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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被这绝望的眼神触动,身上一阵发毛,眼前时光交错,似分不清现为何时?
他似乎回到了很早很早以前,宅院深处,红庭间,艳桃前,惹人怜爱的女子一脸淡笑地看向他,天真地问:“李志,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小梅说外面恶人多,可是有你这个哥哥陪她就一切都不怕了。我没有哥哥,若有一天得巧,你可愿带我出去看看?”那双杏眼宛如一颗蜜糖,甜在他心中许久,甚至多年后的今天仍然难以忘怀。
如今,一样相似的眼神却充满了幽怨和绝望,而且还是他亲手让这又眼睛蒙上不幸的!
不知不觉,李志一手已攥紧了拳头,另一手举起砍刀,向那群畜生砍去……
还在兴致高昂的男人们想也想不到,身后如同凶狠野兽的李志已向他们大开杀戒。几乎是一刀一个,刀刀毙命。还没有被杀到的,看到疯了似的李志朝他们冲来,吓得衣衫不整四串逃命。
小蝶缓缓坐起身,发丝凌乱地搭在□□的肩头,她惊诧地看着杀红了眼的李志,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为何突然对同伴刀剑相向?
李志脸上、身上、刀上布满刺目的红色。他好像在驱魔,驱走小蝶身边的魔,和他心头的魔……
“你走吧!”李志动作气势十足,可说出的话却毫无中气。
他让我走?
小蝶一愣,感觉现在看到的李志与往常那个不是同一人了。她没有多言,拉起衣服,起身欲走。
只听身后的李志一声痛呼,倒地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看到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孩手中握着刀柄,而那刀刃正刺进李志的胸膛!
“李志!”小蝶扑到李志身旁,看他痴痴地望着自己,有话却说不出的样子倒有几分可怜。
“报应,报应啊……”他眼神已经混沌不清。
不忍多作责备,小蝶问道:“你怎么样?”
李志苦笑着,眼中眨起泪光:“我……我对不起……你娘……”
唐蝶嫣看到此情此景,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她也说不清对李志是同情是仇恨。他对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他最初也只是爱慕吧?只惜身份的差异让他怨恨,想得得不到,想离心不离,才让两人走让了截然不同的道路。过了这么久,他的心中还是有娘的吧?才会在关键时刻救下她。小蝶朝他点点头,一万句话,只汇成了一三个字:“我知道。”
李志见她这样似是原谅了自己,默默闭上了眼睛,离开了苍凉的人世。
夜已深,深秋夜风寒冷,小蝶感觉心中比这秋风还冷。
那小女孩也是吓坏了,松了手中的刀,神情恍惚地向后退了几步,踉跄坐倒在地,悻悻哭了起来:“他杀了我娘我爹,还有我弟弟,他杀了我全家……我要杀了他,我要报仇!”
小蝶闻声才发现身旁还有一个孩子。从她口中喃喃自语了解了,这孩子应该是刚刚被李志他们一伙抢劫的村子中,那些死去村民的孩子。他们以为杀了所有人灭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之夭夭了,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
小孩儿吓得失了魂,嘴中不停的重复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稚嫩的小脸煞白,让人看了心酸。小蝶一把将孩子抱入怀中,轻声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离开农家,小蝶将孩子送至路过的小村子,孤寡老人家中便再次踏上回唐宅的路途。马蹄飞奔,眼前景物流转。
有些事,虽已沉,却刻在心中,有些人虽曾是心头恨,大概也恨不了一世吧?
她想到了伝徕,又在尽力的克制自己去想他,终有一天她会忘记令她心伤的理由,可她真得忘得了这个曾刻在心中的人吗?
长话短说,一路坎坷也再无大事发生,小蝶终于再次回到了唐宅的原址,那个萦怀梦绕,噩梦发生的地方。
面对一片灰烬,唐蝶嫣眼睛发涩却又没时间回想。她日夜兼程,回到唐家已花费两天多,她一定要在三天头上赶回去,虽然听上去已有些不可能了。
跨过焦黑的门槛,小蝶的目的地是穿过外院,与内院仅仅隔着一面高墙的院子,院子独立。曾几何时,她还差点伴着月色从这边逃婚离家呢!
伝徕说过,碧眼蝴蝶有两只,所以他才在小蝶埋了一只的情况下,怀揣着另一只前来求亲的。只怪当时时间紧迫又没往这边想,再加上唐宅的后院不易进入,才没有在伝徕出现后马上确认的。
前事不说,自己本来的那只被林傲玉他们拿走了,想让屠辑言听计从,她只有先取了这坠子再回王宫。
真是造化弄人,大火波及整个唐宅,这棵百年的老榆树也没能幸免,枝叶因火灼枯死不再生长,立在那棵粗壮沧桑的榆树下,小蝶还是双眼朦胧,她忍着就要划出的泪水,细细回想着当初壮丫告诉她埋坠子的大致方位。
“位置对门,土下三分。”小蝶口中重复着,目测好,开始动手。
地上的泥土也是一片燋黑,在挖到第四个洞时,小蝶终于发现了坠子的踪迹。她欣喜若狂,可还未取出,头上一阵剑锋呼啸,她本能地以木铲相抵,竟然“咔”得一声,木杆应声断裂!
唐蝶嫣见来人袭击,一个利落翻滚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还想再做抵抗,只见那人放下手中武器,先叫出了声:“小蝶!”
“大哥?”唐蝶嫣也是睁大了眼睛,眼中中噙着泪水,一头撞入他的怀中。
那人正是小蝶离家多年的大哥唐奕圣。当初入宫想到打探他为何突然消失,没想到竟在已毁的唐家再次想遇。
这么多年,大哥早已不是意气风发的毛头小子,少了分年少轻狂,多了些稳重之感,只是眼中的刚毅还未有变。他一身武行常穿的利落短打,身形健壮,已是成熟男子的作派。
对再遇到亲人,小蝶自是心中喜悦,但想起宫中之事,她眼中还是带着一丝担忧:“大哥你怎么会出宫呆在这里?”
“一言难尽啊……”得知唐家有难,他从宫中偷偷离开,掩人耳目赶回了唐宅。却不想,唐家早已化为灰烬。若不是刚才看到有人潜入,似是在找东西,他是不会现身的。而小蝶一身男装,也难怪他不曾认出。
“原来是这样,大哥,爹爹还在宫中,我是一定要再回去了。”小蝶眼中暗了暗。
“哥哥护你回去!”
唐奕圣对小蝶绝对无二话,在他心中她比什么都重要,要不是当年老太太硬要隔开他们,也许现在陪在小蝶身边的会另有其人了。
“大哥。”小蝶知道,有些事是一定要说破的,并不想隐瞒:“我已与伝徕成亲。”
唐奕圣听后一惊,将要说的话生生咽回肚中,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豪迈道:“妹妹,你的选择,我一直都是支持的。”自从那时,他便坚持叫小蝶“妹妹”,似是要隔开尴尬的距离。
取了碧眼蝴蝶,两人一路飞奔。回道京都时,还是过了第四天。
入城门前,小蝶心中忧虑,对大哥说道:“如果爹爹不再了,我便不会留在王宫,屠辑自然不会让我活下去。大哥,你不要进城找我,自己好好生活吧!”说罢,小蝶欲走,却被唐奕圣一把拉住。
“妹妹莫急。”他叹了口气,又再次开口:“关于我之前离开王宫,有一事未说,我是投了郑国公,唐家遇难,也是郑国公告之我的。”
“郑国公?”小蝶想到那郑国公应该是指郑齐英的郑家。
“正是,当时炎武王昏庸无道,我便有心离开,唐家灭门也是个契机……总之,妹妹,我想让你知道,你这次入宫意在救爹,但有何难处必有人接应于你,不要太过悲观。”
唐奕圣一席话如给小蝶吃了一颗定心丸。
但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唐蝶嫣刚入城便听说,整个王宫中的人已在一天前,也就是她与屠辑预定的日子当天全被处死了……
屠辑的凶残手段远在在她的心里承受范围之外,她低估了一代帝王的阴狠毒辣。想到爹爹的处境,唐蝶嫣手持碧眼蝴蝶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王宫。
作者有话要说:每一个坏人在相对的时刻也会有好人的一面。
下面大战新国主!
、(49)契约达成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大紫给大家拜年了!
O(∩_∩)O马上行大运,马上有文看!
再上踏入大殿时,屠辑高座在王位之上。
瘦长的脸上有一双阴郁的眼睛,面无表情,让人难猜喜怒。
屠辑算好了,有这个落魄疯癫的老头的信息在手,唐蝶嫣一定会来。他知道这小女子的软肋还是从血洗林中懿府邸时说起。
屠辑攻入京都只用了一天,可这场战斗光谋划就不下十年,后期有赖军师相助自是事半功倍,如今赖军师突然性情大变竟弃他而去,屠辑是如何也想不通的。他一时勃然大怒,因为林傲玉的一席话,他暴戾的命人将已是笼中鸟的林府中人一个不留杀个干净。傍晚时官吏来报,说在林府查到一个地窖,地窖中囚有一人!
这个人似乎在地窖中被囚多年,眼神呆滞,神智不清,难以沟通,在拷问中,只是听他含糊得说自己姓唐。
唐姓在大炎只是个普通的姓氏,屠辑并为太当回事,他此时正在烦恼如何将玄女国师抓回到自己身边。屠辑为人暴虐鲁莽,可心性简单,根本不是个谋算天下的材料,也正是在这时一个叫伝历的道人出现了。他向屠辑献计,说只要将写有“唐庚年即将被处决”的黄榜放出,九天玄女会不请自来。
没想到,这一计中了。
望着屠辑高高在上的王座旁加座一人,小蝶如看到了那个被绞死的炎武王,他也曾这样做过。而让她心头一惊的是那加座之人,那人正是当日道出伝徕秘密的家伙,伝徕的大师兄,伝历。
一身青衣却穿出了与伝徕不同的味道,满身张狂之气,与其说是修道之人,不如说他万像个投机的商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
“将军,这便是前朝的玄女国师吧?久仰久仰!”伝历摆出一副第一次相见的模样。他本可在遇到伝徕的当天动手,绑了小蝶到送屠辑眼前,但他更希望唐蝶嫣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回到屠辑身边,也更能显示出他可以辅佐新国君的能力。
稍微镇静后,唐蝶嫣心中分析着,这屠辑被称作“将军”应该还未成帝,基本可以确定他急需自己回朝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