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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同母异父的亲弟弟,君敏心的叔叔,君闲。
她记得,开春后不久奶奶便病逝,明颜带着她的尸身一夜消失,生死不明,叔叔这才下山来找父亲。
说起来,陈寂便是当初叔叔从靖国边地捡来的呢……
脑中灵光乍现,君敏心猛地一惊,险些捏碎手中的白玉棋子!
陈寂?陈寂!!
没错!按照前世的记忆,闲叔叔来靖时带着一个有着胡人混血的少年,那时叔叔还笑着对自己说“就当是给小侄女做个伴吧”……
几乎是狂奔至前殿,惊起一地落花。
院子里,牡丹残留,星星点点的红。而父亲与那个二十出头的银发男人并肩而立,颤声哀叹道:“是么,母亲大人竟是大去了。”
叔叔银袍长身而立,俊逸非凡,他说了句什么。片刻后,父亲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亚父……也走了啊!”
君闲余光瞥到殿门前站着的女孩,只见她一袭藕荷色春衫,梳着整齐的双髻,大而温润的眸子正呆呆地看着这边,喘息不定。君闲偏头看过去,发丝在阳光下划出一段银色弧度,他笑着招手:
“是小侄女么?过来过来,给小叔仔细瞧瞧!”
靖王说:“敏儿,快来拜见你叔叔。”
心跳紊乱,紧张得仿佛要跳出胸腔。君敏心双腿生根似的站在原处,好半响才微微平复心情勉强行了礼,低低唤道:“敏心给叔叔请安。”
“唔,小侄女第一次见我,怕生呢!”
君闲明显误会了敏心的心思,忽的想起什么似的,他从自己身后拉扯出一个瘦削的少年,嘻嘻笑道:
“小侄女快看,小叔给你带了个人来认识!”
那少年身形瘦削,刚才躲在君闲身后,故而敏心不曾见到,如今只是一眼,她便呆了。
少年不过十来岁,马裤马靴,做胡人打扮,破旧却整齐的短衫挂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空荡,露出的手臂上有还许多未痊愈的伤痕。海藻般微鬈的短黑发刚及肩头,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尖瘦的下巴和一只漂亮的黑蓝色眼眸。
此时,这个漂亮的落魄少年正局促地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深蓝色的眸子警惕而不安地盯着来人……
君敏心几乎快要失声痛哭!只此一眼,只需一眼,她便认出来了……陈寂!这瘦削的少年的的确确是十岁时的陈寂啊!
小叔拍了拍少年的肩,说:“他是我前些日子从胡人手下救下的小奴隶,因为身上流着一半汉人的血,又是个倔性子,因此受尽胡贼欺辱,倒也可怜。若不嫌弃,就当是给小侄女做个伴吧!”
嫌弃?她重生后魂牵梦萦、一直心存愧疚的阿寂啊,她怎么会嫌弃!
万籁俱静,唯有风卷落花瓣的声音。仿佛踏过千年的岁月,斗转星移,沧海变换桑田……她望着他,少年亦目不转睛地回望,只是眼里盛满警觉,身体都绷直了。
两行清泪淌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君敏心颤抖着声线,千言万语却只化为一个字从唇边飘落:
“哥……”
作者有话要说:阿寂锅锅粗线了~求包养锅锅~点一下收藏又不会怀孕嘛~~~
、第5章 初见
“哥……”
这一声如轻烟般低微的呼唤,几乎要随风飘散,却是用尽了她一生的力气。
靖王和君闲皆是微微怔愕,显是不曾料到敏心见到此人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那少年也是呆了,深邃的墨蓝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和疑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泪水微微刺痛了少年的心,那声带着哽咽的‘哥’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酸。他依然沉默不语,局促地站着,眼中的戒备却慢慢消失殆尽。
君敏心这才意识到:重生过后,岁月回流十一载,而她与他的点点滴滴亦倒成一片空白……前些月还说要‘韬光养晦、心如止水’,如今看来自己果然还是学不会掩饰情绪。
“敏儿,怎的哭了?”靖王弯下腰,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君敏心抹了一把脸,低头看着被泪水浸润的掌心,“是啊,我怎么哭了?”片刻她抬头,视线直直望向少年,“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靖王揉揉她乌泽的发髻没再多问,紫眸凤眼一挑望向少年:“你可听得懂汉话?”
犹豫片刻,少年总算开口了,用流利的汉话答道:“我母亲本是被掳去的汉人。”
靖王又问:“可有名字?”
君闲屈指弹落一朵浓艳的牡丹,侧首道:“我问过,他叫阿也那。”
阿也那,寂寞的鹰。
靖王负手而立,沉吟片刻,方缓缓道:“既是来到靖国,便应该有个汉人的名字……”
“姓陈。”沉默的少年忽然开口,打断靖王,一字一句道:“我随母亲姓陈,暂且无名。”
“陈寂,寂静的寂。”君敏心几乎脱口而出,对面的少年神色微动。君敏心凝视着他错愕的眸子,在他一步远的地方站定,莞尔道:“你的名字,就叫陈寂。”
“名儿挺合适。”君闲点头,在小陈寂后脑勺轻拍一掌,笑道:“你这小子怎的如此不懂礼数?还不快谢谢公主妹妹赐名!”
风吹牡丹,犹自娇俏。面前那年幼的精致女孩,更是笑靥如花。
陈寂默然地垂下的眼睑,手指捻着破旧的青白衣角,不知为何慢慢红了耳根。
……害羞了?君敏心讶然,原来陈寂不仅性格沉稳内敛,竟也是个薄脸皮!前世怎么就没发现?
正想着,又见门口施施然走进一位紫裳的宫装美人,长裙拖地,乌发高盘,不正是靖王妃柳氏?
柳氏一眼便看到了君闲,眸底有掩饰不住的诧异划过。回过神来,她朱唇轻启,福了个礼笑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弟罢?多次听王爷提起过王弟如何俊逸非凡、武倾天下,今日一见果然是个俊俏人物儿。”
君闲忙回礼作揖,“不敢当不敢当,嫂子好!”
彼此见过后算是熟稔的一家人了,君闲甩甩袍袖,揉着陈寂的海藻头对靖王道:“哥,这小子骨骼清奇有力,悟性极高,倒是可造之材,不如让他留在我身边习武吧!”
“他愿意便留下,弟可自做主。”靖王一贯温和地笑着,但面对君闲时总能多几分亮彩。垂下头,他对陈寂说:“若是留下,弟教你习武,我也可辅你学文,但你这辈子都只能认君家。你,可愿意留下?”
权衡片刻,少年抬起眸子,坚定地点点头。
“如此甚好。从此陈寂便是本王义子,靖宫的半个主子。”靖王左右拉起二人的手掌,温润如玉,“阿寂,这是本王独女,姓君名敏心,年七岁。今后你们便以兄妹称之,当勤勉互励,亲如一家。”
柳王妃极善察颜观色,立刻道:“王爷,妾身先带小公子下去沐浴更衣。”
靖王点头,马上有清丽的侍婢拥着王妃领走陈寂,转向偏殿浴池,君敏心呆呆地看着陈寂离去的背影,仿佛一眨眼失而复得的亲人就会消失不见……
“哥,小侄女舍不得那小子呢!”君闲凑过脑袋打趣道。敏心忙收回视线,耳根有些发热。
靖王无奈摇摇头,笑道:“弟又没个正经了。来说说你的打算,这回呆在靖国不走了罢?哥封你个大将军,如何?”
“我曾答应过娘亲,等她和爹走后便下山投靠你。真是的,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想的,自个儿好不容易逃出那权势的泥潭,转眼又把我往里推。其实比起做劳什子大将军,我倒是更愿意呆在酒庄酿酒,闲着无事便去云游四方。”君闲伸了个懒腰,眉头微皱,黑色的眼珠却是神采奕奕。
“也难为你闲云野鹤惯了……不过母亲大人和亚父花了二十年才养出你这么一个武学奇才,你若不入世干一番大事业,如何对得起母亲的辛苦栽培?”靖王依旧温温润润地笑着,眼底的狡黠一闪而过:“弟,此乃大不孝也。”
君闲张了张嘴,好半响才故作叹息道:“我一介山野莽夫,说不过你。‘野鹤’这辈子只能在金笼子里度过咯,可怜!甚为可怜!”说罢,还啧啧两声以示感慨,一双黑眸狐狸似的半眯着。
靖王与敏心相视一眼,皆是忍不桩扑哧’一声给逗乐了。君敏心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这个开朗帅气的叔叔,不仅仅因为君闲使靖国成为大姜众藩国中兵力最强盛的一国,更是因为君闲那坦率得可爱的性子,那张神采飞扬的充满朝气的面容永远都那么纤尘不染,永远都那么迷人……
聊了半柱香后,柳王妃领着陈寂回来了。
陈寂浑身上下焕然一新,收拾得整洁干净:墨绿的交领衣裳,可以看到领口处的月白云锦里衣,白布裤,崭新的黑布靴。乌藻般的短鬈发用暗纹的发带在脑后绑了个小马尾,露出一张干净俊秀的脸来,墨蓝色的眸子十分迷人,额角还有一缕波浪似的鬈发垂下,有一种异域少年的美感。
陈寂本有一半胡人的血统,因此五官比汉人深邃,特别是挺直的鼻梁异常好看,但又不似胡人那般粗犷,穿上一身汉服后也让他的线条柔和了不少。不过于平淡亦不过于张扬,若不是身板和下巴都实在瘦削,胡汉混血的陈寂当真算是个美少年了。
“哟,好一个美郎君。”君闲忍不住又打起趣来,惹得众人一番低笑,陈寂难免又沉默着红了耳根。
“王弟此番来的匆忙,想必王爷还未来得及布置合适的房舍,因此妾身自作主张收拾了南殿的月和居,请闲王弟将就住上几日,等房舍建好再做打算。”柳王妃看着靖王,婉声开口道,“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君闲虽身为靖王亲弟,但毕竟已经成年,按礼不适合久住在女眷众多的内宫,因此只能在外宫或宫外选房舍。靖王笑道:“月和居离本王近,方便来往,王妃做的很好。本王这就差内臣物色靖宫附近的房舍,选好了王弟再搬出去罢。”
王妃望向君闲,言语温文尔雅不失礼数,“只是少不了委屈王弟了。”
君闲自是逍遥惯了,这客气话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只连声道:“不委屈,不委屈。”
“阿寂就跟着弟一起住罢。”说罢,靖王挥退一干侍从,低头看着沉默的两个小孩,道:“敏儿和阿寂先出去玩玩,爹有事与你小叔商量。”
王妃自觉领着敏心和陈寂出了院门,走了片刻,她弯唇一笑:“敏儿和小公子去花园逛逛罢,小孩子总是容易熟络些,娘就不打扰你们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