宫啸天便常教我唱一首歌谣,‘红尘浊浪脚底过,鄙爱憎,笑炎凉。纵使天妒逍遥骨,雪里埋,又何妨。’”她笑了笑,道:“我不爱你,所以不会成为你的女人,虽然求而不得,但宫家人必一生追寻自由。”
“好,好个‘天妒逍遥骨’。”完颜宗翰笑出了声,怒火在那漆黑的眼眸中燃烧:“不过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放走你,无论生死,你都得留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六、孤注一掷
会宁府,金皇宫,乾元殿。
金国皇帝完颜乞真高坐正前,俯视下面跪着的完颜宗翰,侍立于两旁的各部首领皆神色讶异,交头接耳,声音渐渐大了起来。
“这不是反了当年定下盟誓吗?”
“四皇子看起来很坚决。”
“九大部落断不会让开这个头。”
完颜乞真冷哼一声,下面议论声骤停,只听他声音低沉,缓缓地向完颜宗翰道:“你可明白你在说什么?”
完颜宗翰跪伏在地上,没有一丝犹豫,道:“儿臣从宋带一名汉女,想娶为侧妃,求父皇应允。”
“应允?”完颜乞真怒道:“你是何身份?她又是何身份?”
“陛下。”徒单部首领走到中央,向完颜乞真行礼道:“依照规矩,皇子的正妃、侧妃都需从九大部落里挑选,一个卑贱的汉女岂能为我大金皇室子孙的侧妃?”
那首领说完,议论声渐渐又起。
“娶一个汉女,如何保证皇室血统的纯正?后患无穷啊……”
“随意占了她便是,还痴心妄想嫁与皇子?”
完颜宗翰抬起身,大声道:“她虽是普通的汉女,却是儿臣喜欢的女人,大金的四皇子若是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娶,那宁愿终生不议婚事,往后一心为国效力,他人也休要再说道些什么。”说罢,他狠厉地向四周望去,那气势竟让各部德高望重的首领敢怒不敢言。
“混账,你这是在威胁我?”完颜乞真勃然大怒,呵斥道,望着下面直身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