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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出明老爷的书房时,许心湖在关门的时候还是听到了里面传来的轻轻的抽泣声。
许心湖不由得感到安心很多,释然地想到:“果然还是会觉得可惜啊……好可怜的老爷……”
叹了口气,许心湖转身打算回去了,却才刚转身便近距离看到那张不想看到的脸:不孝子!
“你站在我后面干什么?”许心湖没好气道。
“巧合。”明如许笑道。
“天下哪有那么多巧合?”全是故意的。
“能和娘子在这里巧遇,不就是么?”
“你!”——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他说的却是事实……这就更令她生气!
许心湖不想再和他有瓜葛,便边饶开他边丢下了一句话,“多说无益。”
“娘子,”许心湖止住脚步,连头都懒得回,只听身后人说道,“如此巧遇,娘子不觉得是缘分么?”
许心湖毫不犹豫地回敬:“不觉得。”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娘子起得早,火气就会这么大么?”
——起得早?他果然是清楚得很。
迅速转过头来,正好明如许就站在她面前,只见她正色道:“那是我的事,你我既互不相干,又何必多管闲事?”
“我的书房离娘子厢院本就不远,是闲事么?”
“哦~”许心湖对他的话有了自己的理解,“难怪大少爷起得这么早。”越是想她就越觉得对,如果她不及时出现,恐怕明如许的说辞就是另一番话了——而她的出现使明如许话机转变改拿“活宝”当挡箭牌,细想之下,他承诺互不相干时的亲扇还在她的手上,如果她拿出来,再向其父痛陈一番,他便占不到半点便宜,更在他父亲面前没有半点颜面可言。
一切思想顺理成章,许心湖想不说服自己都难。
“可惜令你失望了。”她冷静道。
“失望?”
“相公如此处心积虑处处为难,无非是想要折磨我来打发你大少爷的无聊时间;我并非眼盲耳聋,放眼整个诸州城里,哪有半个人敢违抗你的意思,却不想我虽是娇生惯养,但没有屈服于你。我并不知道大少爷既然有呼风唤雨的本事又为什么要作这样一个婚约,着其中的原因我也不想知道,但如果没有半点原因,哼,那便是存心戏弄。”
“今早万世妹妹虽有不对,却也是因为她年少气盛,况且她也和我赔了不是,既然那些礼物是老爷送的,若是真的说起来,没有看管好责任在我,你大可不必打她的主意……幸好老爷疼万世,没有为难她,所以只管冲着我来——我不会怕你。既以亲扇为凭承诺互不相干,也拿不到我的把柄,更没能借着万世妹妹练剑的过失将火烧到我身上,很失望吧?”
她这次没有避开他的目光,甚至虽然觉得自己说得太直白可能会激怒眼前这个恶魔所以越来越紧张,但比起畏惧,却更想要听他讲一句:“我真的很失望。”——但是这样看着明如许,她才陡然发觉:这样的话她不止是第一次对明如许说,更是一生中从未说过的言辞。
“而我这番话,相公难道不失望吗?”她始终正视着他。
随着她的说话,明如许的扇子越扇越慢了,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许心湖的心也开始七上八下地起伏起来——明如许那张如一笔一笔雕刻出来般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只有两只眼睛深深地看着她,就要把她的心脏给看出来了!
突然一只手提了起来,凭空而展——
空气流动刹时凝固——
流云浮动刹时凝固——
游鱼飞鸟也都刹时凝固——
许心湖的心跳也已经停了——
她将细拳握得紧紧的,她已经为自己做了最坏的打算——
她恐惧无比,却不想在他的面前输掉——
于是她的双拳在袖内轻颤——
等待那只充满怒气的手掌对她口不择言的惩罚——
“啪”。
许心湖怔住了,随着那一声看了过去——明如许的那只手轻轻在了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
不待她反应,只听明如许淡淡道:“娘子的伤势似乎好多了么。”
像风吹过来的这一句话,使许心湖脑中彻底一片空白——
这只有一臂的距离,她台头看着他的高度,他微微低头看着她的姿势,他那种明明看着人却好象什么都没有在看的眼神,还有他那轻飘飘淡然然的声音和口气……
——忽然他的身子向前微微一倾靠近了她——
刹时间在她身边的天地万物全部都凝固了——
——在离她那张失了神的脸最近的地方,一边轻轻将手放下,那个人一边轻轻移开了脚步。
一瞬间,心湖完全丢了魂魄……
也正是因为丢了魂魄,所以连他最后那个熟悉无比的邪邪的笑容都没有看到……
怔怔感受着身边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可是好奇怪啊……
好奇怪啊……
为什么那个人明明已经走了……他的气息却还留在这里……
……好奇怪啊……
心湖的背影在那个脚步声消失之后陡然沉了下去。
……好奇怪啊……
此时此刻——她的脸深深埋在自己的青丝中——
……为什么……
一只纤细的手轻轻捂在嘴上掩饰着自己的惊异——
……为什么……
另一只同样纤细的手轻轻地按住另一只手——
……为什么……
心里不断问着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面红耳赤……”
☆ ☆☆☆☆☆☆☆☆☆☆☆☆☆☆☆☆☆☆☆☆☆☆☆☆☆☆☆
整整一个下午,妙允都看到少奶奶坐在窗前发呆,偶尔还会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为什么。
眼见太阳快要下山了,妙允终于按耐不住,给她轻轻披了件披风,道:“少奶奶,小心着凉。”
“恩,”许心湖忽然想到什么,拉住她坐下,“妙允,我有事问你。”
“少奶奶请问。”妙允见她一脸认真,便轻轻坐下。
“你要认真回答我啊,不要骗我啊。”
“不敢有瞒少奶奶。”她也感染地认真起来。
“恩,我相信你,”许心湖点点头,拉起她的手,然后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个家伙,那个家伙,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个家伙?’”妙允不明白。
“就是那个家伙,那个,”许心湖实在不想说出他的名字,“明如许啊。”
“少爷?”妙允更加不明白了。
“你老实回答我,他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少爷是一个好人啊。”妙允想都没有想便脱口而出。
“郁闷,”许心湖对她的答案很无奈,“不用想也知道你会这么回答,”妙允听到后面红如霞,“然后就会脸红了。”许心湖继续道。
许心湖矫正了一下自己的问法,道:“他到底哪里好?无论是明总管还是你,甚至是那个天不服地不服的马夫,为什么都那么维护那个家伙?尤其是妙允你,居然还会喜欢上他,到底他,哪里吸引了你?”
“恕妙允冒昧,少奶奶为何忽然问起少爷的事?”妙允反问一句。
“恩,好奇,实在是无法理解,”许心湖很肯定地道,“而且我一定要证明,他不是好人。”
“为什么要这样做?”妙允不无担心,“少奶奶和少爷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许心湖被问到的时候,刻意回避了早上在老爷书房外的事情,下定论道,“他一定是个坏人。”
“怕是少奶奶对少爷有所误会。”妙允不得不说道。
“有所误会?那家伙对待下人有如草芥。”这便是证据。
“这……从何说起?”
“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爷不在家的时候,不都是他明少爷在管吗?别的不说,一个厨娘许大娘每天呼东喝西,拿下人都不当人看,明明已经生了病只剩半条命了,却还每天要他做那么多事。”许心湖说说便笑了,“不过幸好被我遇到了,他才可以脱离苦海。”
妙允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人的影子,道:“少奶奶说的可是面色很差,脚有点不方便的瘦峋家丁吗?”
“恩,你认识他?”
“……是很熟悉,”妙允不知该不该说,“大家都叫他病鬼。”
“病鬼?他得了什么病?为什么他病了却还要做那么重的工作?没有人性。”
“他没有病,”妙允多了一份忧心,道,“病鬼不是病鬼,其实他是一个赌鬼。”
“赌鬼?”许心湖完全看不出来。
妙允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病鬼嗜赌如命,听他们说,只要他一脚踏进赌坊,若不赌到全身都是债,他是不会走出来的。因为这样,他的名声很糟糕身体也很非常不好,在最声名狼藉的时候,被人打了出来,好象他的腿就是那样被打坏的。”
“那……关明如许什么事?”
“那个时候,是少爷和傅少爷经过。于是傅少爷便和少爷打赌,看他是不是能够三年不进赌坊。”
“这怎么可能?”许心湖认为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别人去做就更不可能了。
“正是这样,”妙允眼中泛起了莫名的光芒,“少爷便当场收留了他。”
“那结果呢?”许心湖无比好奇——与其说是好奇结果是不是好,倒不如说她在期待那个相反的结果。
妙允怀着释然的笑容,目光中隐藏着感慨的波澜,道:“如果算到今年七夕,那病鬼便是七年没有进过赌坊了。”
“……”许心湖听到这里没有想要说的话,也没有想要问的问题了——突然得到结果的那一瞬间,她的心里怪怪的也沉甸甸的。
“可是,妙允你来到这里不是只有八、九个月吗?”她难道是在骗她吗?
“妙允来到明府不满一年,所以很多事情的过往都是从许大娘那里知道的。”妙允笑道。
“许大娘?上次对我的奉承,足见其人。”
“大娘是这样的,”妙允温婉笑道,“但是大娘心肠很好。虽然赌鬼不再去赌坊,但是每次赌鬼在花园里和家丁赌的时候输光了钱,有时候连一天的饭都输掉,都是大娘做给他吃的。他乡下的老父来看他的时候,他身无长物,也是大娘借他钱给二老买礼物和盘缠上路的。这些就是我亲眼看到的事情了。”
“真的是看不出来……”