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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今个的事实在太骇人,她本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儿,哪里受的外面狂风暴雨。她也看过话本,听过戏文,哪有好姑娘半夜私会。。。的道理。周子顾的举动对她身心的冲击几乎是毁灭式的。
“混蛋!”她怒火汹涌,额角突突跳,连往日的规矩也不守了。
“这打了也打了,骂了骂了,火气消了么。一哭二闹三上吊,你若喜欢,我也可以陪你玩。”他如玉的面容上镶嵌了一双温柔的眼眸,宠溺疼爱的目光注视着她,笑眯眯道。
要是放在以前,宁月见当真有以死明志的冲动。她死过一回,也答应过娘,要好好活下去。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岂又是她一个小姑娘所能把握。她的一巴掌,是蝼蚁妄图撼动大树,根本不伤根本。
她瞪着他,深深呼吸,好一会儿才平息怒火,脸上残存着嫣红,冷冰冰道:“王爷所言甚是,小女一无权二无势,空有傲骨。世道对女子格外苛刻。若我此时引来府中众人,坏的是我的声誉,而你,众人不过赞一句,风流也。于情,你我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于理,何必要逼上绝路。”
他甩了甩宽大的袍袖,并不答话,牵着她白细的手腕,温和一笑,“小姑娘,别动不动喊死。这世间最容易的事,莫过死,最难得的事,就是活。笑到最后的人,亦是活到最后的人。敌人太强,你只能变的更强。”
他的手很冷,轻轻在那条浅痕上摩挲,带着长辈教训晚辈的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他的话很有道理。死是对自己的放弃,实在太过失败了。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她不能轻言放弃。她突然有种荒谬的感觉,周子顾,了解她,比自己想的要多的多,也就代表此人越危险。
夏夜的荷香淡淡弥漫在这小小的阁楼里,他停顿了一会儿,道:“你既不愿意放弃过去,也不肯接受未来,阁楼不肯涉足。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月见,竟像拔了牙的老虎了。”
竟是一针见血!她哑然怔在那里,反反复复思量他的话。她既放不开娘亲故去,也不愿放下对父亲的怨愤,她选择韩府,是因为她渴望那份亲事,待发觉所谓的亲情掺杂了太对了利益,便又果断放弃。她总是这般犹犹豫豫,自欺欺人。
她摇摇头,挣开他的手,“生死有命,与他人无尤。王爷,您总是这般好心么,只怕好心错付了意,那就不好了。”她的事,又何须外人插手。周子顾啊周子顾,你太放肆了。
“外人的事,我自不会插手。”他负手而立,脸上的表情有些哀伤,“今日之事,你不必担心,我以后不会再来了。月见,生死不过一瞬,何不肆意而活!”
“肆意!”她闻言气结,他白天做高高在上的王爷,夜里行采花猎艳之事。这就是肆意而活了!就因为他的权势和地位,她要受委屈!
“说的好听!吃亏的不是你,自然这么说。你凭什么夜闯良家女子闺房。”
“生死都置之度外,还有何所惧。”月华如水,静静的洒在他优美的轮廓上,羽毛般的睫毛下一片阴影,神秘又诱惑,“礼法不外乎人情,规矩是强者加诸在弱者身上的锁链而已。月见,你以为深夜一男一女在一起做什么,发乎情,止于理?你啊你,有时候胆子大的吓人,有时候又胆小如鼠。这里还疼不疼?”说罢,美好清透的手指抚上了她的红肿的唇瓣。
“你高兴了我还没高兴呢!”她对着那漂亮的脸,换了左手挥上去,“登徒子!”
“骂得好!登徒子才好!”他莞尔一笑,眼中大放光彩!
几日后,一道圣旨到了宁府!
作者有话要说:《鹧鸪天我是清都山水郎》南宋朱敦儒词作
此为架空背景 故乱入了
、皇上欢喜凑鸳鸯
圣旨下下来的当天,宁太傅脸黑了,长公主晕了,宁月见被雷了!
今上赐婚,宁月见成了清都王妃,这还不算,直接把宁月见改成了韩月见,念韩府忠心为国,劳苦功高,特赐韩宁氏之女为韩姓,从韩府出嫁。
难怪他说再也不来了!这话应在这里,他要敢来,管他是清都王还是皇帝老儿,以宁太傅的脸黑程度,只怕要打瘸了腿!肖想妹妹就算,还直接把妹妹改了姓,简直是忍无可忍!
宁月见看着自家老爹将她叫进了书房,待外人出去,轰然一掌把案上的茶几震的粉碎,这才从鼻子里头哼出两道气流,面上惨无人色,对女儿严厉道:“月儿,你还在为你娘的事恨爹!”
这话从何说起,宁月见想了想圣旨,看了看亲爹。温顺谦和的宁太傅发火,那是百年难得一见,她倒是不怕,只觉得有点委屈。这话问的,难道是她跟皇上说要改姓不成。
“爹,您就这么看待女儿!”诚然,她对宁太傅娘死不过百日尚公主心有怨愤,但也达不到背弃祖宗姓氏的地步。再说了,就算有这想法,也没这能力啊。
宁太傅自然自己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会做出忤逆之事。怕只怕她年纪小,受了蒙蔽。他掩饰着咳嗽了一声,“你娘的事,是爹对不住你们母女,你是宁家的女儿,谁也不能改。你年纪尚幼,本想多留两年,慢慢选择不迟。”
名义上的儿女成婚,加上女儿改姓,对于一向清誉有加的宁太傅来说,简直是扇了两耳光。朝廷正是多事之秋,远离是非中心才是正道。他当初极力撮合和韩府的亲事,也有其意。他已位极人臣,膝下只有一幼子,难成大业。再说了,月见当初就不是按宫妃的路子来培养的,尤其他对女儿素有亏欠之心。清都王妃名号好听,可无异架在火上烤。
她点点头,周子顾这一下当真是又快又狠,瞧她爹和长公主的反应,定是没透露半点风声。一想到给长公主做儿媳妇,简直是叫她生吞了耗子。就在下圣旨的一会儿,她思来想去,要想解除婚约,除非皇上收回成命,要么他们两人中间死一个。不然,就是她的手帕交太华公主登基,也是白搭。她不想死,周子顾没那么容易死,皇上收回圣旨,是难于上青天。她不会单纯以为,这件事是皇上一时兴起,定然是几股势力博弈之后的结果。白贵妃不愿看到清都王和太华结盟,太华一系对于权高位重的清都王也有忌惮,至于皇上,黑了清都王,定要捧太华。换句话说,周子顾就是被皇上身边的女儿黑了,试问,还有娶谁比娶名义上的妹妹更让人诟病呢,只是让未来王妃改为韩姓,难道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还是借此同韩府搭上关系。
她考量来考量去,只能得出自己是权力底下的牺牲品的结论!竟陷进了死局!甚至于清都王本人的想法,只怕都不重要了。
宁月见能想到的事情,在宦海沉浮的宁太傅眼里,只怕看的更清楚,也更觉悲哀。人臣做到他这份上,只要不出大错,下任君王也要依仗的。皇上这么一招,也是为太华君铺路。至于周子顾,轻车快马早就了长江边口守边防去了,谁还能奈他得。长公主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至于晕过去,实在无脸见人。这些事挡在一边不说,姑娘大了,这心也大了,他一激灵,深邃的目光斜斜朝闺女脸上看去,慢悠悠道:“不过怀卿人品贵重,身份矜贵,这一辈里头,论出身论人品,没人比的过他。更难得的是,对于女色上,并不沉溺。如今他二十有六,权贵人家这样的年纪,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他身边并侍奉之人,当初公主有意为他选人,他也推了去。你和他,是一门极为相配的亲事。”
先头还不忿,如今又欣赏起来了,大概是想着事情十之□无转圜余地,索性道了安慰之词。可惜,周子顾在她印象里头委实不大好,一时半会也挽回不了,宁月见在亲爹面前也不隐藏自己的情绪,愤愤然道:“齐大非偶,我哪里配的上她。这事本来女儿不该说,但是外头传的什么话,实在难听。”宁太傅要说他不尽女色,她偏要说那人喜好男风。上流贵族豢养几个娈童作书童并不出格,只是不能耽误传宗接代。
宁太傅被女儿一噎,心有戚戚然,只面上作色道是你多想了,都是谣言云云,然后大手一挥,请了两个姑姑去侍候她。
待沐浴之时,两个姑姑的严密监控,她心有疑惑,周子顾夜闯香闺,宁太傅难道有所察觉,生怕女儿清白有失,所以才话里有话试探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南唐赐婚是极为荣耀之事,敢违抗拿脑袋来试试。宁月见纵然千般不愿万般不肯,也只能做点消极抵抗。倒是宁太傅上折子请愿,在垂拱殿跪了一天,皇上才把月见的姓改回宁,并封了宁太傅为广宁侯。文武百官不比世家,封侯难得很,若是论驸马,封侯是惯例。至于宁太傅上折子请辞太傅之位,此乃后话。
皇上赐婚,按照惯例,新人要进宫谢恩。周子顾是翌日谢恩再往边疆的,所以宁月见独自踏上了进宫之路。说起来,宁夫人也是诰命夫人,只是她缠绵病榻多年,皇后免了她年节时进宫觐见。宁月见并不是第一次进宫,她同太华公主交好,曾进宫过几回,算的上轻车熟路了。因她是女眷,所以免了去垂拱殿觐见,直接去仁明殿拜见皇后即可。
温皇后年过三十,正是春秋鼎盛之时,她一袭紫华蹙金广绫凤越牡丹罗袍,牡丹鬓斜插凤钗,额前坠观音分心。宁月见用余光瞅了一眼,便规规矩矩跪在下首。皇后的目光看似虚虚一晃,却把她惊的够呛,扑天盖地而来的威压,直指人心。
“月见不必多礼,昔日宁夫人同本宫交好,这情分延续到了下一代,本宫心里欢喜。”皇后的声音不急不缓,颇有宁神的味道。
月见忙称不敢,这年月,打交道之前先攀交情那是习惯,她可不敢当真。
仁明殿里除了皇后,亦有白贵妃陪坐。比起皇后的端正清宁,白贵妃有人情味的多,她掩嘴轻笑,抚了抚桃红色嵌明松绿团福纹样绣袍,拉着宁月见的手道:“姐姐说的是,遥想当年宁太傅的风姿,比起怀卿不可多让。他们的缘分也是难寻,此乃佳话。”言下之意,是宁太傅和清都王先做了父子,后做翁婿,乱了所谓的人伦了。跟往深处想,什么兄妹乱来的话都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