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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寒竟然去找了墨衣,那个如魔鬼却又如神一般的男子。
“你能这样回来已经够了了。”
秀娘说的是实话,可是易寒却当成了讽刺,他推开秀娘,语气强烈:“不够,我要成为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就那么重要吗?”秀娘忍不住问道,“我说过,你不是毒风的对手,现在我告诉你,你也绝不会是墨衣的对手。”
秀娘抬起手,却轻轻放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准备转身离开。
“我比不上毒风,可是——”易寒猛然抓住了她的手,紧张地说道:“秀娘,莫要嫌弃我。”
他收敛了满身的戾气,变得不安起来,有些模糊的双眼直直盯着秀娘,那副样子,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
看着易寒孩子气的模样,秀娘有点想笑。
他应该是醉了吧。
可是再次看向易寒的双眼,已经变得清澈无比。
易寒伸出手,将秀娘垂着的墨发别在耳后,轻轻抚上她的眉梢。
他说:“秀娘,我爱你。”
易寒说完,便俯下身来。
他们的爱平淡,却又是那么深刻,早在不知不觉间,命运的红线已经将两颗寂寞的心缠在了一起。
唇瓣相触,十指相扣;衣衫半退,两心相贴,红帐翩翩落下,轻掩住一室旖旎。
醒来的时候,秀娘听见开门的声音,她没有转身,双眼盯着床顶,出声问道:
“你就准备这么离开吗?”
走到门口的易寒停下脚步,没有说话。
秀娘起身,随意披上一件外衣,遮挡住雪白的身躯,步伐缓慢地走向易寒,又问:“我在平阳城外的杏花林里建了一间竹屋,你要一起去吗?”
易寒转身看着秀娘,面色复杂,眼神痛苦,好久缓缓说道:“秀娘,我……”
三个字说了好久,再也说不出其它的。
秀娘低下眉目,再次开口:“那么陪我三个月吧,三个月后是我的生辰。杏花林里我为自己埋了一坛杏花酒,你陪我喝完它,好不好?”
这是秀娘第一次开口求易寒,哀求中带着期待,令人不忍心拒绝。
“好。”
易寒留下了。
他们一起去了杏花林,住在了那间竹屋里。
那段时光是秀娘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她忘记了曾今黑暗的岁月,有时她真的以为自己只是秀娘,一个平凡的,能与爱人厮守一生的秀如玉。
易寒应该也是属于黑暗的人,却给了她这一生最渴望的光明与温暖。
三个月太短,很快便到了,秀娘生辰的第二天,易寒便准备离开,他盯着秀娘熟睡的脸庞,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起身,拿出自己藏起的一把剑,转身离开。
他起得很早,离开的动作很轻,却不知道床上的人是醒着的。
☆、奈何篇(四)
易寒在离出口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因为前方站着刚刚还在他身边酣眠的秀娘,那个他最爱的女人。
秀娘堵住易寒离开的方向,眼神哀伤,自嘲地说道:“我真傻,我以为我藏起你的剑,你就不会想起要离开,我以为我不提,就可以永远留下你。”
她的手中握着易寒的剑,那把被她悄悄藏起的剑,每一日只要易寒不问,只要她看见这把剑还在所藏的地方,她就告诉自己,易寒不会走。
纵然是杀手榜排名第一的暗夜,在爱情上,也不过是名普通的女子,也只能用自欺欺人的想法留住心头的温暖。
易寒错开秀娘的目光,压制住心头的悲伤,强装镇定地对秀娘说道:“我一定会离开的,秀娘,你知道的,你留不住我的。”
秀娘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一边抽出手中的剑,一边再次问道:“你真要走,第一真的那么重要?”
易寒沉默少许,终于开口:“秀娘,相信我,我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等我成了天下第一,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秀娘举起剑,指着易寒,目光凌冽,“易寒,你就算真成了这天下第一,又如何?”
易寒不再说话,脸上坚定的神情不可撼动。
世人最放不下的便是名与利。对易寒来说,利他已足够,而名他始终放不下。
“好,很好。”说完这几个字,秀娘便提剑刺向易寒,剑尖对准的是易寒心脏的位置,目光对着的是易寒的目光,这一刻她清晰地看见易寒眼底的坚定与决然。
易寒平静地看着她,甚至剑尖到了胸前,他都没有后退一步,也没有动一分,就站在那里,等着剑刺入胸膛。
剑终究错开了他的身体,狠狠刺进了旁边的树干。
那样的深度,易寒本该惊讶的,可是那个时候他表面镇定,心却是乱的,根本注意不到这点。
他们离得很近,秀娘低着头,目光盯着易寒的胸膛。
只要一步,他便能拥她入怀;只要一步,她便能依偎在他的胸膛,可是两人都没有再动。
落花飘零,林间一片寂静,平静下亦是波涛汹涌,苦苦相逼。
好久,秀娘才开口说道:“易寒,我恨你。”
易寒回答:“秀娘,恨我吧。”
“如此,你走吧。”秀娘拔下剑,缓缓转身,看着前方,不再看易寒。
易寒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听见秀娘在身后说道:
“易寒,答应我,将来我们之间谁先去了,一定要在那奈何桥上等上一等,等到了对方,才能饮下那碗孟婆汤,然后将这一切忘得干干净净!”
易寒没有回头,如果回头他就会发现秀娘的背影是多么无助,可是他没有。
其实他知道的,他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一回头便会不舍。
“好。”此刻听了秀娘的话,握住剑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易寒不得不将另一只握成拳来支撑自己,他说:“秀娘,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说罢,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脚步渐渐远去,四周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太阳缓缓升起,温暖的光辉照耀在林间,秀娘却觉得浑身冰冷,她僵硬地转过身,幻想着能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空荡荡的杏花林,只剩下飘舞的落花,再也看不见易寒的踪迹。
秀娘呆呆地走到那棵杏花树边,抬头看着树上的伤痕,闭上双眼,细细摸索着那个痕迹,等摸到那再也无法愈合的剑伤时,她顿时失了所有的力气,忍不住跪倒在地,继而将脸埋在双手脸,痛哭起来。
秀娘总是告诉自己,易寒很快就会回来的。
可是一年复一年,杏花开了,谢了;又开了,又谢了。
而她等的那个人,不知归期。
十年后的黄昏,秀娘终于看到了那个等了十年的男子。
易寒深负重伤,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早该死在毒风剑下,可是他凭着对秀娘的那份执念,竟硬是支撑着回到了杏花林。
他伤痕累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爬进了杏花林,爬向秀娘所在的位置。
秀娘站在那里,风吹乱了她的发髻,看不清她眼里的神情。
易寒一步一步爬向秀娘,而秀娘却没有向前迈动一步。
等待易寒终于爬到秀娘的脚边,秀娘这才缓缓俯下身子,冰凉的手抚上易寒带血的眉头。
易寒浑身是血地倒在秀娘的怀里,眼中满是柔情,留恋地看着那张如玉的红颜,一向冰冷的脸庞终于绽放出最温柔的笑容。
“秀娘,我回来了。”
易寒已是强弩之末,只说了这么一句,便匆匆去了。
似乎他也只为了一句而回,一句便已足够。
“是啊,你回来了。”秀娘抱着易寒渐渐冰冷的身体,双手环上他的腰,慢慢将头抵在易寒的肩上,用情人间最温软的语气说道:“十年,还好你终于回来了。”
只不过十年相思,十年等待,等来这生死两茫,换得这最后一面。
易寒,你何其残忍!
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秀娘再也忍不住,将脸埋进易寒的体内,放声大哭。
残阳如血,染红了整个杏花林,悲痛的哭声在整个林子里回荡,久久不绝。
也不知过了多久,秀娘忽然小心地放下易寒的身体,摇晃着站起身来,她拾起易寒身边掉落的剑,慢慢走出了杏花林。
杏花林外,秀娘看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蓝色身影,恨意、绝望齐齐涌向心头,握住剑柄青筋渐露。
此刻毒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满脸的惊慌不安,他一眼便看见了眼前浑身是血的女子,浑身立刻失了力气,连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秀娘,我……”
他向前一步,秀娘已经抬起剑指着他,眼神冰冷无情,恨意了然。
☆、奈何篇(五)
那一日,杏花林染了血,秀娘心中最后一片温暖的地方也不见了。同样是那一日,杀手榜排名第二的毒风差点死在杏花林外。
这是毒风第二次看见秀娘挥剑,她的剑依如当年,快而准,剑光如电,霎那间刺穿整个黑夜。
招招狠毒,招招致命,毒风明白了秀娘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他接了几招,突然弃了剑,猛的迎了上去,剑锋入体,鲜血立刻染红了衣襟,他看着有些癫狂的秀娘,再上前一步,硬是让剑贯穿了自己的胸膛。
毒风伸出手,抚向那遥不可及的脸庞,悲痛地问道:“秀娘,我等了你不止十年,你可知道?”
当年相遇,他守着她,等着她;后来十年,他等着她,而她等着易寒。
到最后,等来刀剑相对,生死之恨。
秀娘看着毒风,痛苦地闭上双眼。
“走吧,不要再踏进杏花林一步。”秀娘收剑回身,“你不也想要这第一吗?从今以后,你就是杀手榜第一,天下再也没有我暗夜。”
那一剑偏了方向,重却不致命,可是毒风觉得最痛的还是心的位置。
“第一?”毒风重复了这两个字,放声大笑起来。
十多年前,杀手榜出来的时候,他心中也是不服的,那时的他也想看看排名第一的暗夜究竟是何模样,有何能耐,便开始四处留意寻找。
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有想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