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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意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人,即使是当年惜败于薛楼主之时,也不过一笑了之。加盟织月楼以后,他有闲暇指点青砚练功却说没有时间处理楼中事务。一年十二个月竟有三四个月都是在这别馆喝茶下棋度过的,其余时间则外出寻访名山大川,不知所踪。他是自由惯了的人,什么都甚少放在心上。如今却为了一名女子大失常态。这女子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是叶丫头。
七年前苏叶坠崖而死,楼主大病一场。之后不到半年,楼主便不顾众人的反对将织月楼的势力转移回中原。临走时,一把火将旧址烧了个干净。从此以后,苏叶这两个字成了织月楼最大的禁忌。卜二看了一眼窗边的男子,欲言又止。
。
三月末,满架蔷薇姹紫嫣红,似一朵朵笑打开。细碎光斑漾在眼底,世界忽而变得清亮明朗。
初醒的女子靠在床头边出神地望着窗外的蔷薇,连有人进屋都没有察觉,直到来人开口,“感觉如何?”
女子也不看来人是谁,只自顾自问了一句,“我又睡了多久?”
“一天两夜。你长期强行压制体内的剧毒,可知道这是在自寻死路?”
女子低眉而笑,“我本来就已经不是活人。”
“即使是封印的身体也还是血肉之躯。像你这样糟蹋自己,怎么可能支撑到十二掌门令牌集齐之日?”卜二一边说,一边就近坐下。
苏叶自觉地伸手由他搭脉,“观音有泪的毒性太过霸道,唯有静养才能慢慢清除。但如今江南局势一触即发,我脱不开身。”
“你和织月楼集齐十二令牌本就是殊途同归,我只需把实情告诉楼主。。。。。。”
女子抽回了手,“先生已和楼主达成协议,所以他派慕容护法带来了千门令牌。。。。。。以示诚意。”
卜二微愣,霍然明了对于苏叶而言,这块令牌代表了什么。
老城主还健在时,苏叶有次和楼主拌嘴,一气之下不辞而别。谁知凭她当时的半吊子医术,竟阴差阳错地救了身受重伤的千门第一高手——千溟。两个月后,他和少城主寻到宛城千门山。正巧撞见她一个小丫头喝了个酩酊大醉,躺在千溟怀里又哭又闹,还吐了旁边的少年一身。那个少年就是伊默,也是苏叶这个丫头自作主张替千溟收的唯一一个徒弟。他们离开时,少年追着他们的船跑了一里地,只为送一块石头给苏叶。而这丫头不仅欣然收了,还专门请匠人镶在黑玛瑙里贴身戴着。少城主为此着实气恼了不少日子。
“所以,你昨夜是想问我千门之役是否与织月楼有关?”
“千门作为曾经中原武林的第一大派,难道不是织月楼最大的障碍吗?”
卜二看了一眼神情冷峻的女子,“千门令牌只是楼主偶然所得。那时织月楼重归中原不到半年,即使倾尽织月楼所有力量,也不可能令千门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销声匿迹。。。。。。什么意思?”
“当年千门一夜间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
女子眼中有光芒转瞬即逝。她垂首静默半晌,才缓缓一笑,“如果阿默没有死,就一定会来找我。”
卜二不禁一声嗤笑,“苏叶,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也不愿信任楼主。”
女子霍然抬头,神情变了又变,却始终说不话来。
”笃笃笃。。。。。。”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二爷,楼主又犯病了。”
卜二当即起身,“备马!”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回头询问苏叶,“落先生在客栈吗?”
门外之人抢先一步答道:“落先生不在客栈,慕容护法已经派人寻找了。”
“好。叶丫头,你在这好生歇着。有落先生在,你不必担心。”卜二说完便匆匆离去,是以他没有看见女子在听见“落先生”三个字时,微微皱起的眉。
作者有话要说:
☆、十二、生死相随
屋里燃着不知名的熏香,有一股莫名的清冷味道。重重纱帐之后,可以隐约看见一个黑色的人影躺在那里,没有任何声息。
听见有人进门,执剑立于纱帐外的紫衣女子转过脸来,“二爷。”女子的衣袖一片殷红,想是一直寸步不离地守着楼主,未来得及更衣。这几年,也只有她始终站在楼主的身旁。
“楼主怎么样了?”纱帐后的人始终悄无声息,卜二心中一沉,这和往常的发病完全不同。
“上午服过药不到半个时辰,楼主突然呕血不止。现在已昏睡过去。”紫陌鲜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和恼怒,“那个落谷主的药真的没有问题吗?”
“不急,呕血不是什么大忌。”卜二虽然表面上强作镇定,伸出的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所幸女子并没有察觉。
为薛清夜左右手都搭了脉,卜二沉思半晌要求再看一看新的方子。一看之下,不禁大惊失色,“这。。。。。。这真是落先生开的药?”新的方子和之前的药方可谓大相径庭。苏叶留下的方子中选用的都是最温和的药材,而落声选用的无一不是药性极强极烈的材料。楼主的身体早已到了强弩之末,哪里经得起这些。
紫陌的脸色原本就已阴沉到了极点,见到卜二的反应,立时明白是药方的问题,一字一顿地问道:“落声现在何处!”
“我在这里。”一个声音突然幽幽地响起。
卜二心下暗叫不妙,一旦惹怒了夏紫陌,即使是楼主也不一定拦得住她。正欲为落声分辨几句,却听见门外的人继续不紧不慢地问,“楼主可是服药之后半个时辰呕血三次,两个时辰之后昏睡过去?”
紫陌一愣,气势明显弱了下去,“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开的方子,我怎么可能不知道?”白衣医者背着药箱推门进来,“呕血昏睡是施展引血术之前必经的阶段,夏领主不必太过担忧。”
“引血术?”夏紫陌和卜二异口同声地问。但夏紫陌是疑惑的语气,而卜二更多的则是惊讶和隐约的一丝兴奋。
“楼主如今的状况,也只有引血术能缓一时之急了。从今以后,每二十八天引血一次。如此七个月,可保三年性命无虞。”落声自顾自放下药箱,将奇形怪状的一堆工具依次在桌上摆开,“去准备一大碗开水和冰块来。”
紫陌站在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服药呕血之后,三个时辰内施行此术最宜。错过了时机,我也不敢保证楼主还能不能醒来。”落声将一把锋利的小刀在白布上反复擦拭着。
见紫陌的手握紧了剑柄,卜二连忙躬身向落声询问,“有什么老头子可以替先生做的?”
“帮我把这桌子拖到床边,一会儿方便我拿取。”
“好。”对于落声吩咐他做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清高如他,竟丝毫没有介怀。
紫陌见卜二对落声甚是恭敬,心中将信将疑。何况眼下情势危急,也只有相信落声了。于是疾步出门吩咐下人去取开水和冰块来。
紫衣女子错身而过之时,落声冲卜二无声一笑。进门之前南意提醒过落声,夏紫陌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唯一可以拿来谈条件的就是楼主的安危。幸而又有二爷在一旁应和帮衬,才三言两语侥幸摆平了夏紫陌。
卜二以口型相问:“引血术?”显然他并不真的相信落声有这么大的能耐。引血术已于百年前失传,即使落声懂得如何施用,楼主如今的身体也经不起大量失血。之前假意应和落声,不过是怕夏紫陌一时冲动伤了他。
落声没有答话,只坐在床边重新替薛清夜把了脉。
紫陌很快就亲自端着开水和冰块进来,落声看着她将东西放在桌上,忽道,“你们都出去吧。”
紫陌的手僵了僵,目光随即冷了下去。要知道织月楼戒备森严,除了她和四大护法,即使是十二堂主也不能轻易见到薛清夜。而如今楼主昏睡不醒,更不可能允许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单独留在这里。
卜二见势不妙,赶紧抢在夏紫陌之前说,“落先生,老头子虽然年纪大了,但给你搭把手还是没有问题的。”其实他心里着实没底,即使是自己每次为楼主诊治,夏紫陌也都是寸步不离的。
落声全然无视对方的灼灼目光,“我自己一个人就够了。有人在旁边反而碍事。”
夏紫陌终于忍无可忍,“废话少说。。。。。。”
“这不是废话。施行引血术受不得一点干扰,决不能有旁人在侧。”落声不紧不慢打断她,“你信我便出去,不信我便留下。半个时辰以后楼主如果醒不来,你就可以吩咐下人预备棺椁了。”
“放肆!”一道白光闪过,女子的剑已抵在对方心口,“你要么现在就医,要么立刻去死!”
“紫陌,你先退下。”纱帐中传来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三个人都生生一怔。
紫衣女子呆了半晌,一咬牙转身离去。卜二看了落声一眼,默默带上了门。
“开始吧。”薛清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和疲惫。
“楼主既然醒了,便不必冒险施行引血术了。”之前的从容不迫信誓旦旦不过是为了稳住其他人。落声长久地看着手中自己开的药方,药方的确是那日南意代笔的药方,但薛清夜呕血不止却是因为中了毒。这次的毒很寻常,但绝对是对症下毒。所幸下毒之人没有把握好分量。落声提笔写了个解毒的方子,“楼主应该是三四日前中的毒。”
三四日前,薛清夜只去过街角的那个馄饨摊。舞柳山庄和云天阁即将兵戎相见,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们还有闲心派人来对付他。是狗急跳墙吧?
落声将薛清夜右手的五个手指一一刺破,直到流出的血由黑变红。因为戴着手套,落声努力了许久始终无法包扎妥帖。
薛清夜隔着纱帐看着对方手忙脚乱,随便找了个话题,“千门令,落谷主收到了吧?”
医者的手一抖,刚缠好的纱布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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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月楼三面环山,西临憬湖,易守难攻。其中道路交错,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