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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鸯今日一身烟霞如意云纹衫,骑着她心爱的踏炎,有些闷闷不乐。
“诸位爱卿,今日只是随意比试身手,无需太过紧张,自由发挥即可。” 纳兰越头上的金雀钗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彩,她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语毕,只听得鼓声响起,众人便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策马扬鞭,沙尘滚滚。
龙鸯兴致缺缺,只是骑着马,悠悠的跟在后头。她一边走,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致,前方的一干人便渐渐地消失了踪影。绿树浓荫,薄雾缭绕,似白色的轻纱一般笼罩着苍松翠柏。
“龙大人。”突然有一个侍卫拦在龙鸯的马前,“皇上在林中遇刺,卑职奉命前来请大人速去护驾。”
龙鸯心下一惊,这才没多久,怎么就出事了?可是眼前这侍卫好生面熟,确是皇上身边的人不错,于是并没做他想,慌忙往纳兰越所在的方向奔驰而去。
空旷的树林里突然只剩下她一个人,先前那个侍卫也不知所踪。龙鸯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正待回去之时,却愕然发现不远处躺了一个人。
“太子?”龙鸯下马疾步跑过去,扶起纳兰谨,只见他的胸口中了一箭,正血流不止。
纳兰谨已经神志不清,只匆匆瞥了她一眼,便昏死过去。
“龙大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刺太子殿下!”叶靖卿大喝,他的身后,纳兰越等一行人也正策马而来。
“叶相,你莫要信口雌黄,你几时看见这是我干的?”龙鸯站起身道。
“你还敢狡辩。”叶靖卿走过去,看了看纳兰谨身上的羽箭,深沉道,“你看这箭上的记号。”
龙鸯低头,这才发现这支箭的尾端刻了一个‘龙’字。
“来人!”纳兰越怒不可遏,她气得浑身颤抖,“将龙鸯打入大牢,倘若太子有半点不测,我定要你陪葬!”
龙鸯处变不惊,镇定自若,她知道自己此刻百口莫辩,便由着侍卫押走。
黑暗不见天日的牢房里,坑洼粗糙的墙壁,空气稀薄而冰冷。一个女子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沉思。没想到叶靖卿这么快就下手了,该如何脱困才好。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龙鸯抬起头,看见牢门外头站了一个熟悉的人。
“鸯儿。”惊翎皱着眉头,担忧的望着她。
“惊翎,我正在想办法出去。”龙鸯扑过来,双手抓着牢门,“你回去告诉枕殊叫他不要担心。”
“何必这么麻烦,我就将你劫了出去又如何?”惊翎说罢欲动手,却被龙鸯拦住。
“你这么做,水舞轻尘里的其他人会受到牵连。”龙鸯抓住他的手,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
“其他人生死与我何干,我只管你。”惊翎蹙眉道。
龙鸯摇头失笑,“你孑然一身,无所顾忌,我却不能,我身上的担子太多。”
“来时我见那刑房里尽是些残忍的工具,难道要我放任你在此受罪?”惊翎像是回忆起了痛苦的往事,有些心悸。
“放心我不会有事。” 龙鸯抚摸着他的鬓发,望着眼前人如刀刻的五官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冷气息,有些心疼他的过往。
忽然响起衣袂窸窣声,一个人翩然而至,白衣出尘,冷浸溶溶月。他站在外头,恍若谪仙般,清冷的眸子中似有波澜,他随手打开牢门,携了龙鸯的手,一个转身便消失不见。
湿润的空气,一望无际的草地上露珠闪着微光,泥土散发着芬芳的味道。
白衣男子放开龙鸯,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和沾了灰尘的衣衫,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污痕,柔声道:“怎么如此狼狈?”
那声音宛若珠玉落盘,敲击着龙鸯的心扉。此人竟然是除夕夜在街上惊鸿一瞥的男子。
“你是谁?”眼前之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让龙鸯产生了仿佛与他认识了千年般的错觉。
“果然不记得我了。”白衣男子似是有些无奈,却又不甚在意,他笑道:“我的名字叫沧鹤。”
时闻仙鹤唳,每见凤凰翔。沧海之鹤,遗世独立。
龙鸯不由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多绝色尤物,可是奈何她对此人着实没有任何印象。
“抱歉,我确实不曾见过公子。”龙鸯颔首道,“多谢相救,我要回去了,还有人在等着。”说罢转身欲走,谁知却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沧鹤紧紧地束缚着龙鸯,闻着她的发香,低沉的嗓音似夹杂着万般情绪,“汐澜,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就这般待我,嗯?”
听见这个名字,龙鸯的身体震了震,几不可闻道:“汐澜……你是在叫我么?”
沧鹤松开手,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深褐色的瞳仁隐藏着跌宕起伏的情感,“跟我去一个地方。”
参天的树,碧绿的湖。仙雾缭绕的深山之中,微风吹拂,树叶上的露水滴入湖面,似清脆的银铃般,婉转动听。
龙鸯拨开及腰的大片彼岸花海,看见了远处一座孤独的坟墓。走近一看,上面刻着:吾爱汐澜之墓。
龙鸯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异样,虽不知这墓碑是何人所刻,却让人看着十分难受。沧鹤走上前,白色的衣裳轻轻摆动,他低下身,爱怜的抚摸着上面的字。
“过来。”沧鹤朝龙鸯伸出手,一把将她拉过来,冰凉的指尖抚上她的眉心,血红的朱砂粲然生辉。
龙鸯突然失去了意识,恍恍惚惚,她看见一个少女走在清晨的山间,面容与她十分相似。重要的是,那少女的眉间也赫然一点血红,鲜艳欲滴。
数百年前,魔族少女汐澜随着女伴出来采摘野果,却意外遇见了迷路的沧鹤。那时候的沧鹤,还只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少年,他此番同师父出来踏青,却不慎走散了。
青涩的少年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尽管年少,日后绝代风华的英姿却也可见一斑。
汐澜从小娇生惯养,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她看上了沧鹤,自然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之据为己有。然而沧鹤虽然道行尚浅,却也不是任人玩弄之辈,自是拼死挣扎。
汐澜虽然很喜欢他,却也不敢胡来,只是将他困在族中,好生招待,然而对方却并不领情。
情窦初开的汐澜并不知道,她这样做只会让沧鹤反感,喜欢一个人,绝不是用这种方式得到。
没过多久,沧鹤的师父禾汀便找上门来,二话不说就将人带走了。
汐澜不甘心,于是每日都跑到玉辰宫,沧鹤居住的院子外面,倾诉衷肠,表达思慕之情。然而,沧鹤还是无动于衷。
几场春雨之后,院子里的槐树开始萌芽,如同翡翠般嫩绿的叶子长出墙头,投在地上的影子斑斑驳驳。
汐澜站在那里,对着沧鹤住的地方喊道:“我就要走了……也不会再常来了,若是你有一日想通了,就来找我,好不好?”
院子里传来舞剑声,依旧是无人回应。
孤单的少女终是作罢,带走了一身落寞。槐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似挽留,又似嘲笑。
一身白衣的沧鹤出现在门口,他抱着剑倚在门边,看着花海中的少女的身影越走越远。他还年轻,一心想着早日修成正果,飞升成仙,无心风月之事。况且师父,也不会允许他与魔族的人在一起。
修仙之人皆要遭受天劫才能飞升。那一日,沧鹤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盘坐在大石上,等待天劫降临。
天色渐渐黑了,忽然狂风大作,远处天际黑云朵朵,利刃般的闪电划破天空,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骤响,叫人喘不过气。
一道电闪雷鸣劈下,沧鹤闭着眼,气息不稳,身子摇摇欲坠。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个人突然出现。
“哟,师弟,原来你在这儿。”冥忆讪笑,他是禾汀最大的弟子,却因为心术不正,一直不能得到师父的青睐,因此,他也一直对备受关爱的沧鹤十分嫉妒。
沧鹤正在关键时刻,他闭气凝神,只盼冥忆不要捣乱才好。
“师父竟然放心你一个人在此渡劫,呵,正合我意。”冥忆不怀好意的上前,欲打断沧鹤运功。
“滚开!”一个娇俏的少女从一旁的树丛中跳出来,她怒视着冥忆,“你要是敢动他,我饶不了你。”
“原来是你,没想到师弟竟然还在与你私会。”冥忆嗤笑道。
“你休要胡说!”汐澜红着脸,“是我自己偷偷跟来的。”
“哼,无论如何,今日我定要让他渡不过这个劫!”说罢,冥忆浑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劲,直朝汐澜逼去。
汐澜取下发髻上的花朵,变作一把剑,就与之厮打起来。绝美的身姿如同洛神般,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剑的光芒不断激射而出,一旁的沧鹤紧皱眉头,似乎就快要大功告成。
冥忆心下一急,避开汐澜,手中的银针直直的往沧鹤飞去。
只听得嗤的一声,一道人影挡在了前面,锋利的银针射入了心口,身子便如同秋末枯萎的落叶般缓缓倒地。
沧鹤睁开眼,急忙站起身,抱着倒下的汐澜。他睚眦欲裂,双眼赤红,拾起地上的剑,大喝一声,只几招就将冥忆结果了。
“沧鹤……”汐澜虚弱地望向周身充满肃杀之气的人。
“你坚持住。”沧鹤抱着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没用的。”汐澜摇摇头,“冥忆既然想要杀你,又怎会留有余地。”
沧鹤有些无措。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汐澜勾起嘴角,“今日你危难时刻,我舍命救你,就算灰飞烟灭,消失于这亘古洪荒之中,只要能在你心中留有方寸之地,就够了。”
“你若是死了,我也断然不会记住你的。”沧鹤冷冷道。
“原来……我在你心中竟如此一文不值……”汐澜突然浑身抽搐起来,十分痛苦,她颤抖着手,抚上沧鹤煞白的脸,“但我不后悔……呃……”
“不!”沧鹤抱着怀中断了气的红衣少女,心痛如绞,直至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对她,并非毫无情意。可是,一切都晚了。
☆、第七章
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