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虫(七十六)
生亦是死,死亦是生。
言冰静静半垂下头,半响,抬头,冲着柳若茴笑一笑:“柳大哥,我不想参与此事,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有听见。”双手按在裙子上,皱皱的,她不在意地掸一掸,“这两页羊皮纸留下给柳大哥慢慢钻研,我和他们两个回去了。”
说着从柳若茴身边,擦肩而过:“对了,柳大哥带这么庞大的队伍上岛,一定有好多大船吧,借给我们一支,回到岸上,我只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没有在此地见过我,我也同样如此。”
“我说了这么多,你依旧不肯帮我。”柳若茴大喊道,“小冰不想留在我身边吗,到那一天,我荣登大宝,小冰前程荣华富贵,前途无限。”
“若你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或许我不会拒绝得这么狠心。”可是后来,你做了太多让我伤心的事情,还害得相公生死未明,我如何能够心软,若冰停一停,继续前行,“柳大哥能给我的,都不是我想要的,其实,我要的真的真的很简单,可惜,你并不能体会。”
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低不可闻,却又百转千绕,化作丝丝万缕,束缚在柳若茴的心尖柔瓣,想一把挥开,偏偏又不忍心,柳若茴大步跨到言冰面前,伸臂将她拦住:“小冰,你要的是什么,你告诉我,我应允你,等我坐到那个位置,我,什么都能给你。”
言冰绕开他:“我要的是,能与我自由在山间野林,无忧无虑过一辈子的真心人。”
柳若茴只呆得一呆,直扑上去,扭住言冰的胳膊,两指若刀,扣住言冰的咽喉处:“小冰,你不要逼我。”
“柳大哥,你这是要做什么?”言冰觉得脖子侧边皮肤一紧,柳若茴的指力应该只使出三分,叫她无法挣脱,又不会刻意弄伤她。
“小冰,这是我最后一步路,大哥和四哥步步紧逼,拿不到藏匿在此处的圣物,这一次,我必输无疑。”
“你早就计算好这一步,才特意亲自将自己的属下迁走,然后,我自然会叫郑大哥和小林子回避,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是最好不过的结果,如果我不答应,我没有武功,你用强的话,应该也觉得有对付我的胜算。”言冰微微含笑,“柳大哥,你的计划真可谓天衣无缝。”
“不,不是。”柳若茴笑容诡异,“我还有最后一招,小冰,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忍心伤你,你的算盘比我打得巧妙,所以,我也要使一招必杀技。”
“洗耳恭听。”
“小冰,我坐的椅子旁边放着的那口大箱子,你看到没有?”
“你排场这么大,又是椅子,又是案几,又是箱子的,我眼睛都看花了。”言冰瞟一眼那口看似沉甸甸的木箱,不知为何,心口猛跳了几下。“点心都被我吃干净了,我肚子饱饱,柳大哥,你还想拿什么来收买我。”
柳若茴放开手,从衣袖中摸出一柄纯金打造的钥匙:“小冰,你不想去看看,你不好奇?”
言冰一把抢过钥匙,急急回到箱子边,将钥匙插入精巧的锁扣中。
啪嗒。
锁扣掉落在地。
箱盖翻开。
宋殿元蜷成一团,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言冰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手指颤颤着摸到他的脸上,还好,皮肤温热,呼吸缓慢,相公,他还是活生生的,她俯下身子,试图将宋殿元拖起来,无奈,她的力量实在不够,而宋殿元像一个有呼吸的精致布偶,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回应。
“你把他怎么了,为什么他这个样子。”
“是我在江水中将他救起的,真是好心没好报。”
“我们坐的小船本来好端端的,是你指使下属将其凿沉,相公才会遭此大难,你还敢大言不惭说你救了他。”言冰怒火中烧,冲到他面前,没头没脸地对他一掌挥过去。
柳若茴牢牢抓紧她的手腕,袖子顺着小臂往下滑,一寸一寸显露出雪白的肌肤,殷红的一点,圆圆的,煞是可爱,柳若茴的目光被紧紧锁在那一点,眼里流露出来的是惊喜:“小冰,原来,你先前说的话是骗我的,你还是完璧之身,小冰。”将她一把搂过来,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小冰,我要带你回去,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要带你回皇宫,不许你再离开我。”
“你放开我。”言冰丝毫没有被他的狂喜锁感染,“你放开我!”
嘴巴不但可以说话,还能够做些其他的事情。
柳若茴眉头一紧,肩膀上剧痛,没想到那样一张粉嫩嫩的菱角嘴,咬起人来也是疼的,他揉一揉肩膀,将脸上的情绪完好地隐藏起来:“小冰,宋殿元在我的手里,你怎么一点也不顾他呢,要他死,对我来说易如反掌。”一只手还是扣住言冰的手腕没有放松开,“你就不怕。”
“我不会害怕。”
“哦?”
“因为他死,我马上跟着他一起去,你再没本事将我们分开。”言冰重重甩开他的手,跑回箱子边,挑衅地望着他,“要不,你来试试看。”
夏虫(七十七)
扶着木箱的边缘,言冰背靠缓缓坐低,地面的湿冷之气透过衣衫刺在皮肤上头,单手看似无意地搭着,指甲已经掐进木缝中,推起嘴角,露出细白贝齿并微微眯眼,眼神异常明亮,抬头间,柳若茴仿佛看到那一日,在秋水镇,他立在那个肩膀上皑皑白雪的女子面前,一样干净清澈的眼神,看起来很亲切,很温柔,相貌却是再平凡不过,同样的眼神放在此时艳丽动人的面容上,有股子魄丽的诱惑。
能叫人为这样的眼神放弃所有的抵抗。
柳若茴伸直手臂,一动不动,羊皮纸发出簌簌的细小声响,不晓得哪里吹来的风。
两人僵持良久。
柳若茴自腰间解下银色的腰带,一圈一圈,细长的,蛇形软鞭,手指轻细一动,银鞭弯曲着在地面蜿蜒,攀爬到言冰足踝边。
银蛇,只要再进两寸。
几乎能见兹出的毒牙。
一只修长的手搭出来,正盖在言冰的手背上,蜜色紧绷的皮肤,掌心温暖干燥。
言冰的心,轰一声爆裂开来。
宋殿元慵慵懒懒在木箱中坐起身,束发的发带早已不知去向,一头浓丽的发自肩往下飞瀑而下,墨黑中夹杂着幽蓝,眼皮微抬,睫毛下,眸光大盛,好像斑斓漩涡能将他认真注视着人整个拖拉进去:“小冰,你是不是冷?”
那只覆盖在他手下的纤掌,一直一直颤抖不停,让他想再睡一会都不能,那种细小的动静累积起来,有地动山摇地沉重感。
言冰半张着嘴,花骨朵形状的粉红,盈盈喷上一层光,半梦半醒般呓语:“相公,相公,你醒了。”
“我明明让他们给你喂下七日醉,即使会武功的人吃了至少会脱力昏迷三天以上,况且给你的还是三人份。”柳若茴像见了鬼似的,看着宋殿元慢吞吞从木箱子中跨步出来,手指绕着自己的乌发,眉毛微微皱,弯身从衣摆撕下一条胡乱绑成一束,闲闲地抛到身后。
手指展开,每一根都是修长柔美,但是又藏着无可预估的力量,宋殿元一一曲起手指:“很好的迷药,我应该睡了有整整六个时辰,睡得好饱,而且醒过来就能看到我的爱妻,看来,我们夫妻要好好感谢你的援手才是。”搂过言冰僵硬的小脑袋,不客气地按在自己胸口,“小冰,衣服很干净的,他们好心帮我换过了,想哭的话,不要让外人看见。”他俯下头,轻轻吻着言冰耳后,“小冰,你哭起来的样子不好看呢。”
柔软的嘴唇一经碰触,再想用劲往肚子里咽的眼泪再收不住势头,言冰埋在那个熟悉的,暖融融的胸膛,边抽咽边道:“我担心死了,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宋殿元擒住一抹笑容,温柔地安抚着她。
“可我和小林子都相信你会安全脱险的,我们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言冰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婆婆妈妈的性子,大敌在前,可抽抽搭搭的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尽,她的身体化成一个巨大的水囊,而双眼就是水囊的阀门,一经打开便收势不住。
“六个时辰,即是你自进入山洞前一经醒转。”柳若茴炙热的目光射在宋殿元停在言冰背部的那只手上。
“箱子又大又舒服,我觉得睡在里面也没有什么不好。”
“那你听得我对下属的指挥。”
“是,由你带着我在小冰面前出现,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这样的安排,我十分乐意配合。”宋殿元还是用指尖抬起言冰小巧的下巴,拎起袖子的一角去印干那些湿漉漉的,仿若能发光的泪痕,时不时在她的脸上轻啄一口,有时候落在额头,有时候落在嘴角。
言冰呆呆的,欢喜地不敢动弹,相公,相公,无论什么时候都想法设法地宠着自己,用他独特的方式。
“够了。”柳若茴再按捺不住,抽手扬起,鞭梢如同长了眼睛,对住宋殿元的背脊直直抽下去,眼见就是一条犀利的血痕。
宋殿元身未转,脚未动,反手将鞭子牢牢抓住,柳若茴用力回扯,两人力量相互抗衡,鞭子被崩得笔直成一线,谁也不肯先松手。
“你应该再等一等的。”宋殿元悠悠然叹一口气,像在为他惋惜。
“我已经等太久了。”柳若茴看一看言冰所有的关注从宋殿元醒转后,再没有分过丝毫在自己身上,哪怕方才那一鞭,他用足七分力,破风而出,她依旧只看着一个人。
一个已经将她的心全部占满的人。
满得挤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
“我睡在木箱子的里时候,想了很多事情,所以,你该让我把话说完全。”宋殿元松开手指,“小冰,如果你已经看出生门的位置,那你就告诉他。”
柳若茴怔怔的,差点忘记将银鞭收回:“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让小冰把生门的位置告诉你比较好。”宋殿元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速,“当然,能进入最后密门的人只能是我们三人,你的那些属下还有我的师弟和那位郑兄,只能委屈他们继续留在密道中,等我们回身。”
夏虫(七十八)
等待。
三人相安无事,各归其位。
只因为言冰轻描淡写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