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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后她把自己关在里面,心中已平静不少,又暗自冷笑,怎地这般沉不住气,她有什么资格在这些事上费心思,她不该忘记自己是谁,不过是一缕幽魂寄生在这具身体里,若有男子喜爱,那也是这具身体之功,与她何干?
她忽然想到给沈诚赐婚,固然是皇舅舅之意,怕是跟暮璟公子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沈诚定正自为难,皇舅舅早就算计好了,他若敢抗旨不遵,那便是违逆之罪,轻则抄家,重则丧命,那么大的一个沈家,前途命运都系在他身上,他如何能轻举妄动?算了,何苦让人为难,她已连累得他够多。她还能怎么办,反正不能对所有人说她的真实身份,更不可能让皇舅舅为了她收回那道旨意,她如今什么也不是,连叫声娘亲都得以义女的身份!
妆台上还满堆着沈诚与暮璟公子送来的头饰,她伏在那里只觉满腔的无奈,突然化为呜咽,又觉得太过无稽,便止住了眼泪,抬眼看到妆镜里的自己面上泪痕未干,这张脸端的是花容月貌,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可并未能帮到她一些,这副好容貌于她的作用好似并不太大。
她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呆呆出神,脑子里全部都是前世今生种种,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绝决的念头来,叶细说女人最大的利器便是自身,她重生而来,一无所长,加之性情本淡,从前也只是依靠着沈诚和凤子沂的力量,才将左文华拿下。此时凤子沂失踪,沈诚心已乱,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否则又不知要连累谁。而症结本就在暮璟公子身上,她不如忘记这些烦心事,未来该如何,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才是。
屋外守着的丫鬟隐隐听到里面传出哀声,都噤声不敢言语,凤栖臣来了两次,听不到一点声音,问丫鬟知小妹哭过,他稍有些放心,哭一场将心中伤痛发泄出来才好。
第二日一早便有人来访,是位面上蒙了细纱的女客,她压低了声线,只说是慕名且与凤小姐有过一百之缘,欲见小姐一面才可,且拿出一套木盒,说是送与小姐的礼物。
凤三不敢怠慢,向里通传,没多大会三小姐传出话来,请这位女客到未苑,她在那里等候。
小小花厅里只有凤尘晓一人坐着品茗,见了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客后一愣,笑道:“凌姐姐今日怎地这副打扮?”
那女客拉下面纱,正是凌依,她长出一口气道:“非我所愿,只是怕人看见,又不知要传出什么话来。”
“我一见那些琉璃做的物件,哪还不知道是谁,是原来说要送我的那些吗?快请坐下吧。”她垂下眼眸去看那些琉璃摆设,小小的娃娃竟也能分得清眉眼,煞是有趣。
凌依在她面前坐下道:“是。尘晓妹妹,你心中可是难受?这真是晴天霹雳,太让人意外。”
于她是幸福的意外,于凤尘晓却是难以明说的感觉。她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是喜事,我要恭喜凌姐姐。”
凌依苦笑道:“何喜之有,我本打算过些天便随商队出海去,妹妹放心,沈诚他心中只会有你一人,此时他正想法子看皇上能否收回圣旨,可你这话倒象是认命似的。”
“要皇上收回旨意谈何容易……”即使凌依要出海,也得先成了亲才能走,沈诚心中有谁并不重要,结局还是只有一个,那便是赐婚的人要结婚,她则成了城中百姓言论的中心。
凌依又道:“千万不可泄气,这会儿他与你见面不太合时宜,所以才要我先来看你,我知你定会为此不痛快,皇上也太……”
原来他们连见面也变得不合时宜起来,那么今后呢?她脸上笑容飘忽,隐隐让凌依感到不妥,“妹妹到底是个什么主意?我是看得出沈诚一意对你,那么你也是一样的吧,既然二人情意互知,自然不会在乎这些个风雨,我说的可对?”
凤尘晓手撑着头叹气,她哪来什么主意,与沈诚之间一向含蓄,总是淡淡地,到如今她也不明白算不算是情意互知,戏文里的男女情事,必定要先订下鸳盟才作数,沈诚……凤子沂倒是同她挑明了说过,也罢,皇命难违,她何必强求?只能说二人有缘无份。
她没有回答凌依所说,却问道:“凌姐姐,你说,这世间事为何不如意常八九?”
“或许是世人奢望过多,永远也不会知足。”
说的真好,沈诚被赐婚后,她心中失落,不外是有过要与他在一起的念头,失望不过是因为有过希望。与凌依相对两无言,她不由想到,凌依的心思原就是沈诚身上,如今得偿所愿,他们也算有多年的情份,也许她不过是多年以后,沈诚偶尔会想起的一个过客。
凤贵妃从宫里递出话来,要凤尘晓入宫觐见,她只得收拾心情入宫去,一路上心跳加快,止不住开始盼望着凤贵妃那里会有好消息。
凤鸾殿里,凤贵妃一把拉住她,怜惜地道:“别难过,只凭着这等人才,还怕找不来如意郎君?”
一听这话便知凤栖臣求助无效,凤贵妃又不是笨人,她岂会不懂这时说任何话都只能让皇上更恼火。虽早知凤贵妃也无法让那道旨意作废,可还是忍不住失望。她心中微叹,还是笑吟吟同凤贵妃:“姑母这不是在自卖自夸?我哪有那么好。”
“难道说错了吗,你可是咱们凤家的小姐,又是一品花韵的店东,这京城里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话放出去,求亲的人怕不挤破门,不过有一点,万万不可与那暮璟公子在一起。”
她还是笑,并不答话,凤贵妃近日心情不错,精神不少,往来间净是些宫中事务,比之上次来热闹得多。她告了退,揉揉挤出来的笑脸,这种场合真是累人,
凤贵妃也不强留,只让她宽心,吩咐宫人送她出宫。走到夹道附近时,邬贵妃等在夹道前,不再跟上次一样的 气,只是穿着一身极合身的宫装,默默站在那里。凤尘晓绕道也绕不过,只得上前见礼,身后凤贵妃身边的宫人也跟着拜下去,邬溶月示意身边的宫人扶她起来,不过短短几日,竟见她有些憔悴,原来天下尽是伤心人。
“凤小姐起来吧,我不过略耽搁你一些功夫,”她有些心神不属,自顾往前行了几步,又回头道:“前面是映荷轩,景致还可以,不若凤小姐陪我走走?”
说罢便先往前走,凤尘晓只得依然跟上,转身前看了送她出宫的宫人一眼,那宫人待二人一离开,便飞快地往回赶,自是去禀明自家主子,邬溶月也不阻拦,任她离去。
映荷轩景致果然不错,汉白玉的栏杆围着青碧的荷叶,天色也格外澄明,二人走得有些急,面上均出了层薄薄的汗。
“许久未曾这么走过,倒让凤小姐见笑。”她身边随侍的宫人也未跟来,想是知道她要单独与凤尘晓说话。
凤尘晓看着那池中的荷花,只有少数几朵开着淡粉色的花骨朵“贵妃娘娘不知找尘晓何事?”
“其实……嗯,我知道若非我在花朝会上提及赐婚之事,你也不会得罪皇上,皇上也不会赐婚给沈诚!”
凤尘晓瞪大眼,是否每个人都要来对她说些体贴的话,是否每个人都觉得她此时定是难过已极,是否每个人都提醒她这件事的存在?她把肩背挺得更直,淡淡地道:“贵妃娘娘说哪里话,这些跟尘晓都不相干。”
“我只是想问你,为何会拒绝暮璟公子?你怎么做到的?”
她愕然,想她贵妃之尊,居然来向她讨教情事方面的问题,真让人哭笑不得。她轻咳一声道:“娘娘为何这样问,暮璟公子如何会看上我。”
“你看我有多大?”
在莳花苑里,邬溶月只是十七,如今应是二十,她对着荷池心中盘算,口中恭声道:“尘晓不敢妄猜。”
“你信吗?我年不过双十,这一生却已注定,要在这宫墙里渡过。”
也是,正如这亭亭玉立的小荷,尚未开足开透,极为娇嫩。
“娘娘得尽皇上宠爱,那是谁人也得不到的福份。”她有些郁闷,后宫寂寞并不归她管,心中胡思乱想着,又盼着凤贵妃快快来到。
邬溶月蓦地转头看着她:“若真是如此,为何这后宫众人如何能任意欺凌我?”
凤尘晓有些迷茫,邬溶月身为贵妃,本身也是邬家小姐,身后还是邬家帮衬着,怎地说宫里有人欺凌她?而且她似乎有些怨怼,难道跟自己有关?
“娘娘何出此言?”
邬溶月语调已变冷:“以往他都会护着我帮着我,这次他却不再出手,我……”
“娘娘说的是……”话未说完已见邬溶月眼中透出一股兴奋之意,似是目的得逞。她回头一看,暮璟公子已来到她身后,打断了二人谈话,他道:“贵妃娘娘,这荷花未得尽放,此时来赏有何味道?皇上正在仪和殿等娘娘,南地送来些贡品,有娘娘喜爱的南珠,给您留着呢。”
凤尘晓期盼的凤贵妃没有到来,却把暮璟公子给盼出现,他如何会到这里?
邬溶月也有些意外,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暮璟公子,“皇上久未见过后宫之人,今日怎会想到我?”
暮璟公子应道:“娘娘去看过便知。”
这时邬溶月随身的宫人也寻了过来,言道皇上召见,她这才半信半疑地去了。
偌大一个映荷轩,只余凤尘晓同他站在一起。她又转过头去看荷池,躲避着他灼灼的目光,紧抿了嘴不发一言。
暮璟公子只当她为了赐婚一事气恼,想解释自己并未掺合,却终是作罢,只轻轻说了句:“我送你出宫。”
强吻
出宫的路蓦地变长,暮璟公子在前,凤尘晓在后,行至内城门时,一路遇上的宫人不知情由,窃窃私语,是否暮大人转了心性,居然会同女子相近。
凤尘晓心中无比忐忑,她重生而来,一无所长,加之性情本淡,凡事不愿强求。自然,她是想要走在前面的这个男人即刻死去,最好是身败名裂,极期凄惨地死去。可在他面前,她不会任何心机,来不得那雷霆手段,只觉得悲哀无奈。
宫中道路长且弯,幸而她并不陌生,也知是出宫之路,难道暮璟公子出现,只是为她解围,送她出宫?且不管他如何会适时出现,却是正中她下怀,这是个机会呢,凤子沂隐匿,沈诚心已乱,她不可再连累旁人,是自己独力承担起这一切的时候。那么,她要不要先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