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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此行,韩清轩可知道?”
“呵呵,”春水无力地倚着墙面,“即便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我既然决定了要来,便没打算能活着回去,当初就不该心软,留了那丫头一条性命。一步走错,落得个满盘皆输。”
云栖隐隐觉得这姑娘话里话外满是苦涩,想必骨子里也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如果我没猜错,你之所以以身犯险全都是为了韩清轩吧?”
春水毫无生气的眸子一瞬间聚了杀气,恨恨地看向了云栖,“我告诉你,这全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与我师兄毫无干系!”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是受他指使。”
“你们这群魔教妖孽,若不是你们,我师兄也不会整日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春水说到这里蓦地停下,眼中满是泪水。
云栖自然明白这所谓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这一辈子最可怕的不是默默无闻,不是疾病缠身,而是没有自我行尸走肉。韩清轩能活到现在,恐怕只为了一个念头,若是没了这个念头支撑,若是突然间告诉他一切,恐怕他真会疯。
“对了,就在今日你师兄也去了崆峒山。”
“这样啊,”春水痛苦的闭上了眼,两行泪水顺势落下,“我便死而无憾了。”师兄到底还是关心她的,她便也不再多求了。
云栖怕她想不开自寻死路,忙道:“你若是死了,谁还能证明韩清轩的清白?”
春水惊地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脸上泪痕犹在,“什么意思?师兄怎么了?”
云栖撒谎也不脸红,说的一本正经,“你师兄到了崆峒山脚下的时候,正巧被人逮个正着,于是他就变成了杀人的刽子手。”
“怎么可能?刽子手明明是魔教妖孽!”
“可是从死者的伤口分明能看出武当剑法的影子!”
“……”春水瘫坐在地上。
云栖又是一声叹息,可是外人谁会去仔细查看死者是如何死的呢,大家一听是魔教妖孽便举着刀剑踏着尸体朝着御乾山的方向开骂,谁又会去关心到底是何人所为嫁祸给青玄教到底有何居心……虽说韩清轩有没有被人冤枉她不知道,这么说也只是想让眼前的姑娘重新燃起对生的希望,但是,她内心当真是痛恨极了,武当派到底为什么要借着圣教的手砍向无辜的崆峒山呢?
过了一会儿,春水幽幽开了口,“是我害了师兄。”
说这话的时候,她浑身都在颤抖。云栖有些看不下去,便走至近前蹲下了身,“可是你做这一切,不也是为了他么。”
春水对她的话恍若未闻般,只是直愣愣地瞧着眼前,眼神一片空洞。
“第一次见到师兄,那一年,我七岁。我至今记得,那是一个灿烂的大晴日,漫山桃花开得惹眼又美丽。掌门牵着他的手,告诉我,今后这个男孩就是我师兄了。当时他的脸上满是伤痕,还有那倔强的眼神,看上去吓人得很。我只怯怯地叫了一句师兄后就吓跑了。那时的我,并不知道,师兄这两个字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称呼。呵呵——”
春水虚弱地倚着冰凉的墙面,泪眼盈盈。
云栖本不是什么伤春悲秋之人,被眼前这姑娘苦涩的这一笑,硬是生生的心疼了下。
看这姑娘的样子,倒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只是为了她的师兄,为了她的心上人,被关进了这里,青丝凌乱了,衣裳也脏了,手脚还被绑着,竟是落魄成这般。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个双更,把11号欠下的还咯~~~
☆、报恩之二十
第二十章
“师兄自第二日开始便没日没夜地练功,起早贪黑地舞剑,他从不跟任何人说话,脸上也从没有笑容,即便是犯了错被皮鞭抽在身上,他都没有掉过一滴泪。可是,就是这么坚强的一个人,却在深夜无人的树林间,抱着腿哭得像个孩子……那时候我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一个失去爹娘失去一切的孩子到底有多么痛苦到底有多么绝望……”
云栖抽了下鼻子,酸酸的。相比之下,她这个没有爹娘的孩子,倒是幸福地有如身在云端了。而韩清轩——当真是命苦。
云栖抬头望向对面,那姑娘早已泪流满面了。
“韩师兄同别的师兄弟不一样,他从不和我一起玩耍,也从不和我说话,他每日都盼着自己能快些长大,最令他高兴的事儿就是又学会了一套新剑法,或者个子终于高出了院中的那颗小白桦……师兄的身上总是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沉重,这也让我对他越来越关注。”
春水说到这里,竟是无声笑了。
“十一岁,我无意间知道了师兄的身世。十二岁,我开始疯狂练功习武。十三岁,我练成了武当梵心诀。十四岁,我学会了易容术。十五岁,我终于有资格和师兄切磋,就在那个时候,他对我说了这些年里的第一句话,他说每回看到我叫爹的时候,他就羡慕到心疼的地步。我当时听了难受极了,他的心里全被仇恨跟痛苦塞满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云栖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听得若无其事。原来,韩清轩这些年间受的苦难不是外人可以想象,教主知道后会多心疼呢?就连她一个不相干的人听了都心生不忍,难怪这与他朝夕相处的姑娘会为了他不顾性命。
“可是,他还有你呀。”
春水笑得格外凄恻,“我要刺杀你们的教主,你们又怎会让我活着出去?”
云栖勉力微笑道:“这不是没杀成么。”
“当真?”春水前一刻还了无生气的眸子一瞬间亮了起来。
云栖很真诚的点了头。
“交换条件是什么?”
云栖本想说,这不是交换条件,圣教肯放你,本来也是恩赐。只是眼下这姑娘如此伤心,便将那句话咽下。只道:“为什么要陷害圣教,讲清楚这件事前因后果。”
“我说。”春水清了清嗓子,许是方才哭得太伤心了,竟有些哽咽,然后道:“尚尘寰是师兄的仇人,师兄此生的目的就是杀了他以慰家人的在天之灵。所以我想,若是我能帮助师兄完成心愿,也算是没白,没白做师兄妹一场。正巧我听闻了唐虔燕要上御乾山的消息,还得知了她和你的故事,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便埋伏在她的必经之地,之后易容成你的样子——”
云栖伸手打断了她的话,“你如何得知我的样子?你又没见过我。”
春水咬了咬唇,道:“那夜在林中,我也在,我自然记住了你的样子。”
“即便如此,”云栖逼近了问道:“那崆峒派死了那么多人,你如何解释?”
春水毫不犹豫道:“唐虔燕带了几个随从,我将他们全部杀了之后,被崆峒派的弟子围住,他们许是听了我之前与唐虔燕的对话,得知了我是魔教中人之后便不放过了,我本无意要取他们性命,可是他们太不知好歹,后来我一想横竖这遭上御乾山也是有去无回,反正也是顶着魔教的人脸,便全杀了。”
云栖颔首,“思路倒是清晰,语句听着也通顺。”
春水两道秀眉皱起,“你怀疑我在说谎?”
云栖趁势追问:“那你为何不一走了之?何故枉害这么多条性命!你可知,你昨晚害死了那么多人之后,这个世上又将会有多少个韩清轩!”
“我知道错了!”春水泪眼模糊的道:“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一心想着赶紧解决了他们上御乾山杀尚尘寰!我只有这一次难得的好机会,不成功便成仁!况且我,况且掌门总说崆峒派与那华山派一样,都没什么好东西!你爱信不信吧,我人在这里,你任意处置!”
房内一瞬间安静了。
静得出奇。
唯有山中偶尔响起的几声鸟鸣,宣示着夜阑人静更深露重。
“你今年多大了?”云栖忽然问。
春水似是没想到,怔了一下,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地答:“十七。”
“你不用害怕。”云栖挤出一个无害的笑容,“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年纪轻轻,父母尚在,便是幸运之至了。有很多人,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孝敬双亲,就像你师兄,就像——很多别的人。奉劝你一句,今后万不可再为了别人无辜牺牲自己。有些事,需要当事人自己去解决,旁人终究是帮不了的。”
云栖说到这里站起身,背对着她道:“睡一觉,明早吃了饭就下山吧。”
“为什么?”春水亦是站起,看着她的背影问道:“你们魔教中人不是都杀人不眨眼么?真会放我回去么?”
云栖挺直了背道:“我若说我们圣教都是好人你会信么?”
“吱嘎”一声,门被掩上。
云栖冷不丁从有光亮的地方出来,一下子还没适应黑夜。揉了几下眼,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待她闭了一会儿眼睛后,再睁开,果然确定了。
快步走过去,云栖轻声唤了句,“教主。”
“嗯。”
云栖听得出,这个字的鼻音很重。教主莫不是感伤了?想必方才的话他都听到了,那么,她就不要再提这些让教主伤心的话题了。
“云栖擅自做主,请求教主将那姑娘放回去。”
“你做得对。”尚尘寰负手而立,一直没有看她。然后便转身走了。
云栖故意等他走了两步后才跟上,就这样保持着两三步子的距离。
有些场景不该看,也不能看,在某种意义上说,她也不想看,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她心里一直都清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个□□水的姑娘应该姓江,武当掌门江百川之女。只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哇,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了心上人来送死,她一定不知,有多少人仰着头对她是如何羡慕。
“呀!”云栖正想着这些呢,一不留神撞到了前面——一个又硬又软的东西上。
云栖一抬头,是教主的胸膛!
“对不起教主,我方才走神儿了。”云栖说罢就想赶紧退后,与教主大人保持距离。
哪知,一只手被尚尘寰抓了去。
手心暖暖的,握得紧紧的。
云栖低了头,怔在原地。
“还愣着做什么?”尚尘寰转过身,拉着她一同朝山下走去。“动作那么磨蹭,非要我停下来等你。”
云栖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步子跟上,嘴角弯弯翘起。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君:好久木有出场了。
三更君:你知足吧!我还一次没露过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