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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蝶嫣厉目流转,瞪得三姨娘一个机灵,她不急不缓地轻起璎唇:“哦?为了唐家,看来三姨娘懂大义,识大体嘛。那你屋的唐丝,也有八岁了吧,何不为了唐家牺牲一把!”
“你!”三姨娘气得眉眼都快皱在一块了,却看小蝶没曾理会她,老太太的门也不进了,前走几步,与她擦身而过,反向身后走去。不知唐蝶嫣要干嘛,她心虚地追问道:“你不进去了?怎么,这是要走?”
“去借刀。”
“哎?借刀何用?”
“到后厨借把刀,”唐蝶嫣脚下不停片刻,边走边说,“明天我就削发为尼当姑子去,我看爹爹会不会为了唐家兴旺,把你家丝儿和那坠子一同嫁了!”
“你……你……你给我回来!”
三姨娘急了,身子上前,伸手去抓唐蝶嫣的娇弱小臂,可她估算失误,唐蝶嫣身旁立着的壮丫头可是吃素的?别说女人,就是一般的男人也比她要矮上半头。平日里这大块头的丫头是不念不语,但凡有人动她家小姐,她可是翻脸不认人。
“哎呀~”
一声惨叫划过长空。
“日子没发过了,连个烧火的丫头都敢动主子了……让我怎么活呀……”
唐蝶嫣先让壮丫头退下,立在这撒泼的女人面前看了一会,见三姨娘如往常一般坐在地上诉苦发难,也闹不出个花样来,欲离开,不巧这时屋里传来唐老爷的吓声:“吵什么吵!”
不一会,一身材清瘦的婢女从帘中走出,“老夫人请两位进去。”说完又垂头退回屋中。
屋内光线昏暗,窗棂上纸张重叠,被糊得密不秀风,小蝶一进门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温暖的室内,唐老爷和那老道士则坐在外厅桌前商量对策,侧目可便看到厚重的帐帘内,两个婢女正围在床前小心伺候。
“多陪嫁些便是了,以唐家的家世,唐家大小姐又是美闻在外,万千媒婆踏破门槛求之不得的。”那妖道还在胡言乱语。
“陪嫁,自是不会委屈小蝶的。”
唐蝶嫣听这话,心头一惊。
别人如何诉说,唐蝶嫣不管,可这话是从她爹爹口中亲口说出,那意义就不同了,说明他应允了,他决定这么做了!
委屈,心酸,恼怒一股脑地涌上唐蝶嫣的心头。
三岁丧母,爹爹也曾视她为珍宝。如今,她再珍贵,也终究抵不过荣华富贵和那飘渺浮华的家族荣耀,因为这个妖道一人之言,要毁她终身不成?
“我才是那坠子的陪嫁吧!”唐蝶嫣绕过外室,冲进中厅屋子,欲诉如泣的声音响在唐老爷耳旁。
“你这逆女!”唐老爷大怒,起身一扬手,眼看就要打下,又急急收住。化掌为指,他指着唐蝶嫣的手颤抖着,准备开骂。
后面跟进来的三姨娘往边上一坐,也不吱声,笑着等看好戏。
屋子里一时燥热得不像化,静到针触地面皆有声的程度。
她泪眸紧闭,双颊留下两道泪痕,凄楚绝望。罢了罢了,无非是一世而已,亲爹爹都这样,还能指望谁?
隐忍多日的唐蝶嫣终于在爆发后,认命了。
“不嫁不嫁,我孙女谁也不嫁!”说话的是床上的老太太。
唐老爷一看母亲大人被惊醒,忙凑上前来问安:“母亲可好些?”
“家门不幸啊,连个仆人小妾都敢和我唐家嫡女叫嚷,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儿子知错了。”
三姨娘浑身哆嗦着和下人们跪了一地。
老太太满头银发,白皙的皮肤上光滑无斑,皮肤白到透明,突增仙气之感。虽在病中却无病态,已是耄耋之年,大有年青人的精神头。她微腴的身体从床上挣扎着要起来,梗着脖子被婢女直直扶起,靠着长枕丝被坐起身子。
老太太向来看不上三姨娘那个为虎作伥的小人样儿。在三姨娘之前,唐家也为唐老爷续弦一房,怎奈那女子福薄,连同未出世的孩子一并难产死了。老爷身子骨不如从年,可三姨娘正值壮年,自认生养是早晚的事,有了唐丝后,更嚣张了这老三的气焰。
老太太一双凤目染上厉气,使足了力气斥责众人:“给我狠狠地罚!我看谁敢欺我小蝶!”
“祖母。”唐蝶嫣一个哽咽,便扑倒在老人身上。
附在老太太怀中,唐蝶嫣心中暗揣,如今还有人心中记挂着,若是祖母一病不起,这唐家怕是没什么人会骄纵于她了。
嫡女?
哼,还不如个妾!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束光线射入房中,将明媚的春、色虚掩在门外。
雕花木桌前,双层绣花的锦缎袖子中露出一只宛如藕段般的纤纤玉手,手中淡粉色的帕子正轻柔地拭在一把如火似炎般红色剑柄的利刃之上。
“小姐!小姐!”壮丫头口中急喘,进门后便一通叫嚣。
“慌什么?”唐蝶嫣微微侧头看她,不急不缓地说道,“站稳了再说。”
壮丫头垂头称“是”。
壮丫平日走在人群中就相当显眼,比一般标准身高的男子还要高上半头,有着魁梧健壮的身驱。若比身形,别说是普通男子,就连家中养着的全武行们都自叹不如。
此时,人高马大的身体随急促的喘息着,肩膀上下起伏。壮丫一想不对,此时哪是安稳的时候,便又急急开了口:“小姐,那神棍又来了!”
话刚落地,唐蝶嫣握剑柄的手不由得紧了紧,起身向前,只利落地道出一个字:“走!”
顺走廊,过垂花门,先后穿过几个院子,前行几步即抵达前院客厅。此时,门内正传来唐庚年唐老爷爽朗的笑声,也就是唐蝶嫣的爹。
“先生说得甚是,甚是呀!”
“还是唐老爷多福,才能让贫道想出两全之法。”
“先生过谦了。以此物陪嫁,再好不过,只是不知有哪些注意和忌讳?”
“唐老爷,过程应无太大偏差,您切记一点即可:谪女。”
只听那小人一句“谪女”,门外的唐蝶嫣陡然停下脚步,眉头轻锁。
一下秒,她脚落厅堂之内时,那张娇艳如三月桃花的小脸退去阴郁,已换上平和恭顺的神情,莞尔笑言:“先生可知唐家已无谪女可嫁了?”
人未到,声先至,唐蝶嫣宛如珠落玉盘的清脆声线引得厅内注目。
一个女儿家,又是大家闺秀应养在深闺,如何能出现在会客的外厅?可唐家小姐的出现,唐老爷并不以为然。
“小蝶,你怎么来了?快来见过先生。”唐老爷动了动微胖的身体,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望着襦裙漫漫间若隐若现的玉足轻轻点地,向他们婷婷走来的如画女子。可见这唐家小姐确实如传闻中那般不可小觑,也证明了她唐家谪女的地位已到登堂入室,操家主事的地步了。
唐蝶嫣上前,矮身给父亲行礼,又对坐上那满脸麻子的老道士福了福身子。
她这一串动作及不动声色的沉稳劲儿让老道心中一怲,正主来了。可到底是行走江湖多年的神棍,这点尴尬是不能打乱事情进程的。
“唐小姐,贫道不解,您刚才一番话是何意?”
唐蝶嫣垂眸沉默半晌。她心想,这牛鼻子老道一脸天坑不知是缺了谁家的德行,报应出来长在明面上现世,如今还敢在此狂言,不知收敛,祸害起本姑娘来了,真不怕我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道去!心虽波澜狂起,面上却云淡风轻。唐蝶嫣落座后,以锦帕遮起朱红小口,轻笑出声,叹道:“枉先生一代神算子,世间竟有先生算不出的事情来。”
老道一听,目中略有混乱,又不好急动肝火,低声询道:“唐小姐何出此言呐?”
“只因……只因……”
话头勾起,却不落下,引得道人连连追问。
唐老爷自然知晓,连连摇头,心想这是小性子犯了。
唐蝶嫣圆目一瞪,如水般含情美目瞬间晶光一闪,“只因,这唐家谪女明日便削发为尼了,何来后事!”
“这……这……”轮到这老道士语痴了。
情形如排山倒海之势,一时激得人人心头波涛汹涌。
眼见唐蝶嫣拍案而起,风雨之势随后爆发,门外突然晃进一个小厮:“禀老爷,老太太在院子中昏过去了!”
老太太是唐家主母,也就是唐老爷的娘,唐蝶嫣的祖母。老太太不管家事多年,可她出自盛产无数宫廷后妃的显赫家族,如今正得宠的瑛妃还要尊她声姨婆,礼敬三分。
老太太曾是前朝长公主陪读,自幼长在宫中,身份显贵自不用说,更奇特的是以她98岁高龄,日行万步,写诗看书,眼不花耳不背,每餐必要饮酒五两,让一般的年轻人都汗颜。故然,这老太太一向硬朗的体格可是唐家福气的写照。
而这半月以来,唐家的福气似乎到头了。
几十家铺子和大小买卖接连倒闭告吹,水路的货有去无回,如今老太太的身子也……唐老爷未遂老人意愿从政,经商后借着家族兴盛一路顺风顺水,可人近暮年却烦心事接二连三。老太太一病,他更加坚信这麻子老道此言非虚。
“先生一同随我看看家母吧?”唐老爷邀那老道士,在起身时冲着唐蝶嫣哼上一鼻子,走出大厅。
难道,真是那坠子所致?
唐蝶嫣顾不上多想,忙疾步跟上。
唐家宅院颇多,且为单个独立成院,以花园长廊连接,院中一花一木均有工人专门修葺管理。这早春三月,正是嫩芽吐新,娇绿点点的清雅时节。
走在园中,唐蝶嫣一路心不在焉。她刚入院子,大门还未进,果然,屋内先传来那妖道故意拉长的嗓音:“不妙,不妙哇~”
声音立刻换成唐老爷关切地询问:“先生,怎么说?”
那老道沉吟片刻,回道:“此乃无名之灾,不可久拖,看来,事情要抓紧办了。”
“依先生看……”
“如此这般,倒也名正言顺了,唐家谪女出嫁自当是冲喜,也可断了那灾物的根源。”
“这……”唐老爷略有迟疑,“时间太过匆忙,我唐家也算名门,怎能对嫁女之事太过草率呀。不知先生还有他法?”
“无解。拖延下去,轻则家门不幸,重则,祸连全族啊!”
祸连全族?
家门不幸?
无名之灾?
唐蝶嫣只感觉一股无名之火随血气上涌,若是手中持着闺中的那把红梅宝剑,不敢说下一刻这妖道的人头还能平安的留在他那脖子上!
壮丫头一手撩着竹帘,见小姐不进不退地站在高台阶上运气,也不敢打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