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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思敏司户部尚书,对各位官吏的考评也是其公务之一,因此前去靖南侯府拜访的官员特别多,靖南侯每晚在屋子里清点下面官员孝敬的礼品时常常是乐得合不拢嘴。
永乐六年正月初一,凤歌正式在乾清宫听差。
凤歌没有见到马思敏,心里难免惆怅,闲来无事时听来宝说起,在腊月二十九那日,宫里摆御宴宴请京官们及其夫人,独独马思敏是独自一人赴宴。凤歌安慰之余又觉心疼。
初四那天,凤歌正在乾清宫的侧厅沏茶,突然听见马思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她不由悲喜交加,掺茶时手不住地颤抖,以至茶水溢了出来。
她不得不找来抹布拭去桌上的茶水,接着她从茶叶罐里找出碧萝春放入茶杯里泡上。
当她正准备端着托盘往外面走,来宝进来说:“姐姐,马大人来了,你再多沏一杯茶。”
凤歌笑道:“这不听见声儿,我就赶紧沏上了。”
来宝嘿嘿笑,低声说:“毕竟是姐姐听惯了,隔着墙都认得出是马大人来了。”
凤歌端着托盘走进前厅,果然见马思敏正立在明成祖下首,他的神色恭敬而漠然。
马思敏说道:“据边关传来的奏报,如果鞑靼人拥立本雅失里为可汗,那么鞑靼很可能会全力骚扰我前方边境,还请皇上下旨调拨朝中兵马前去支援,趁机偷袭鞑靼。”
凤歌暗想,那本雅失里是元朝忽必烈的后裔,元朝灭亡后他一路逃亡到撒马尔罕,然后又逃到鞑靼控制的别失八里,只怕原来的鞑靼可汗鬼力赤已被部将阿鲁台所杀,所以才会拥立他取而代之。
她把茶分别放到明成祖和马思敏手边,拿着托盘离开时,她微微抬眼看了看马思敏,正好和他目光对接,他的目光变得颇复杂。
明成祖不屑地哼了一声,答道:“本雅失里就算当上了鞑靼的可汗,也未必有本事把江山从朕手中拿回去。朕看偷袭一事暂时就不必了,先着人暗中观察那边的动静就行了。”
马思敏收回视线,说道:“臣即刻把皇上的旨意快速传到边关。”
明成祖抬了抬手,说:“你赶紧回去办理此事。”
马思敏应了一声。
凤歌不由暗叹,只得眼巴巴地看着他离开。
中午伺候明成祖用完午膳,趁他午睡时,凤歌把带来的冷饭拿到旁边屋子里的火炉上去热,侧厅里有两名十五、六岁的宫女正在吃饭,凤歌刚把饭倒在锅里,放在火炉上,来宝紧跟着进来,他的手里端着盛着他的午饭的木盒。”
(注:明朝皇宫里面只有宫女们可以热饭,太监们往往都只有吃冷饭,太监们为了能吃上热饭,往往都央求相好的宫女替其热饭,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对食”的说法。)
“姐姐,帮我热一下饭吧。”来宝讨好地笑道。
其中正在吃饭的一名宫女站起身来啐了他一口,说道:“你们这些当公公的就知道欺负我们,有本事自个儿热去。”
来宝把木盒塞进凤歌的手里,然后冲上前,指着那说话的宫女说道:“烟翠,你这小蹄子说什么呢?小心主子听见了,着人掀你的皮。”
那叫烟翠的宫女挑衅地哼了一声,转头对凤歌说:“姐姐,你是新来的,还不知道他们这些做公公的心眼子可坏着呢,宫里有不少姐妹都被他们当了便宜奴才使。”
另一名吃饭的宫女附和道:“可不是,前儿东宫听差的佳音还对我说这事呢。”
来宝便又对她说道:“嚯,霁月,平时你挺老实的一个丫头,怎么也跟着烟翠学坏了?”
那叫霁月的宫女咕哝道:“我说的可是实话。”
凤歌笑笑,说:“来宝可不是那种耳报神,不就是帮他热饭么?花不了多少力气。”
来宝得胜似地瞧着烟翠二人直乐,说:“难怪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子只能在院子外面做事,你们这挑拨离间之计可哄不了凤歌姐姐。”
烟翠不甘心地冲他扮鬼脸。
凤歌把自己的饭热好放在一边,她刚把来宝的饭倒进去,便见米饭当中露出一个纸团,她打开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字迹出自马思敏之手,她这才明白来宝是借着让她帮忙热饭乘机向她传递马思敏的信息。
她读懂了马思敏的心意,心中却掠过一丝酸楚,她和他之间隔着一道无法愈越的宫墙,他们已经无法像常人那样爱恨皆无所顾忌。然而她又无法做到劝说他让他忘记她,或者把他从心底最深处抹去,不知这相望的日子还会有多久呢?也许会是一生。于是她的心中慢慢浮上一层绝望。
到初五那天,凤歌没见到王安,向来宝一打听,才知明成祖打发他去别失八里以暗中监视本雅失里。
在凤歌眼里,明成祖如同清朝的雍正帝一样,是一位勤奋的皇帝,每逢大小事务必亲自过问,常常批阅奏章到深夜;
南方气候潮湿,明成祖身上的风湿症愈发严重,即使他每日按时服药也难以抵挡骤然而至的病痛,因为疼痛,他的脾气变得暴燥,治法也越来越苛刻严明,对看不顺眼的大臣都施以重罚。
正月十四,都指挥单政因私自放任家里人到关外买马被获罪打入天牢,二月三十日,明成祖下旨以骑射考核所有功臣子弟以决定其是否有资格承袭先辈爵位。
因为权采女侍奉徐皇后尽心尽力,明成祖便独独对其宠爱有加。
、第三十八章 计。反客为主
永乐六年六月初四。
马思敏上奏由权采女的哥哥补了光禄卿的缺,明成祖高兴之下,复了马思敏的内阁首辅原职,一时引起朝中大臣私底下的议论。
首辅府。
马思敏和李勇等人正在饮酒,穆宝弦说:“我就不懂了,权采女的哥哥连汉字都认不到几个,按规矩也轮不到他擢升,而你糊里糊涂地一上奏,皇上竟然就采纳了。”
“我这么做自有我的打算。光禄卿本是闲职,月俸还是由朝鲜王廷出,虽然这有点不合礼仪,但于朝廷并无损失,而且眼下权采女正得宠,皇上夜夜翻她的牌子,一朝由她统领后宫也不是不可能。”马思敏气定神闲地说道。
突然秋生跑来,惊惶失措地看着马思敏,说:“爷,来了好多明火执仗的将士把府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穆宝弦问道:“那为首的是什么人?”
“不认识。”
李勇便拔出腰间佩剑,高声吼道:“我倒想去看看是哪些不知死活的,竟敢以下犯上?我就不信他们会不怕我。”
“如我所料不错,这回带兵来的是虎贲将军。”
李勇和穆宝弦听见马思敏这一说,不由双双倒抽一口冷气,说:“如果是恩师在外面,我们又岂敢对他动手?”
李勇沮丧地坐在椅子里绷着一张脸,穆宝弦焦燥地在屋里踱来踱去,马思敏捧着一本密函漫不经心地看着。不久穆宝弦在一张椅子里坐下来,敲着书案,急切地说:
“昨儿皇上刚颁旨免除流民赋税三年,今儿个汉王就暗中召集了一些朝中大臣,准备对咱们动手了。”
李勇说:“那倒是,那挑拨离间之人最可恨,这宫里就有汉王的人,最可能编排生事的应该就是他们。”
马思敏放下密函,不以为然地说:“他们哪是为收不到银子想谋害我?其实他们是不想将来有一日迁去北京。这就让汉王乘虚而入。”
一时沉默。
稍顿,穆宝弦追问道:“思敏,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不成?”
马思敏不紧不慢地写了一封信,交给穆宝弦,说道:“表哥,烦你从后门出去,替我把这封信送出去。”一转头,他说,“李兄,我们出去看看。”
穆宝弦看着信封上的名字,一怔,说:“这……”
马思敏点头。穆宝弦表情复杂地把信往怀里一揣,率先走出书房。
马思敏和李勇跃上首辅府内最高的屋檐,果见首辅府外火光冲天,许多穿戴盔甲的将士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府外围着,为首的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
李勇咬牙切齿地说:“他娘的,晋王和汉王这一招倒真狠,我那恩师一把年纪体弱多病也被他们搬出来,我恨不得这就冲过去宰了那两个鸟人。”
马思敏没有说话,他面沉如水,他的手紧紧攥着。
首辅府对面的一家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的窗子大开。
朱济熿若有所思地盯着首辅府的动静,朱高煦在屋内拿着一方手帕就着烛光不停地擦拭一柄青锋剑,他一边擦拭,一边把剑在手中挥动,当他眯起一只眼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尖,说道:“你确信能一举击杀马思敏么?”
朱高燧玩弄着一只小巧的白玉鼻烟壶。
朱济熿没回头,淡声答道:“朱篱跟随我多年,他办事从未失手。想来那虎贲将军也该得手了。”
“那就好。”朱高煦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长剑,恶狠狠地说,“朱高炽那个书呆子坐在太子位上也太久了,杀了马思敏正好来个杀一儆百,到那时看朝中还有谁再敢反对我当太子?日后我就是大明的李世民。”
朱济熿冷冷地无声笑。
朱高燧这时问道:“咦,朱贤哪里去了?”
朱高煦恼怒道:“你别提那个中看不中用的混账东西,前儿被马思敏那边的人堵在巷子里,拿话吓唬他几句,他就不敢再见咱们,没准这会子正在自个儿家里当缩头乌龟。”
朱济熿淡淡地答道:“别去管他,还是看看对面的动静要紧。”
突然有名小厮送了一封信来,朱济熿拆开信看罢,突然说:“这兵必须撤了。”
朱高煦面带凶狠,朱高燧不解地问道:“济熿,你怎么又让收兵了?”
朱济熿的手紧紧握成拳,直至他的指关节泛白,他把信扔到朱高燧面前,淡淡地说:“你自己看吧。”
朱高燧把鼻烟壶放入袖内,他接过信,和朱高煦同时朝信上看去,看罢,朱高燧愕然,说:“马思敏用凤歌来威胁你?他又是怎么知道你在我们这里?”
朱高煦咆哮道:“我们还怕他做什么,你尽管让虎贲将军围住他,逼他自尽,我这就杀进宫去把凤歌救出来。”
朱济熿却似看非看着他,一脸肃然,说:
“高煦,只怕马思敏早就盯上我了,我们如若今儿杀了他,难免不会传到皇上耳里,虽然事后可推出我家那位晋王去顶缸,但最先受到牵连的就是凤歌,她是我的妹子,我不能让她枉丢性命。”
朱高煦着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