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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看看,其中带有狡黠。
当初,景多多被老景射伤,逃离村子后,在村外的一棵树下坐了很久,一面疗伤,一面想着以后。库尔缠留下的药非常有效,肩膀上的血很快止住了。他对着装药粉的小布袋一阵苦笑:库尔缠,我的好兄弟。你临走的时候说,这药粉我肯定用得上,没想到,真的被你说中了。
心里的委屈令景多多流下了眼泪,可他嘴上还是笑的,这笑中有五分自嘲和三分强撑,还有两分欣慰。他自嘲着自己的处境,笑自己真傻,竟然还想要保护别人,得到别人的认可,结果呢?冒着生命危险救了对方,人家非但不领情,还想把自己给射死。受到这样的对待,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可是,景多多偏要保护自己的骄傲,所以他要笑,硬撑着也要笑。笑的时候,眼泪仍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他这副笑中带泪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会感到一丝他心中的苦痛。
至于那份欣慰,自是来自于库尔缠。他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这位出身外族的好兄弟即便是与他天各一方,都还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甚至可以说,是救了他的命。
在树底下一直坐到天亮,景多多看着村口。他没有看到家里人来找他,却等来了一辆往村外运毛皮子的马车。他犹豫了一下,就趁着赶车人不注意,偷偷地溜上了马车,藏身于厚重的毛皮地下。马车会到哪里去,而他自己又想去哪里,当时的景多多根本没有想到这些。他只知道,他不能再回到舅舅家去了。
毛皮子虽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但是其柔软和温暖让景多多觉得非常舒适。这可比舅舅家的冷炕头好多了。马车走了没多久,景多多就睡着了。等他再度睁开眼,扒开覆盖在身上的毛皮时,展现在他眼前是他从没见过的景象:衣着鲜艳的行人,带有顶盖的马车,一片片的青砖大瓦房,还有很多他见都没见过的商品。
他下了马车,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渐渐反应了过来:他进城了。
从那之后,景多多就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活,从东北一直走到京城,每天挣扎着,只为能够活下去。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来形容明末时期真是再合适不过,流浪的景多多就要在这样一个世态炎凉的环境中讨生活。这两年中到底有过多少不堪回首,他即便说得清,也会装作说不清。
、第五章(2) 流浪的孩子
不管经历过什么,景多多是完完整整地活了下来,只是他,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他了。他不会再逆来顺受,委曲求全,他会去争,去抢,必要的时候,还会抄起家伙来跟对方拼命。他的话也明显变多了,一改以往的沉默寡言。说起话来不再是吞吞吐吐,说句实在的,他现在的口才非常不错,能说会道,扯谎编瞎话更不在话下,完全可以做到把死的说成活的,把活的说成死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不作出改变,是没有办法活到今天的。
流落街头的日子让景多多看到了一个残酷的世界,每天与别人争抢生存空间。如果输了,那可不再是饿一顿那么简单,很可能会被人家打死。他,已经不止一次地看到过死在街头的流浪儿,而行人,只是若无其事地迈过小小的尸体。慢慢地,景多多的脑海中逐渐形成了这样的概念。人总为了自身的利益不择手段,彼此之间的连接是□裸的利益。狭义,仁慈,那是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真实的世界只有一条规则:想要活命,你就必须去从别人的手中抢夺,否则就安心当你的饿死鬼好了。
是的,为了生存,必须要不择手段。善心?良知?去一边呆着去吧。现在的他只想要活下去,别的什么都不在乎。
至于那个遥远的梦想,他在几经绝望中,已经淡忘了。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大侠,也不需要。他亲眼看到过的:
一群小混混围殴一个年龄小的,周围有一群人过来旁观,其中身强力壮的有很多,却是谁也不出手相救。架打完了,围观的就像打人者一样,散去了。
等有一个同伴帮别人抢回了被偷走的财务,失主却出于恐惧,和抢劫者站在一起,让他的同伴反被送进了衙门。
他自己吃了脏东西,肚子疼得满地打滚,过往行人像看笑话一样地看着他,还有人上前来,踢了他一脚。
说白了吧,这里不需要正义,这些人也不需要被保护。想要活下去,只有靠自己。要改变被欺负的命运,就要让自己变强。别想指望有谁会救你,那跟等死没什么区别。他就是这样,一直活到今天的。
没有人需要大侠。就算有,也没有人会领义士的人情。
他,也再也不想得到任何人的认可,因为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管怎么做,他都是一个不受欢迎的存在,走到哪里,都显得多余。
两年的流浪生涯改变了景多多,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只会笑,不会哭。可是如今的笑中,总是时不时地带一点嘲笑的意思。
景多多的适应能力远比同龄人要强得多,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适应这种风餐露宿的生活。有时,他甚至觉得,相比于寄养在舅舅家里,现在的生活还是有些好处。最起码,他可以心安理得地吃自己的那份食物,而不需要顾及别人,让出自己的那一份。
此外,他现在也不再是一个人了。这个和他蹲在一起,被他称作是“呆头”的男孩是他形影不离的伙伴。他叫之石,小名石头。说起来,他从前还是个少爷,出身书香门第,有一个作县令的父亲。之石受过良好的教育,听他自己说,他三岁起跟着娘识字,七岁学习四书五经。然而,之石的父亲因生性耿直,得罪了上级,屡遭迫害,终落了个家破人亡。之石一人幸存,讨饭时偶遇景多多。两个人一起流浪,一起讨生活,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之石虽然比景多多大三岁,个头也高,但实际上,一直是景多多保护他更多一些。
在景多多眼里,之石简直是无可救药。
有人抢两人刚刚讨来的剩菜,每次都是瘦小的景多多冲在前面去和他们争抢。莫看的景多多个子小,和别人争斗起来可是从不让份儿。眼睛一瞪,狠话一摔,碰上个子比他大的,他还会跳起来,抽人家。他冲在前面争斗,之石就躲在后面不敢作声。景多多刚占上风,之石却走过来,对景多多说“他们也不容易,让一点给他们吧”之类的话,气得景多多扬手打他的头,骂他是呆头,石头脑袋,呵斥他少废话,一边呆着吃他的饭。之石从不去和景多多争嘴,便依了景多多的话,缩着脖子回到景多多的身后。景多多不开口,他就不作声。
景多多要去偷馒头,之石吓得赶忙躲到了一边,连看景多多一眼也不敢。景多多得手之后,会一边咬着偷来的馒头,一边气他,之石却还理直气壮,搬出书上的话来告诫景多多不可偷窃。有时候,之石正说得起劲,肚子忍不住叫了起来,景多多就哈哈大笑,说之石的嘴在说话,肚子也在说话,把之石弄得又气又窘,索性扭头就走。景多多也不去追,反正过一会儿,之石自己就会乖乖回来。不说话,也不理景多多,只是跟在景多多的身后。
景多多虽觉得之石已经不开化到了让他无语的地步,但他从没想过要和之石分开。这家伙虽然胆小又罗嗦,可是当景多多在打架的时候处于下风,之石一定会冲过去,抱住对方的腿,喊着让景多多快跑,或是干脆把自己当作肉盾,挡在景多多的前面,任对方又踢又打。景多多偷东西时被发现,之石会赶过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地求人家放过景多多,还说景多多是他的弟弟,他愿意替景多多承担。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只要景多多开口,之石一定会把自己的那份食物分一半给景多多,尤其是馒头。景多多从小吃惯了舅舅家那硬邦邦的糠子窝头,细粮这种东西是他离家出走之后,才第一次接触到的。白面作的馒头是他的最爱,之石知道这一点,每次讨来白馒头,都会主动掰一半给景多多。景多多也不跟他客气,吃的是理直气壮。
有时候,景多多会打趣地跟之石说:“你这么傻,还要跟着我混,不怕哪天,我把你卖了换馒头吃?”
“不怕,”之石每次都用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回答道,“你不会把我卖掉的。”
“你真的不怕?”
“不怕,我们可是好朋友。”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从第一见面就是这样。”
“因为你是好人,我知道的。”
“石头,你真傻。”
暗自苦笑,他景多多是好人?这话也只有这个呆头才会说。他早就不想再当什么好人,因为即便是努力要作好人,也不会有人当他是好人。既然如此,何不就干脆当个坏人呢?最起码,作坏人不吃亏,作好人费力不讨好。
入京城之后的景多多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他注意到了,在街头混得好的人是都是有后盾的。他们分成各个团伙,有各自的地盘。有几次,他和之石因为进入了人家的地盘,差点被他们群殴致死,好不容易讨来的吃的也被迫给了人家。为此,景多多认为,想让今后的生活有保障,那就非得加入个团伙不可。
景多多并没有把这个想法说给之石听,因为他猜得到,之石这个死脑筋听了以后,一定会把头晃得跟拨浪鼓似的。之石总说,那些人就是人们常说的黑帮分子,是坏人,不能跟坏人一起做事。景多多不想花时间与这呆头费口舌,索性决定自己先偷偷地行事。等他找到可以投靠的帮派之后,再跟之石说。
加入帮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景多多接连几次碰壁。人家嫌他又瘦又小,说加他入帮,纯属是找了个吃白饭的。景多多知晓了,自己若不能在他们面前拿出些真本事,人家是不会接受自己的,可这真本事该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景多多下意识地摸了摸当年打狼用的改造武器。他猜想,如果给那些人展现一下自己的改造成果,他们肯定会接受自己。可是他不能这么作,因为这个成果有一半该归功于库尔缠。他觉得带着这个改造武器进黑帮,等同于玷污了他和库尔缠的情义。库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