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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到处乱走,宫里不比外面,行差踏错半步,都是要治罪的。”
兰蔻哎了声,仍旧有些犹疑,朝那群上夜的小宫女瞧了一眼,狠狠心,拉着桂贞到一旁问话:“嬷嬷,奴婢心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桂贞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兰蔻道:“原本这话是不当讲的,但嬷嬷,这宫里就舒您年岁大些,有些话也只有您来说合适。昨夜燕寝之事,皇上吩咐彤史女官不予详细记录,今日燕寝之事,尚寝局彤史并……得了圣上的话,并没有来。还有上夜的事,”兰蔻指指寝阁:“圣上吩咐了,寝阁周遭十丈内不准有人,这上夜的人该怎么办?”
桂贞也犯了难,这……金口玉言的事,她一个宫人,插不上话。
“都在周围候着吧,等一会兰汤浴要用人。”
兰蔻点了点头,桂贞便安排了小宫女们在一旁静站着,细心留意里面的动静。
前朝后宫里,宫妃恃宠而骄,淫↑乱后宫,内侍和宫女更是骄奢淫逸,葬了一代王朝。到了大梁,高祖皇帝时,静贤皇后着人定《宫典》,严格规范后宫规制。宫妃据等级分配随身宫女和内侍,宫女以及内侍不当值时的歇脚处都是有严格规定的。
比如说皇后的未央宫,掌事嬷嬷一人,掌事姑姑四人,贴身服侍的姑姑八人,一等宫女五人,二等宫女十人,总管太监一人,掌事太监四人,小太监八人。其余打理院落、针凿、膳食等的杂役不计数。一般,不当值落钥后,能够在未央宫寻得一席之地歇脚的,只有掌事嬷嬷、掌事姑姑和随身服侍的姑姑,其余宫女都是要去掖庭宫永巷里歇着。待到当值的点,再点卯后按规矩到各处。
少年天子娶元后,元后入宫能带八名陪嫁,这就是八名随侍姑姑。若是宫妃晋位为后,则一般最多只有两个随侍姑姑,甚至是没有。
皇后的衣食住行,分别有四位掌事姑姑打点,日常起居则有随侍姑姑打理。
随侍姑姑不上夜,只有在皇后承恩时才贴身伺候。而对于珈珞而言,她带的这八个人,桃夭年长,很多事都由她经手,隐为八人之长,那五位则各有用处,日常起居自不必她们服侍。所以这夜里应付点卯的,也只能说兰蔻和雪墨。好在上夜有当值的宫女,于她们来说,并无多少辛苦。
只是这皇帝,略不按常理出牌,就让人有些拿不准脾胃了。
寝殿外,一众宫人瑟瑟候着,寝殿内,却是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
一人手里拿了一卷书,皇帝在翻《资治通鉴》,皇后在翻《上古神话史》,偶尔两人相视一眼,又随即撇开去。
默了会,皇帝咳了两声打破沉静,道:“听说你下午在那片桃姬园子里坐了会?”
皇后:“……嗯。”
皇帝:“……你有没有什么要同我讲的?”
皇后细细斟酌了会,才说道:“今晚……”
“关于燕寝这事就不用说了。”皇帝很干脆的摆手。
皇后:“……那我没话说了。”
皇帝停了停,伸手夺过皇后手里的书,随手扔在一旁黑漆描金山水纹书案上,抱起她直接而干脆的向床上走去。
珈珞:“……那个,夫君,我有话问。”
“嗯,”皇帝一点也不急,动作也没停,干净利索的退了两人的外衣和中衣,只穿了里衣平躺在床上,他将她揽在怀里,细细吻在鬓角:“说吧。”
“何太傅的案子,”她小心问道:“结案了吗?”
皇帝动作停了下来,支着头侧身瞧她,“太后已经结案了,我这里,还未。”她既然提起这个,萧延陵也不打算再瞒着她,“何公的案子是太后一手办的,交由靖宁侯代办,从头到尾,动作快得朕都来不及阻止,”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眼神暗了暗:“靖宁侯夫人,说是畏罪自杀,我不信。”
本来就不是,珈珞腹诽一句,反握了他的手安慰道:“历代以来后宫不得干政,但先帝爷既立了中宫可谏言这个规矩,我就不得不劝皇上两句,太后毕竟不姓萧,于情于理,你已经亲政,太后都不可再插手朝事。”
“不能够,”他有些凄然:“我在朝中根基还不够稳,镇、定二位国公和靖宁侯又都是太后心腹,太后党羽不一一剪除,我的皇位坐得就不会安稳。”
她拿手细细包裹着他的手指,那上面有常年练剑留下的茧子:“庾太后,”她道:“在先帝时,只是贵妃,即便圣上即位时,先帝爷也没留下口信让尊她为太后,说起来,按祖制,应追封先帝孝贤皇后为太后,先帝沈昭仪为圣母皇太后,而庾太后,应是太妃吧。”
这话不是没想过,只是如今时机不到,他都忍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忍不下去。萧延陵握着她的手笑道:“人家帝后躺在凤床上行周公之礼,你我躺在凤床上议周公旦之术,委实是说不过去。”
一时话说开了,原本僵硬的气氛缓和不少,珈珞也笑着往他怀里钻,皇帝却蓦地浑身打颤,额冒冷汗。
“皇上……”珈珞大吃一惊,忙抱住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面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落在枕上,须臾就湿了一片。但双手却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毫无知觉的喃喃道:“阿糯,不要走。”
珈珞无奈,一时抽不开身,朝外唤人:“传太医。”
“别!”萧延陵强自控制住四肢的抽搐,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字般:“不能叫太医知道。”他浑身疼得厉害,牙齿咬得哒哒直响。
珈珞恍了会神,转瞬明了,吩咐道:“兰蔻,去叫杏暖、姜夏和荞菰,其余众人,一律退出昭阳殿外。”
瞧他的状态,心下已猜了七八分,可珈珞还是宁可不信。
一阵疼痛很快就过去了,在杏暖她们到的时候,皇帝恢复了点清明。
杏暖道声得罪了,便直接搭脉问诊,手刚搭上,就浑身打了个冷战。
珈珞瞧去,心下恻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回合(下)
灌了些安神的汤药,皇帝沉沉睡去,珈珞带了一众人到外间问话。外间的海水八怪龙凤纹鎏金铜熏炉里燃着调制的百合香,清雅淡香迎面扑来,驱散了一阵烦躁,灵台空明许多。
珈珞接过荞菰递来的紫薯山药羹用了些许,缓了缓神,才示意杏暖回话。
杏暖斟酌了会,低声说道:“是罂粟壳和古柯。”
手里的黄地珐琅彩缠枝牡丹纹碗就直愣愣的掉在了地上。
古柯是什么,她并不是十分了解,但罂粟壳却是再熟悉不过。前世的时候,她第一次有身孕后,桓楚对她忽然好了起来,每日让厨房给她熬制枸杞红枣乌鸡汤,她满心以为那是好的预兆,却没想到,三个月后,她滑胎了。前来诊治的郎中只道是她身子骨虚弱,不易生养。后来,那汤日日用了下来,渐渐的,她觉得浑身乏力,日益嗜睡。后来偶有几日因着厨房人事变动,她的饮食也没人在意,那汤药就停了停,她竟然像是发了失心病一般,四肢抽搐,浑身疼得厉害。
她叫了厨房的厨子,年近六旬的老掌勺三两句之后就老泪纵横,只嚷嚷着对不住夫人,原来,那汤里竟是搁了罂粟壳。老掌勺原本不知道什么是罂粟壳,只是有一日路过赌坊,见里面云雾缭绕,一时兴起,去问了问,才知晓这事。
她的身子就是那么被桓楚给毁了。
只是她死也没想到,那帝座之上的九五之尊竟然也受着这样的煎熬。
珈珞恍惚了会,才失了魂般道:“可是皇上的饮食所致?”
“并不像,”杏暖摇头道:“看样子皇上服用这两样东西已有些时日,只是因着服用的量少,才没有落魄到不能挽救的地步。”
“如何医治?”
“这……”杏暖有些拿不定主意,姜夏接道:“奴婢曾随家师前往南诏寻草药,曾在大理见过此种植物。罂粟壳和古柯都是麻痹人神经的毒草,长久服用就会上瘾,渐渐的,身上的器官就麻木,脑子也不甚清醒。”
姜夏做事历来稳重,说话都是往好的地说,她若说坏了三分,实则已经坏了七分。而杏暖的迟疑,更是让她心绪大乱……连医者也无招么?
杏暖道:“奴婢虽懂岐黄,却也只是皮毛,一时拿不定主意。娘娘,奴婢以为,甄公子或许可以救治?”
“你说甄韫?”珈珞忽然想起什么,匆匆起身往里间走去。此时皇帝已经醒了,靠在秋香色百鸟朝凤的大引枕上闭目养神。听见脚步声睁开眼来,那原本荡漾了一池春水的双眸此时却暗沉沉的,死灰一般。珈珞心中钝疼钝疼的,疾走几步扑到他怀里,呜咽道:“怎么会这样?”
萧延陵伸长猿臂将她紧紧抱住,一时语窒。
珈珞扣住他的双臂,仰着头瞧他:“是桓楚对不对?”
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是太后。”
恍若是惊醒万物的春雷,轰隆隆的在她脑子里炸响。携着风刀霜刃,破开冰封的土壤,生了根发了芽,直直往上钻,要接触到阳光,接触到雨水,接触这世间的万事万物,将原本黑暗不堪的一切曝露在日光下。
太后!
凤仪宫上夜的小宫女已经点卯就位,苏麻服侍庾太后歇下后,就悄步出了里间。她抬头望了望乌沉沉的夜空,一颗星子也没,压抑得人喘不过气来。轻叹了口气,提裙绕过回廊,朝不远处的佛堂走去。
每次太后接见了外臣,她都要到佛堂诵读佛经一夜,这是习惯,天长日久的,就改不了了。
苏麻捻了佛香在手,躬身拜了拜,将香插在香炉里,她屈膝跪在金身释迦摩尼坐像前,拿了佛珠捻在手里,一下一下拨弄着。
一本往生咒念了两篇,她便起了身。上了年纪,长久的跪在地上,身子委实是承受不住。将手里的佛经搁在一旁描金黑漆翘头案上,又行了礼才出了佛堂。
佛堂外,一穿弹花暗纹宫衣的小宫女正慌慌张张朝四处瞧去。苏麻训斥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凤仪宫里也敢装神弄鬼?”
小宫女闻声忙转身行礼,低声道:“嬷嬷,奴才在这里等您许久了。”
她鬓角簪了一朵米黄蜡花,苏麻眼神暗了暗,知道这个是由凤仪宫安放在各宫的耳报神。便不动神色,自往回廊旁的深宫宫墙走去。宫墙旁栽种着姚黄、玉玺映月、金玉交章、御衣黄,正巧能趁着光影暗影将人遮住。
苏麻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