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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姐姐,不巧被你言中,他从来没有亲过我。
之前,并不知晓夫妻间会做如此亲热的事情,只当同住一个屋檐下已经再亲密不过,一切不过都是她的猜想。
是她想错了。
言冰微微一笑,笑得心口微颤,径自朝院内走去,趁着太阳好,将一笼子鸡放出来晒晒,随手抓把米撒在地上,一窝蜂地抢食,有只小的,被挤在中间,懵懵懂懂地半睁着眼,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样子。
言冰将它抱出来,毛茸茸的身体在她冰冷的指尖下微微打颤,却认得她的味道,不避不闪的,她又抓了米特意喂它,然后看着一群鸡在院中奔来跑去好不热闹。
一直到太阳下山,宋殿元推门进来,他走的时候匆忙,没有将门插好,回来的时候,依旧一推而开,只看见鸡群在院内散乱嬉戏,言冰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双眼茫然然地看着地下,青石板上差点被她看出一朵花。
“小冰。”
她听到声响仰面看他,不做声。
“小冰。”他试着向前靠一步,她的表情倦怠憔悴,叫他看了不忍。
她回过神,怯怯地说:“相公,我忘了做饭,太阳下山了。”
宋殿元过去一把用力将她拉起来,触手冰冷,心的一角塌下来,柔声道:“那就不做饭,我们去村口吃。”将她两只手包在掌心中揉搓片刻,直到感觉不太冷了,牵着她,言冰乖巧地跟在后面,没有作声。
她的世界是他一手建立的,第一次,言冰觉得相公,其实很陌生。
两人站在小饭铺前,言冰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身体自动向温暖的地方靠拢的本能反应,她用脚尖刨着地,动动唇,呐呐低头,后面的根本听不到。
宋殿元将耳朵凑近点,想听清楚她说什么。
言冰望着他半透明的耳朵,和耳后那一片小小凝脂般的皮肤,犹疑地:“相公,要不我们还回去吃,外边吃,很贵。”然后伸手用食指,忍不住摸了那里一下,恩,手感很好滑滑软软的。
他整个人立时缩回去,哭笑不得,倒吸着气,拽着她手,拖住往里面走。
坐定下来,他问她想吃什么,言冰想了想,眉头皱皱,往两边的桌上各自瞄了一眼,下决心回答:“我想吃碗光面,要多撒点葱花的。”
宋殿元忍着笑,唤老板过来,点了两个小菜,一角清酒和一大碗肉燥面。
言冰整个人放松下来,嚷嚷着叫老板找油辣椒过来,用筷子挑了一大陀拌在面里,先用力吸一口气,赞道,好香好香,然后大块朵颐。
宋殿元自斟自饮,面上清清淡淡的笑容,筷子点到及止。
“相公,你要不要也吃点。”她讨好地将半碗面推到他面前,嘴巴油光光的,额上一层细汗。
他掏出帕子帮她擦干净,然后就着她的碗吃了几口,辣椒与肉燥混合在一起,果然香得很。
言冰瞅瞅帕子一角绣着小小的浅蓝色雪花,正是她上个月送给他的,心头更乐,抢着他的酒盏灌了一口,热辣辣地下肚,宋殿元已经夹了小菜凑到她嘴边,哄她一起吃下。
门口一阵喧杂,又有客人进来,老板迎上去。
言冰阁着他的身体往外看,一群生人面孔,三男一女,那女的,唔,长得很标致,水红色的斗篷脱下来,衣裳的款式是她没有见过的,层层叠叠,衣领处还搭着毛皮,耳坠子是一双上好的珠子,在店铺的烛光下,隐隐含晕。
大概,就是他们说的搬来村里的外人了吧。
那女子也正打量他们,瞥过言冰,眼光停在宋殿元身上,从头到脚地刷了一遍。
言冰在桌子下面拉过他的手:“相公,我吃饱了。”相公两个字说得很大声。
宋殿元付了帐,薄唇轻抿着勾起一角,眉眼间笑意盈盈:“要不要带些卤蛋回去吃?”
言冰连连点头,嘴里塞得鼓鼓嚷嚷口齿不清:“要,要四个,一人两个。”
老板将卤蛋包好了递给她,她一手提着,一手紧紧拉着他的手,走过那桌的时候,四人的眼光似乎都跟随着他们,而宋殿元始终没有看他们一眼。
夏虫(五)
言冰牵着小毛子的手,对小毛子的娘嚷嚷:“太阳落山前会带他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毛家婶婶帮孩子将帽子再扣扣好,又把小脸上鼻涕擦掉,放心地答:“小冰做事情一向妥帖,我做好吃的等你们回来吃。”
回身走,言冰小小声道:“小毛子,晚上我和相公到你家蹭饭呵。”
孩子吃吃地笑,用力点头。
他一直很乖,言冰摆摊的时候,自己坐在旁边吃手指,有人将雕像踢歪点,他连忙起来将东西摆到原来的地方。
今天只有言冰一个人,一大早穆沅说身体不舒服,朱硫只得留在家中陪她,夫妻俩人一直陪着歉意的笑,穆沅更是将贴好的面饼裹了塞在她手里,好似有多对不住她一样,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卖糖串的走来走去几次,小毛子的眼睛跟着那人过去过来,过来过去,言冰逗他:“小毛子是不是想吃呀?”
小毛子嘴巴张张,没出声。
“不做声就是不想吃咯。”
小毛子紧抓住她袖子,很小幅度地点下头,如果不是言冰盯着他看,真看不出那个小小的脑袋动过一丝一毫,笑着唤过卖糖串的。
两人抓着长条的草扎子挑来选去,将顶上最大的那串拿下来,言冰付了钱,小毛子用两只手牢牢握住糖串的竹签,只会说一个字了:“大,大。”
言冰数数,糖串里裹着六个红彤彤的山查果,外边的糖稀冻得半透明的:“小毛子尝尝甜不甜。”
他小心地凑到嘴边,伸出小舌头舔一口,吧唧吧唧嘴唇,又舔舔:“甜,姨,好甜。”
言冰摸摸他的头:“小毛子慢慢吃,姨要做买卖呢。”
这天说变就变,上午太阳还不错的样子,才晌午等两人就着清水将面饼吃了,又开始飘起迷迷蒙蒙的雪花。
街市上的行人逐渐减少,言冰不死心,眼巴巴地坐在那里想再多卖掉几个。
糖串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最后一个最大最红的,小毛子再不舍得吃,捧在手心里,当玩具滚来滚去,粘在皮肤上的糖屑被舔得干干净净。
言冰用布将雕象一个一个擦过来,一双精致的牛皮靴子定在她面前,然后一个清朗朗的声音问:“这多少钱一件。”
她头也不抬,继续干手上的活:“廿文一个。”
“咦?”那人不置信地回。
附近的村子里,民风朴实,这半月一次的街市都是差不多的摊子,言冰报出价格,对方愿意买就买,觉得价格不合适笑笑就走,这是第一次有人质疑她的开价。
言冰仰起头,看住对方。
那人从头到脚都被白色的雪裘包裹得严严实实,象一只雪白的大熊,很高很高,他眼光落下来看到言冰的脸,再一次发出同样地疑惑:“你是?”
“姨。”小毛子跑过来将光秃秃的一颗山查果给她看,“姨吃。”
她哭笑不得地婉拒他的美意,全是他的口水,谁敢吃啊。
“姑娘,我不是嫌贵。”那人估计是读懂了言冰的表情,连忙解释,“我看着是好东西,放到城里能卖好价钱,廿文卖贱了,才发出那样的疑惑,请莫要见怪。”
言冰报以灿烂的笑容:“没事,没事。是我相公自己雕刻的,拿到集市上来卖不过是略微贴补家用,这位大哥一看就是城里来的,有眼光呢。”后面半句,她没说出口,既然城里能卖好价钱,你就好心都买去吧,今天生意惨淡着。
她虽然没见过什么外人,不过对方的衣饰华美讲究,估计是个有钱的少爷,她抬眼,见那人一直盯着她的脸看,用袖子赶忙擦擦:“我脸上有什么吗?”
“好多糖屑。”那人温和地笑,“那姑娘数一下数目,我全部都买下来。”
这话真动听,言冰顾不上擦脸,将草筐整个搬过来:“一共二十六个,都在这里。”
那人含笑点点头:“好,帮我装在一起好吗?”
言冰决定连草筐子一起送给他好了,将软软的干草一层一层装好:“大哥,可以了,你准备怎么拿回去?”
那人掏出一块银子递过来:“我没有带铜钱,这些应该够数了。”
言冰吓一跳:“太多了,我兑不开。”
“不用兑,都给你。”
“不行。买卖归买卖。”言冰态度坚决,仔细瞅瞅对方,言谈温文尔雅,举止也很大方,不象是坏人。
“要不这样,你不是说这集市半个月一次,下回,你再带三十个过来给我,钱,这次一起给。”他提议解困。
好建议,不过再加三十个,估计也抵不上这块银子,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那大哥,东西你怎么拿。”言冰捧着大大的草筐子,上下打量他,实在看不出这个身裹雪裘的男人会愿意干这力气活。
他又笑了,看得人心里暖融融的,言冰想,原来这个人长得也很好看,一点不比相公逊色,不过他很爱笑呢,真好,真好。
那人将尾指放进口中,吹了道极清亮的口哨,直冲云霄。
言冰眼前一晃,真的是一晃,又多了个人,笔直站在那里,也穿一身白,不过是白色锦缎的袍子,轻便得多,她揉揉眼睛,动作真快,她依稀好象记得有种叫做轻功的功夫,是不是就是这样子的。
“交给他就可以。”他做好安排。
言冰将草筐子慎重交付:“要轻拿轻放哦。”那人直愣愣的,仿佛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直觉地接过,抱住,言冰好心地提醒他:“筐子上有背带,可以背着走,方便些。”
那两人走了,言冰恍然若失的看看一整片空地:“小毛子回家了。”
“姨,才吃了面饼。”
他意思是时间还早,还能再玩会。
“可我已经将东西都卖光了,早就早些回去吧。”给相公个惊喜也不错,赶着做顿好的,不对,不对,晚上可以去小毛子家蹭饭。
结果是,给相公又买了上月斋的熟牛肉,先塞两片在小毛子嘴里,他还津津有味地玩着那颗又大又圆的山查果。
回去的路上,言冰突然想到,她和那人说过这集市是半月一开吗?说过吗,真说过,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夏虫(六)
走到村口的时候,雪,更大了,成团的迷蒙住眼睛,沾在睫毛上,看出去也是白花花的,言冰囫囵抹一把,抓紧孩子的手。
赶紧地把小毛子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